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安靜之后是戒備的拔刀聲和提槍聲,四周的府兵和士兵紛紛將兵器對準茍盛,只等一聲號令便會上前擒賊。
劍尖向前,恰到好處地刺破喉嚨前的皮膚,引得眾人一片驚呼,邵天龍連忙呵道:“住手!”
茍盛沒有理會,待鮮血留下后方蹦出兩個字:“放人。”
仲海生長這么大也是頭一次在兵器上見到自己的血,此時才相信眼前的少年真敢殺了自己,心中害怕,礙于臉面卻還是出言威脅道:“想清楚了,殺了我,你插翅難飛!”
邵天龍長槍在手,收斂玩鬧態度,沉聲勸道:“小友切莫沖動,再添一條人命那可真的是萬劫不復!”
茍盛歪歪頭,依然是毫無情緒的兩個字:“放人。”
若在別的場合,邵天龍或許已經一槍刺出去了,可如今自己領軍令前來擒匪,再讓賊匪當著面殺死城主兒子,那他回軍營必然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邵天龍抬手示意手下放人,兩個士兵上前解開李曌,茍盛喊道:“喂,打鐵的,自己能走吧?”
李曌至鐐銬落地方才回過神來,從被抓到砍頭再到被救,生死翻轉如唱戲一般,這一來,幾天的赴死心理準備豈不是白做了。
也罷,好死不如賴活著!
連續三天的囚禁和饑餓讓李曌一陣眩暈,晃悠兩下站住身形,頗有些夸大地回道:“能走,能走兩萬里!”
“哈哈,好氣魄!”人雖然虛弱,話卻豪氣萬丈,茍盛也頓時被其感染,笑道:“不過用不著那么遠,從這里到西城門只有三里路,讓大公子把我們送過去如何?”
“有大公子相送自然榮幸至極!”
仲海生聽二人呼喊聽的滿臉黑線,惡狠狠地道:“讓本公子送你們,癡人說夢!”
茍盛手中劍微微一抖,身旁的邵天龍被其嚇得眼皮一跳,定睛一看劍還停在喉嚨處,可仲海生臉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三指寬的傷痕,鮮血正慢慢滲出。
好快的劍!
邵天龍不敢再讓仲海生硬氣下去,眼前的少年就如太歲一般,若再不識好歹,怕真會把這禹州城大公子給片了。
深吸口氣,邵天龍緩聲道:“大公子舍身救父,就隨小友走一遭,若僵持下去,個人生死是小,城主萬一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
又對茍盛道:“與小友丑話說在前頭,大公子隨你走,我等一路跟隨,若是你害大公子性命,邵某定將你斬殺當場!”
兩句話既給了仲海生面子,也向茍盛示了威,茍盛沒有回應,只是淡淡說了句:“走。”
仲海生極為不甘地起身,在茍盛長劍的威脅下緩緩移動,李曌跟在后邊,府兵和軍隊則于十米外緊緊跟隨。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禹州城西城門,沿路百姓皆被嚇得閉門不出,如此倒也讓仲海生保留了一絲顏面。
城門外約百米,一少女手持大刀架在一男子脖子上,少女十五六歲,身著粗布衣裳,色彩淡雅,不施粉黛卻清秀可人,眉宇間透著一股靈動之氣,宛如田間清風,質樸中難掩其美人之姿。
少女名為楚嫣,是楚尋的妹妹,死里逃生后,楚尋怕仲海生再來為難,早令楚嫣藏起來,待得與茍盛商量劫法場時又將其找出來以助二人一臂之力。
而茍盛,在看到楚嫣第一眼時就淪陷了,直呼沒天理,楚尋這么丑的人為何會有這么漂亮的妹妹!
出城門后仲海生一眼便看到了遠處頭套布袋、身著華服的男人,忍不住大喊道:“父親!”
一眾府兵在后見到城主后也都松了口氣,起碼人活著,賊匪嘛,今兒個跑了明天可以繼續抓。
茍盛頭對仲海生說道:“讓他們待在原地,你自己去找你父親。”
沒等仲海生說話,邵天龍卻一揮手示意人上前將三人圍了起來,茍盛皺眉道:“姓邵的統領你什么意思,不管他兩人的死活了?”
邵天龍回道:“自是要管,可是小友,你劫走城主又想帶走大公子,邵某一個沒救又搭進去一個,回去可不好交差。”
茍盛兩眼一瞪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倆死咯?”
邵天龍道:“一換一,李曌過去,城主過來,我保證不追。至于你,放了大公子,我也暫不殺你。”
這場景完全出乎茍盛的意料,本想拼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看樣子軍隊在乎的并不是仲海生的性命,也就是說,只要仲廣回來了,那邵天龍就不必投鼠忌器,拼著仲海生身死也得抓住自己。
這也是邵天龍的真實想法,自始至終目標只有倆:救城主,抓賊匪。
茍盛眼珠子一轉,說道:“憑什么按你說的換,這樣,一換一可以,你們大公子換李曌,你們城主換小爺。”
邵天龍笑道:“我要是不呢?”
“那就各憑本事”,茍盛回道:“一千多個人,怕我一個人在你鎮中耍花招?”
邵天龍轉念一想也對,武功再高也是個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子,自己一個沙場上沖殺的還怕他那點鬼心思?于是點頭道:“好!”
茍盛對李曌使了個眼色,李曌心領神會,盡快走出軍陣,走向楚嫣。
而茍盛也信守承諾,將仲海生踢到一邊,士兵趕緊將其扶起攙到后方,生怕再被賊匪擒住。
仲海生此時對茍盛的恨意已經到了極點,剛安全就怒喊道:“邵天龍,還有你們,快,殺了賊匪,去救父親!”
士兵自然不會聽他的命令,府兵們倒是一陣騷動,可隨即就被邵天龍一嗓子鎮壓下來。
“都給我站住了!一群蠢貨,百余米的距離,是我們沖過去快,還是架在城主脖子上的刀快?”
這么一說大家都冷靜下來,只能待在原地看著李曌和遠處的少女會和,待得遠處三人聚在一起,邵天龍看著茍盛說道:“小友,該你了。”
話剛落,仲海生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邵天龍你看,他們怎么把父親帶走了!!!”
邵天龍聞言大驚,只見遠處三人騎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三匹快馬,直向遠處奔去,而己方眾人皆是步行出城,竟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遠去。
懊惱的一拍腦門,抬槍指著茍盛怒罵到:“狗賊,竟敢耍我,那人不是城主!”
茍盛邪魅一笑道:“兵不厭詐,莫怪。”
邵天龍氣道:“想以命換命,狗賊狂爾,以為你沖得出我的軍陣?”
茍盛沒有回答,突然身形移動,一掌拍飛靠近的副將,從其手中搶過一根亮銀鋼槍,隨即耍個環身槍舞將士兵逼退幾步,棄劍持槍,殺氣森森。
“用劍或許出不去,用槍,小爺殺你個七進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