陳羽緩緩從昏迷中醒來，刺眼的白熾燈光讓他微微瞇起眼睛，隨即感覺到渾身傳來一陣酸痛。他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耳邊是儀器發出的規律滴答聲，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你醒了！”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陳羽扭過頭，看到一個女孩正坐在床邊，滿臉關切。她的眼睛微微泛紅，長發垂在肩頭，白皙的臉頰因為焦慮染上幾分紅暈。陳羽腦袋還有些昏沉，但依稀記得眼前這個女孩正是他救下的人——徐若菡。
“我怎么……在這？”陳羽聲音沙啞，努力撐起身子。
女孩連忙扶住他，語氣帶著一絲慌亂：“你別亂動！醫生說你頭部有點撞傷，還好只是輕微腦震蕩。”她頓了頓，低聲補充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陳羽擺了擺手，露出一抹疲憊的微笑：“沒事，遇到這種事，換成別人也會出手的。”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皺著眉問道，“那些人呢？他們沒傷到你吧？”
徐若菡低下頭，眼神有些躲閃：“他們被嚇跑了，我沒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中透著不安和愧疚。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他手中拿著病歷表，瞥了陳羽一眼，點點頭說道：“你醒了？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腦震蕩和些皮外傷，休息一兩天就能出院。
不過，你家人需要過來簽字才能辦理手續。”
陳羽聞言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低聲說道：“醫生……我家里只有奶奶，她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實在來不了醫院。能不能……”話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語氣透著一絲無奈。
醫生的目光中多了一分理解，但仍搖了搖頭：“手續是必須的。你先休息吧，我會盡量幫你協調。”
醫生離開后，病房里又恢復了安靜。徐若菡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么。陳羽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問道：“對了，你為什么會招惹到那群混混？”
徐若菡沉默片刻，咬了咬唇說道：“我真的沒有惹他們……那群人一直在附近混，見誰都想欺負。我只是剛好撞上了。”
“那你一個人為什么不打車回家？”陳羽眉頭皺得更緊，聲音里多了幾分嚴厲，“晚上走那些小巷子多危險，難道不知道嗎？”
徐若菡抿著唇，低聲說道：“我家就在附近，平時一直走這條路……而且，我也沒有什么朋友，沒人會送我。”
聽到這話，陳羽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么普通的一句回答，竟能讓人感受到她內心深處的孤獨。他正想再勸幾句，卻忽然注意到她眼中閃過的一絲黯然，最終嘆了口氣：“算了，幸好沒出大事。以后小心點，真的不行就報警。”
徐若菡點了點頭，抬起眼看著陳羽，猶豫了片刻后低聲說道：“你傷成這樣，都是為了救我……我不能走，我想等你出院。”
“你不用自責。”陳羽苦笑著搖頭，“只是皮外傷而已，我沒事。倒是你，該回家休息了，太晚了家里人會擔心的。”
出乎意料的是，徐若菡聽后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沒有家人。他們不會擔心我。”
陳羽的表情一僵，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沉默片刻，猶豫著問道：“什么意思？”
徐若菡的目光黯淡了下來，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小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一直是親戚撫養我。但后來……我一個人搬出來住了。”
她的語氣雖然平靜，卻讓人感受到深深的孤獨。陳羽聽了，心中一陣復雜的情緒涌上來。他想說些什么，卻又覺得無論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陳羽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
“沒關系。”徐若菡搖搖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這些事已經過去了。”
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陳羽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這樣，那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吧。我雖然幫不上太大的忙，但至少可以盡力。”
徐若菡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但很快又低下了頭，輕聲說道：“謝謝你……”
正當氣氛有些沉悶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陳羽！你這家伙，怎么搞得傷成這樣！”來人是陳羽的死黨李浩，手里提著一袋熱騰騰的飯菜。
“浩子？”陳羽露出一絲笑意，“你怎么來了？”
“廢話！聽說你住院了，我能不來嗎？”李浩把飯菜放到床頭柜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說清楚，怎么回事？誰欺負你了，哥幾個幫你解決！”
“沒事，就是路見不平，順手幫了個忙。”陳羽輕描淡寫地說道，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徐若菡，“對了，這位是徐若菡，事情就是因為她。”
李浩這才注意到徐若菡，咧嘴一笑：“原來是救美啊！小羽，夠爺們！”
徐若菡臉上泛起一絲羞紅，輕聲說道：“謝謝你們……真的很謝謝。”
“謝什么，舉手之勞。”李浩擺擺手，又對陳羽說道，“對了，你剛才說的簽字的事我聽到了。我有個朋友在醫院工作，回頭幫你問問有沒有其他辦法。你先安心休息，別多想。
陳羽點點頭，心中多了一份踏實。他看向徐若菡，輕聲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有我和浩子在，什么問題都能解決。”
徐若菡一直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包，似乎心事重重。她的目光偶爾掃過陳羽，卻很快躲開，像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秘密。
“若菡，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說？”陳羽猶豫片刻，終于開口。
徐若菡的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決心，輕聲說道：“陳羽，其實……那群混混不是第一次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