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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民國拍案驚奇
  • 愛米陳
  • 4313字
  • 2012-11-10 03:59:00

第三章

在三個人的驚愕之中,雅川的敏捷的腳步,轉(zhuǎn)瞬間已走到了寫字臺旁。其他三個人都急急地跟過去。雅川的一只手按在書桌面前的椅子背上,目光炯炯地凝注在書桌上面。雅川細(xì)瞧書桌上面的東西。桌的中央有一方吸水紙的紙版,四角包著黑皮,紙版上有一支毛筆,筆的一端擱在硯臺上面,硯池中還有余水。桌的左旁有一把西式金花茶壺和一只金邊白瓷茶杯,此外還有幾張報紙和幾本小說。

雅川點點頭,順手在書桌上把幾張報紙拿起來。“這是昨日的新聞報。報紙下面還有一張粉紅的請柬:“一張新式的請?zhí)N夷罱o你們聽:‘陽歷十一月三日,錢文豪與孟婷婷女士,在XXX結(jié)婚典禮,恭候光臨。’雅川念完了,凝目想了一想?!熬S開兄,方才你問話的時候,那董太太不是說她的兒子昨晚上吃過喜酒的嗎?”

“是的,今天是四日。昨天他一定就是吃錢家的喜酒。這樣看,也可以合得上你的中毒的見解。這請?zhí)_有重視的價值?!?

云飛暗想董原果真是中毒的嗎?如果如此,加著行刺的確證,分明真是雙重謀殺。這又怎么辦?這兩重謀殺是不是一人所為?或者有兩個兇手?若使是一個兇手,既已下了毒,為什么再要行刺?倘或是兩個兇手,那就疑團(tuán)重重,更加難辦。

雅川像在竭力運(yùn)用他的嗅覺。他低下頭去,在寫字桌旁瞧了一瞧。

他呼道:“他還嘔吐過呢!這痰盂中就是他嘔吐的東西?!?

這時,有一輛汽車駛進(jìn)院子,警察廳里的趙濟(jì)人醫(yī)官來了。

陳維開匆匆出去迎接。一會他領(lǐng)著一個身材短小穿西裝的中年人進(jìn)來。彼此招呼了一聲,便一同到尸旁來察看。趙醫(yī)官放下了帶來的一只皮包,弓著身子在尸身上驗看。一會他才慢慢地立直。陳維開又把方才和雅川所談的意見約略地向他說了一遍。

趙醫(yī)官說:“就外表看,這個人十分之八已有中毒的痕跡。但究竟怎樣,還得等檢察官到來后,經(jīng)過仔細(xì)的檢驗,才能斷定。”

雅川道:“還得請趙先生證明一個疑點。死者如果是中毒,是不是因毒致命,還是被尖刀所殺,這一點要請你指教?!?

“艾先生,太客氣。等我檢驗之后,一定把結(jié)果報告你。”

醫(yī)官立直了,向書室四周瞧看,似乎要尋什么東西。

雅川問道:“趙先生是不是要尋些檢驗的材料?”

“是啊。凡查驗中毒的人,同時必須搜羅些飲料,食物和茶壺酒杯之類的應(yīng)用器具,以便可以追究毒物的來由。”

“我已經(jīng)替你尋得一種了。在這里呢?!毖糯ㄎ⑿Φ卣f著,引他走到書桌面前,指著那只黃銅痰盂給他瞧。

醫(yī)官說:“唉,他曾嘔過的。這真是重要的東西,應(yīng)當(dāng)帶回去。”他回過頭來,瞧見了書桌的茶壺,隨手揭開了茶壺的蓋。

雅川和云飛也伸過頭去看。

醫(yī)官又說:“無論如何,我總得帶些去檢驗。”

趙醫(yī)官從衣袋中摸出一個小玻璃瓶來,隨即取起茶壺,在茶杯中注了半杯,又從茶杯中裝入玻璃瓶里。接著他把玻璃瓶塞緊了納入袋中。

他說:“陳探長,我先回去報告,以便檢察官早些來,我可以幫同查驗。這個痰盂請你派個弟兄送回署里去。查驗的結(jié)果怎么樣,我再通知你?!?

陳維開應(yīng)道:“很好。我等你的消息?!?

