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大早，大理寺門前已聚集了不少吃瓜的百姓。

韓靈兒站在人群中，青衫方巾的打扮讓她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

她緊握折扇，目光緊盯著大理寺朱紅色的大門。

“聽說今日要審那毒殺花魁的姑娘蘇沫。”身旁一個身著華服的公子哥低聲議論。

“可不是嘛，那蘇姑娘看著柔柔弱弱，還是農夫之女，怎會下毒殺人？”另一人接話。

韓靈兒心頭一緊。

三日前，她與上官欣怡分頭行動，自己暗中調查福滿樓線索，上官欣怡則利用家族關系打探大理寺內部消息。

昨夜收到密信，說今日大理寺將再審蘇沫一案。

“肅靜！”一聲威嚴的喝令從門內傳出，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大理寺少卿余海晨身著官服，面容肅穆地走出。

他身后，兩名衙役押著一名身著素白囚衣的女子。

女囚正是蘇沫。

她臉色蒼白如紙，手腕上還戴著鐐銬，走路時微微踉蹌，顯然在獄中吃了不少苦頭。

韓靈兒眼眶一熱，險些喊出聲來。她強自鎮定，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經大理寺連日查證，蘇沫毒殺柳如是一案證據不足，死者體內毒素與蘇沫房中搜出的毒藥成分不符。且案發當日，蘇沫確有不在場證明。現本官宣布，蘇沫當堂釋放。”余海晨音洪亮宣布著。

人群嘩然。

鐐銬“咣當”一聲落地，蘇沫身子一晃，險些跌倒。

韓靈兒再忍不住，擠開人群沖上前去：“蘇沫。”

“靈兒姐姐？蘇沫抬頭，眼中淚水奪眶而出，“真的是你……”

韓靈兒一把扶住她瘦弱的身軀，這才發現她柔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蘇沫手腕上青紫的勒痕清晰可見，脖頸處還有幾道未愈的傷痕。

“我們回家吧。”韓靈兒咬牙道，攙著蘇沫快步離開這是非之地。

韓靈兒帶著蘇沫來到一處僻靜茶樓，二樓雅間內，上官欣怡早已等候多時。

“欣怡姐姐……”蘇沫見到熟人，眼淚又落了下來。

上官欣怡連忙遞上熱茶和干凈衣物：“先喝口茶壓壓驚，你受苦了。”

蘇沫捧著茶杯的手不停顫抖，茶水灑出大半。

韓靈兒接過杯子，小心喂她喝了幾口，才問道：“大理寺為何突然放了你？”

“我也不清楚……前幾日還嚴刑逼供，昨日卻突然換了態度，今早更說找到了新證據……”蘇沫聲音嘶啞的說道。

上官欣怡與韓靈兒交換了一個眼神：“什么新證據？”

“聽說……又死了一個人，死狀與柳如是一模一樣，大理寺這才相信兇手另有其人。”蘇沫壓低聲音。

韓靈兒心頭一震：“是誰？”

“刑部郎中趙無極大人家的公子，趙光北。”

“趙光北？他父親趙無極可是刑部的人。”上官欣怡面色驟變。

韓靈兒腦中閃過系統之前提示的赤焰組織信息：“難道又是赤焰所為？”

上官欣怡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只是對蘇沫柔聲道：“你先休息，我讓人備了馬車，送你回家。”

安置好蘇沫后，上官欣怡將韓靈兒拉到院中僻靜處：“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不知道牽扯了哪些人。”

趙光北之死震動了朝野，姐姐今早派人傳話，要我們立即停止調查。”

“為什么？這不是正好證明蘇沫無辜嗎？”韓靈兒有點不解。

“因為……這神秘組織勢力強大，背后可能牽扯了王公貴族。”上官欣怡環顧四周，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

韓靈兒倒吸一口涼氣。

“那就更要查清楚了！”韓靈兒斬釘截鐵。

“難道任由他們殘害無辜？開始是柳如是，現在又是趙無極……下一個會是誰？”

上官欣怡按住她的肩膀：“正因如此才危險！姐姐身為女帝身邊紅人，一舉一動都關系到家族存亡，她不許我們插手，自有道理。”

韓靈兒掙開她的手：“我明白婉兒姐姐的顧慮，但若人人都因畏懼權勢而沉默，這世間還有公道可言嗎？”

“你……你怎么如此固執呢？”上官欣怡有點生氣的說道。

“不是我固執，你看這個。”韓靈兒從懷中取出那張神秘地圖。

陽光下，地圖上的紅點標記格外醒目。

“五毒教？他們二十年前不是被朝廷剿滅了嗎？”上官欣怡臉色大變。

“顯然沒有，這里還有個小符號，像是一朵花。”韓靈兒指向地圖邊緣一處細微標記。

上官欣怡湊近細看，突然踉蹌后退：“曼陀羅，這是赤焰組織的標志。”

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所以赤焰與五毒教有關聯……而他們正在煉制某種邪惡藥物，需要童男童女和處子心頭血。”韓靈兒喃喃道。

上官欣怡面色蒼白如紙：“我們必須告訴姐姐。”

“不，婉兒姐姐已經表明立場。這事我們得靠自己。”韓靈兒搖頭說。

“你瘋了？就憑我們兩個弱女子……”

“誰說是兩個？我們還有蘇沫。”韓靈兒神秘一笑。

“她剛出獄，虛弱不堪！”

上官欣怡還想反對，院門突然被敲響。

三長兩短，正是她們約定的暗號。

上官欣怡警惕地開門，一名小廝打扮的少年閃身而入，遞上一封信后迅速離開。

“姐姐的密信。”上官欣怡拆開火漆，快速瀏覽，臉色越來越難看。

“怎么了？”

上官欣怡將信遞給她：“你自己看。”

信上只有寥寥數語：欣怡速歸。趙案已交由大理寺，勿再插手。靈兒若執意追查，恐有殺身之禍。切記！

韓靈兒將信折好還給她：“替我謝謝婉兒姐姐關心，但這條路，我走定了。”

“你…罷了！我陪你瘋這一次。但若情況危急，你必須聽我的。”上官欣怡氣的跺腳。

韓靈兒露出感激的笑容：“一言為定。”

兩人回到屋內，蘇沫已經換了干凈衣裳，正對著銅鏡梳理凌亂的長發。

韓靈兒坐到她身邊，輕聲道：“蘇沫，真的對不起你。”

正當三人聊的正高興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上官欣怡快步走到窗邊，掀開一條縫隙向外看，頓時臉色大驚失色：“大理寺官差。”

“怎么會？”韓靈兒心頭一緊。

上官欣怡迅速合上窗子：“他們怎么會找到這里？他們不是來找我們的吧？”

馬蹄聲已在院外停下，沉重的拍門聲響起：“奉旨查案，速速開門！”

上官欣怡點頭，整了整衣襟，昂首向院門走去。

韓靈兒帶著蘇沫從后門溜出，穿過幾條小巷，確認無人跟蹤后，才稍稍放緩腳步。

“我們現在去哪？”蘇沫氣喘吁吁地問。

韓靈兒思索片刻：“先去福滿樓。既然大理寺已經介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找到更多證據。”

“可是欣怡姐姐……”

“她不會有事的，婉兒姐姐會保護她。”韓靈兒安慰道，心里卻七上八下。

韓靈兒突然停下腳步，拉著蘇沫躲到一旁。

福滿樓前，幾名大理寺官差正在盤查過往行人。

為首的男子身形挺拔，腰間配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正躊躇間，身后小巷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韓姑娘，別來無恙啊。”

“終于見面了，我家主人想請姑娘喝杯茶。”面具后的聲音帶著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