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弄來了！”劉秀鼻子里面塞著布條，渾身散發著惡臭氣味。

身后的幾名劍山軍戰士也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眼眶通紅，有幾人現在還趴在樹林里面干嘔，他們手里抬著幾個自制的大木桶，里面裝滿了泛白的泥土。

這些土是他們從一個這輩子都不想再靠近的地方挖來的。

氣味從鼻孔里面鉆入，直沖腦門，差點沒給幾人熏死過去。

劍山營地幾百號人這些日子身體里面產出的廢物，都被王斌下令收集起來，修建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化糞池儲存這些東西。

里面還泡著幾十具建虜的尸體，上面用木板遮蓋住，盡可能地將氣味隔絕，避免嚇到眾人。

經過這么多天的發酵，化糞池附近的泥土里面已經含有了大量的銨鹽，里面的氨氣也是管夠，只要有一點明火就能發生爆燃。

所以建有化糞池的地方除了王斌指定的劍山軍戰士，嚴禁其他人靠近。

這些都是王斌給建虜準備的，只靠一身的蠻力，還斗不過敵人。

王斌最初的想法是把這些化糞池當做大號炸彈備著，不曾想這群晉商手段通天，給了一張紙，讓他自己寫所需之物。

立馬起了做火藥的想法。

后金缺少工匠，在火藥火器的工藝上遠不如大明，只能通過東江鎮的走私獲取這些東西，這些商人手里面肯定囤積了大量硝石。

不過王斌并不打算跟這群商人索要硝石，以防這批貨到時候送不出來。

為防黑糖能夠用于制作火藥的事情泄露出去，王斌又跟樸國昌索要了硫磺。

朝鮮境內有很多溫泉，弄到一些硫磺對他們來說并不是難事。

“辛苦了！”王斌面含歉意。

“老大，你搞這些東西做什么？”劉秀等人不能理解，這些事情早就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晚些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過來再搭把手！”

王斌自己也已經全副武裝。

幾人合力將這些泛白的泥土加水混合后充分攪拌，然后用棉布一點點過濾。

再將濾液加入提前燒制好的陶罐中加熱煮沸，開始蒸發，整個營地的空氣里面都彌漫著濃烈的刺鼻氣味。

尤景和實在是被熏得受不了，找到了王斌。

“王斌，你煮屎呢！”

只見王斌用棉布包住口鼻，身前十幾口陶罐里面的液體正在不停沸騰。

“尤將軍，我想弄一些硝石出來，試試能不能做出火藥！”

“咳咳！”尤景和被熏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王斌連忙遞過去一塊棉布。

“你上哪去找硫磺，劍山附近好像沒有溫泉！”尤景和馬上就清楚了王斌的用意。

對于黑火藥的成分，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他們這些明軍將領都十分了解此物。

只一眼，尤景和就知道王斌的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宣川的晉商會想辦法送來一些！”王斌已經被熏得有些迷糊了，淚眼汪汪。

“尤將軍你也過來搭把手！”

尤景和聽到這個消息，面露喜色，吆喝著手下明軍動手幫忙。

等到水分蒸發的差不多了，王斌將陶罐取下，放在一邊靜置冷卻，倒掉上面的液體，在罐底形成了許多結晶物。

王斌取出晶體，繼續往里面加水，加入草木灰，重復蒸發掉水分，這個過程十分的漫長，效率也不高。

從宣川城趕回的第二天一早，王斌就開始發動劍山營地的難民一起去做這些事情。

包括將草木灰進行加水混合攪拌，過濾，蒸發，結晶，一直不斷重復這些簡單工藝。

“虧你小子想的出來！”尤景和看著這些成堆的硝石，不由得發出贊賞。

像這種將所有人的排泄物收集起來制作硝石的想法，也只有王斌在這種環境中能夠想出來了。

一般人連這些排泄物都不會去想著收集。

……

繡娘獨自一人，躲開外圍的守軍進入劍山，找到了王斌派來接引自己的人。

對方在見到自己后，臉色不是很好，繡娘馬上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把眼睛蒙上，我帶你進山去找我們的老大！”

鷹眼已經得到了王斌的消息，這幾天都在劍山外圍警戒巡邏，等著晉商派人進來。

山外這群守軍的防守形同虛設，這一點讓鷹眼心里感到十分不爽。

越來越多的難民涌入山中，尋到劍山營地，導致山中的物資越來越匱乏。

短短幾日，營地里面又增加了近二百人。

“好！”繡娘從鷹眼手中接過棉布，將自己的眼睛蒙上。

兩人在林間繞來繞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繡娘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眉頭不由緊皺。

“沒想到是繡娘你親自過來！”

王斌的聲音傳入繡娘耳中，棉布被取下來。

尤景和身著甲胄，站在王斌身側，繡娘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繡娘見過二位將軍！”

繡娘盈盈一禮。

“我要的貨可是有消息了？”

王斌神情嚴肅，一旁的尤景和沉默不語。

“明日一早，將軍要的貨就會從劍山經過，這是路線！”

繡娘取出一份簡易輿圖遞給王斌。

王斌接過，與尤景和對視一眼。

“鷹眼，你先帶繡娘下去休息！”王斌直接將繡娘給留了下來，防止對方坑害自己。

繡娘既然冒死親自進來，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點了點頭，被鷹眼帶走安頓了下來。

“尤將軍，明日千萬要小心！”

王斌對著尤景和抱拳一禮。

“放心吧！老夫這些日子身子恢復的不錯，正想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尤景和絲毫不怯場。

兩人已經商議好，由王斌帶劍山軍去接貨，尤景和帶云從騎兵負責將山外的守軍引開。

……

次日一早，尤景和算好時間，率領云從騎兵從林間沖出，沖殺聲響起，將劍山外圍的駐軍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王斌提前帶人埋伏在商隊必經之路，將這批貨物給輕松劫掠到手。

此事一出，岳托大怒，就連遠在前線的阿敏也得知了此事，不過他已經再次對朝鮮動兵，顧不上處理此事。

“傳本貝勒的命令，調撥一千八旗精兵，即刻起，前往劍山！”

岳托當即下令。

劍山里面環境復雜，貿然進去容易吃虧。

岳托本打算先剿滅其他地方的義軍，再將兵力集中起來，等到山中這群明軍人困馬乏，放松警惕的時候，再舉兵殺入山中。

為此他對于朝鮮難民逃入山中，一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里面也混入了不少他的人。

不曾想對方在這個時候劫掠到了一批糧草，緩解了燃眉之急。

“去查！是誰弄丟的這批糧草！”

岳托馬上就懷疑起此事里面藏有貓膩。

……

ps:前文跟樸國昌索要之物由硝石更換為硫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