趙醫(yī)士拿了皮包,回身要出去,雅川忽止住他:

“趙先生,對不起。還有一點,尸身上如果有什么可以注意的地方,也請你通知一聲。我們只在他的外面瞧過一瞧,還沒有仔細(xì)驗看過哩。”

趙濟(jì)人醫(yī)官出去之后,雅川提議,我們四個人分頭工作。陳維開再去問問死者的母親,所問的題目有四:一,她兒子的銀箱中存貯的銀錢有多少?二,她兒子所交的朋友最熟悉的約有幾個?三,當(dāng)兇案發(fā)覺以后,老王即往江都路去報信,那時候他們母女倆和女仆王媽等在什么地方?并且書室和大門是否另有看守的人?雅川自己擔(dān)任的是到門房里去查問老王。因為據(jù)他的意見,老王在這件案中實處于重要的地位。云飛和李巡官負(fù)責(zé)在屋的內(nèi)外仔細(xì)查驗,以便尋得些線索,或發(fā)現(xiàn)什么兇手的來蹤去跡。商議既定,四個人便立即分頭去干。

云飛等雅川和陳維開走了出去,又和李熙年巡官再分一分。李巡官去察看屋的外部,云飛在尸室中搜檢。李巡官贊同了走出去。

尸室中的地板雖然是實木涂漆的,但這時候足印縱橫,休想辨得清楚。云飛在墻隅邊角仔細(xì)瞧了一會,沒有可疑的東西。云飛理想中的窗簾上剪下來的紗角,兇刀等,更是沒有蹤影。又瞧那三個窗口。有一扇朝東的窗雖然關(guān)著,卻虛合著沒有下栓。這窗口可曾是兇手出入的通道?可是更一細(xì)察,又自笑鹵莽。這窗口是沿通路的,設(shè)備也和朝南的兩扇不同。那玻璃窗外還隔著鐵條,兇手當(dāng)然不能出進(jìn)。云飛開了窗摸摸鐵條,根根都不能搖動。云飛更仰起頭來瞧瞧,窗外是一條小弄,對窗有一垛白色的磚墻,墻里面似乎是人家的天井。無論如何,這窗口決計不能認(rèn)做通道。

三扇窗都沒有發(fā)展的余地,云飛就再從書桌上著眼。云飛將書桌靠左的一只抽屜抽開,翻了一會,沒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又伸手去開右邊一只,便見有一個銀行存折和幾本風(fēng)行的所謂艷情小說。此外還有不少跑馬票和大小不等的照片。照片都是時尚的少女。云飛把小說取出來順手一翻,忽見書中另外夾著一張用透明紙裹著的照片。照片上也是一個女子,年紀(jì)還不滿二十,裝束像一個小家碧玉,相貌也還不錯。云飛暗想這照片既然放在這里,一定是有關(guān)系的。

雅川在門房問老王:“請你仔細(xì)說說昨晚你家少爺回來后的情況?!?

老王道:“昨天晚上他回來得特別早,并且仔細(xì)叮囑我將前后門關(guān)好。他顯得很害怕?!?

“我在大門上下鎖的時候,瞧見書室中電燈扳亮。其實他夜夜如此,回來后總要在書房里看一會報,然后才上去睡。”

“他的臥室在那一面?”

“少爺?shù)姆烤驮跂|邊的書房樓上?!?

“昨天晚上,他可曾上過樓?”

“我不知道。我關(guān)了大門,就回進(jìn)來睡了?!?

“你睡的時候可曾聽得過什么聲音?”

“聽得的,是少爺?shù)穆曇簟!?

“怎么樣的聲音?”

“起先只有些拍桌罵人的話,后來好似大叫起來。”

“你聽得罵什么人?”

“我沒有聽清楚。不過少爺常常一個人會罵人,罵起來又是粗惡得很,我也學(xué)不出口。”

雅川說:“老王,你應(yīng)當(dāng)實話實說。我瞧你的眼神,明明有什么事隱瞞著不告訴我。如果如此,你不但誤人家的事,還要誤你自己?!?

老王期期地說;“我——還聽得一種喊聲——仿佛少爺——他——他曾叫過我?!?

“唉,你怎么樣?可曾答應(yīng)他?”

“沒有。我——我——已經(jīng)睡在床上?!?

“什么?主人叫你,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

老王的粗壯的語聲忽似帶著顫動:“先生,不——不是我懶惰?!摇?

“唔?你怎么吞吞吐吐?”

“先生,有緣故的。少爺喝酒之后往往如此。有一次,他在書房里亂叫亂罵,還打碎了一塊玻璃和一把茶壺。我奔進(jìn)去瞧,原來他一個人在那里發(fā)酒瘋。我給他打了一拳。我嚇怕了,所以昨夜里也不敢隨便進(jìn)去。后來我快要睡著了,忽然聽得小姐的呼聲,才爬起來奔進(jìn)去。少爺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

“那時候你就知道你主人已經(jīng)被人殺死了?!?

“我當(dāng)時沒有察覺,等我走近去一摸,覺得他的呼吸已斷。我們慌得沒有辦法。后來我叫王媽把小姐和太太送上樓,接著我便到少奶家去報信。但那時候太太吩咐我,不要說明白,只說少爺昏倒了。”

“你去報信的時候,是從這大門出去的?”

“是的。

“你出去后大門怎么樣?可有人代你看守?”

“沒有。我只把門虛掩著。沒有人可以代替我?!?

