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紛紛在一旁為寧歲歡幫著腔，七嘴八舌的。

局面已經被推到這里，卿水瑟也不好深究她的責任，只能暗自咬著牙忍氣吞聲。

寧歲歡卻幽幽再次將話題推到她身上，“我瞧著水瑟師妹的臉色不太好，是晝夜奔波勞累所致，”

“還是因方才銀針所傷？”

“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這確實是在場眾人沒想到的角度，隨著尖銳的提問，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卿水瑟身上。

卿水瑟只覺心被高高懸起，好像下一秒就要馬失前蹄。

而一旦露出馬腳，她將面臨和上輩子同樣的結局，更何況今世寧歲歡還是受全宗門寵愛的大師姐。

上輩子，她可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構陷寧歲歡被沈厭離發覺，他親手剝了自己的骨。

痛不欲生的回憶襲來，她蒼白著小臉回答，“姐姐，我最近確實時常頭暈，讓你費心了。”

“原來如此，”寧歲歡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繼續說道，“既然難受就應該待在宗門，總跑出來受累算什么？”

她這一招趁虛直入，揭露痛點。

這一做法果然引得眾人輿論向她倒去。

宗主皺了皺眉，似乎十分不滿，“水瑟，你要是身體不適不要強撐，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卿水瑟臉色又白了幾分，身體輕微抖動，低下頭道歉，“是水瑟考慮不周了?！?

此時因為被銀針所傷，身體開始不自覺抽搐，寒冷的感覺襲來，卿水瑟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了。

幸好，這時宗主看寧歲歡并無大礙，讓宗門的人收拾收拾返回青沉宗，她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她慢吞吞走在最后一個。

“水瑟師妹。”寧歲歡叫住她，當然有意的。

卿水瑟雖然不情愿，仍返回她身邊，笑盈盈地問，“姐姐，有什么事嗎?！?

寧歲歡在見到卿水瑟的第一眼，心中便覺得不對勁。

卿水瑟討厭她。

這一世，她并沒有和卿水瑟主動爭搶什么，無論是沈厭離，還是其他。

照例來說，兩人應當安然無恙，全然無交集，可卿水瑟的種種言行都透露出不尋常。

只有一種可能，卿水瑟也重生了。

寧歲歡隨意披了件素色長衣，赤腳站在冰冷的地上，眼尾的小痣更顯得風情涼薄。

她揚起手，一陣如霧的凌風探向卿水瑟，不知名處透著幾分殺氣。

卿水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立即出劍抵擋。

可終究是晚了，她的喉嚨被那股不知名的靈力扼住，艱難地喘息著。

“姐姐，你做什么。”

寧歲歡漫不經心地向前走幾步，語中透著試探意味，“卿水瑟，想逃便逃出來。”

下個瞬間，卿水瑟果然使出了上輩子寧歲歡最熟悉的那一招。

當年她用剔骨爪親自剝落她的仙骨時，用的就是閃電訣和上劈劍法。

寧歲歡眼底的赤色愈發鮮艷，果不其然，卿水瑟和她一樣。

她沒打算置她于死地，卿水瑟立即掙脫開來，在一邊大口呼吸。

“寧歲歡，你未免太過惡毒。”卿水瑟暴露出本性，惡狠狠朝著寧歲歡怒罵。

“是嗎？”

寧歲歡似乎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步步逼近卿水瑟。

強大的壓迫讓卿水瑟禁不住蜷縮起來，向后退，直到退進陰影里。

“你恨我、恨我受沈厭離另眼相看，對我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剔仙骨、毒啞我的嗓子、把我推落懸崖、反復構陷我讓宗門為我不恥，這些事我還沒向你討個說法?！?

她說出每一樁卿水瑟做過的手腳。

卿水瑟臉色徹底白得透光，宛如一張薄紙。

“原來，你也重生了……”

寧歲歡仰天大笑，眉眼盡是陰鷙的戾氣，還有幾分瘋魔的病態，“上天是看我活得太辛苦，給我次向你們索命的機會?！?

“你還要害他？”卿水瑟突然捕捉到這個信息，警惕地問。

她絕對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

寧歲歡當然知道她問的是誰，也夠可悲的。

卿水瑟第一反應不是她自己，竟然是沈厭離。

也不奇怪，畢竟他們上一世兩情相悅，只有自己是多余的。

“當然，你覺得我會那么輕易就放過他？”寧歲歡聲音殘忍冰冷。

卿水瑟卻像鼓足了勇氣，用盡了全力似的，狠狠瞪著她，“做夢，你休想。”

“我想做什么你也配插手，你難道忘了我墮魔也有你的功勞啊?！?

寧歲歡壓低聲音，如同惡魔低聲細語，狹長的眼尾挑起，活脫脫像只狐貍。

周身仙氣暴漲，一切來的猝不及防，卿水瑟被她的靈氣所逼，直接撞在了對面的墻壁上，吐了一大口血。

現在她正是憤怒的時候，房間里所有物品都在她的控制下移動著，隱隱出現碎裂，卿水瑟再也動彈不得，身上出現無數細小的血痕。

寧歲歡的法力竟然如此強悍了？她難道快要恢復上一世的靈力了嗎。

卿水瑟絕望地閉上雙眼。

不行，她不要死。

她腦子里突然一個念頭沖過來，大喊道，“寧歲歡，你要殺了我，怎么和南宮家的交代。”

寧歲歡知道卿水瑟能來青沉宗，有景弦他們家的功勞，但那不過是他們大家族的舉手之勞，她是怎么敢耀武揚威和他們攀關系的。

甚至還敢用這個來威脅自己。

冷笑片刻，寧歲歡收回靈力，卿水瑟失去全部氣力倒在地上。

“你說得對，你可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畢竟上一世你就是這么折磨我的?！?

她靠近卿水瑟，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抬起頭直視自己。

“這一世，我要你生不如死，慢慢的備受折磨，直到痛不欲生。”

卿水瑟打了個寒戰。

“卿水瑟，你可看清楚，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我活一日，你便生不如死一日?！?

上輩子寧歲歡瘋魔的樣子還歷歷在目，這一世她是牟足了氣力要對付自己。

這個恐怖的瘋女人。

但是，她永遠也不會說出那個秘密，那個關于沈厭離的秘密。

直到死，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