“你回來時大門又怎么樣?”

“依舊虛掩著,沒有兩樣?!?

雅川略頓一頓,又問:“昨晚你主人什么時候回來?后來又到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他出意外?”

“我只記得少爺回來時約在十點鐘左右。后來我到少奶家里去報信,沒有留意時刻。但從少奶家出門回轉(zhuǎn)的時候已經(jīng)打十二點鐘?!?

雅川又換了一個題目:“你主人的朋友一定不少,是不是?”

老王毫不留頓地答道:“是,真不少。以前韓少爺常在這里出進(jìn)。還有虞少爺,鄭少爺;還有個叫小馬,一個叫老劉,還有個女戲子叫小金花——”

雅川岔口說:“喔,一個女戲子?她常來這里?”

“是,不過近來這班人都不來了。最近幾個禮拜簡直沒有人上門?!?

“那么這幾個星期中,你可曾見有什么可疑的人們在你家門前走動?”

“這個——這個很難說。若說行路的人在門口探探望望。那是不時有的?!?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可有什么人逗留在附近,或曾向你探聽口氣?!?

老王停一停,好像追想什么,接著答道:“唉,我記得大前天下午,有一個人進(jìn)來問少爺可在家里。我回答他不在。他又問少爺什么時候回來,我說不一定,大概總在夜半。那人好像很不高興。”

雅川的聲調(diào)仿佛增加些注意:“那個人怎么樣打扮?你可認(rèn)識?”

“不,我從前沒有看見過。衣服是穿中裝的,我覺得那人帶一副凸晶的眼鏡,不像是下流人?!?

“你事后可曾告訴你主人?”

“沒有。因為我當(dāng)時并不在意,過后便忘了?!?

“那么你白天可一直在這門房里嗎?還是時常要走開的?”

“我一直在這里,只有吃飯的時候,到里面廚房里去搬飯,但時候也不多。此外除非有客人來,我進(jìn)去通報,暫時離開門房。”

“昨天午后,可有來客叫你到里邊去通報過?”

“沒有——唔,有的?!?

“什么?”

“昨天下午四點鐘光景,有個穿西裝的高個來問少爺在不在。我沒有給他通報。”

“為什么?你主人不在家?”

“不,少爺在家里,可是我知道他正在跟少奶吵嘴。我有些怕,所以——所以回答那客人不在家,沒有進(jìn)去通報?!?

“后來你也沒有告訴你主人?”

“沒有——我實在怕他。”

“這個客人你認(rèn)識嗎?”

“不認(rèn)識,不過我看見過他一次。上禮拜他來看過少爺,少爺陪著他一塊兒出去。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昨天還有別的客人嗎?”

“沒有了。不過在晚飯的當(dāng)兒,我照例往廚房中去了一次?!?

“那時候你主人可在家里?”

“不在。他又出去了?!?

“你可知道那時候你主人往那里去的?”

“知道的。太太早一天說過,昨晚上少爺要到大江路錢家去吃喜酒。他出去時穿的也是新衣裳?!?

“但你主人晚上回來時,你可知道他是不是確實吃過喜酒?”

“是,他確實喝過酒。因為他叮囑我把前后門關(guān)好的時候,我還覺得他的嘴里酒氣直沖?!?

雅川停了一停,說道:“好了?,F(xiàn)在你好好地看守大門。如果有別的事回頭再問你?!?

雅川走出門房的時候,陳維開正也從里面匆匆出來。他一見雅川,便搶先開口,陳說他問話的結(jié)果。他已問過死者的母親,據(jù)說董原的朋友很多,但絕少冤家,若要仔細(xì),可去問面粉公司里的朋友。昨晚發(fā)案以后,董母和小益到了樓上,都嚇得什么似的,各自歸房,直到老王領(lǐng)了孫璐回來,母女倆才同王媽下樓。至于鐵箱內(nèi)的銀錢數(shù)目,他母親完全不知道。因為董原的嗣父董世勛在臨死時的時候,除了董母的一部分養(yǎng)老費(fèi)以外,已將遺產(chǎn)平均分給兄妹兩個。所以董原份內(nèi)的財產(chǎn),只有他一個人掌管,家中人都不知道底細(xì)。

雅川聽陳維開說完,說:“那么,銀錢的數(shù)目在這里是問不出的了。”

云飛插口說:“我知道。至少是三千五百元。”

李熙年向雅川眨著白眼。陳維開也抬起他詫異的眼光,向云飛呆瞧。

雅川立即問道:“云飛,你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證據(jù)?”

“是。我尋得一個銀行存折。他昨天在淞滬銀行里提出了三千五百元。”

云飛就將在書桌抽屜里得到的存折和照片信箋等物,都拿出來給雅川和陳維開看。他們都承認(rèn)照片和信箋非常重要。陳維開將這證物收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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