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路明非和老唐的旅行過程還是相當順利的，灰狗這玩意確實讓他體會到了美國的風土人情。

在白天黑夜里邊的路明非簡直活的就像兩個人，白天他和老唐是坐著灰狗吃著熱狗在顛簸的車上高聲唱西部民謠或者流行歌曲的旅行者，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們就又變成了豪擲千金住五星酒店的有錢人。

中間他們也會選擇不住酒店，轉而在網吧包一夜，然后再睡上一大覺，就這樣，他們用了五天從紐約一直跑到了洛杉磯，在黃石公園、大峽谷旁邊拿著相機拍照。

當然，有了在三峽的經驗，時不時路明非還會帶著繪梨衣一起，女孩很喜歡這種類似于私奔的刺激感，當然，源稚生仍然一無所知。

路明非這一次沒有什么顧慮，反正他拍的照片也全都不會當明信片寄出去，所以他倒是不擔心會被人抓包。

隨著時間的推移，路明非的行李箱也逐漸鼓了起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每到一個地方，總要給女孩專門買一些用來拍照的衣服，這些衣服有時候會被女孩穿回家，也有一部分就留在了路明非這里。

這幾天路明非也沒有上守夜人論壇上看帖子，一門心思地撲在了旅行上，雖然不管他拍成什么樣，繪梨衣都會驚喜地說好好看，可是路明非還是刻苦鉆研了一下攝影這門學問，一個星期下來攝影技術倒是長進了不少。

路明非將這些有繪梨衣的照片全都洗了出來，專門放在了一個相冊之中，有她的，也有她和路明非的合影，每次觀賞完之后，路明非都會小心地將它放到行李箱的夾層之中，以防丟失。

手機上芬格爾時不時倒是給他發幾條消息，大多數都是沒什么營養的騷擾短信，有時候路明非真覺得這個家伙是真無藥可救了，掛了那么多科甚至還一點不學，寧愿臭在宿舍里打游戲也不肯多去圖書館里學一會。

但是就在路明非看不見的地方，守夜人論壇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帖子：震驚！唯一S級天才超新星居然和女友環游美國……

這帖子一出瞬間就引爆了整個守夜人論壇，在任務檔案逐漸解鎖之后，學生們也了解到了夔門計劃的一部分內幕，包括之前結束的‘逐日’任務的具體細節，當然其中有昂熱的人為推動，但是這些任務本身就已經足夠讓人感到相當震驚。

那可不是什么死侍或者是什么龍類亞種，雖然說有些強大的死侍已經完全不遜于四代種了，但是路明非面對的那都是什么玩意，正兒八經的完全體次代種和初代種，對于這些還沒有畢業的學生而言，這樣的成績無疑對他們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而且這一戰直接創造了龍類研究的新歷史，混血種對于龍類的認知不再局限于傳統的從四大君主之外全部都是次代種的籠統分類，那位被確認完全死亡的初代種庫爾特已經被證明是正兒八經的初代種，而且是四大君主之外的初代種。

但是經過南方基地的打撈來看，另一位被稱為埃俄羅斯的初代種并不能確定一定死亡，因為現場并未留下完整的龍骨，但它也并未再次出現，至于那個逃走的埃吉爾，雖然南方基地監測到了一個巨大生命進入黃海海域的生命反應并且嘗試攔截，但是并未能成功。

而作為這些事件的絕對主角路明非，已經完全壓過了愷撒和楚子航的風頭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學院內第一人。

甚至有許多人想要擁戴他成立一個可以和學生會以及獅心會抗衡的新學生社團，但是路明非本人卻在守夜人論壇上一直沒有回復。

而由于路明非手握自由一日勝利者的三個月交往權限，許多人紛紛認為這是路明非已經將權力使用了的表現，一大幫有女朋友的學生也松了口氣。

但是由于帖子上的照片相當模糊，簡直就像是人為處理過一樣，導致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是偽造的，所以紛紛聲討這個發帖人，要求對方拿出更實質性的證據。

當然，還有許多女孩在帖子下面留言說沒關系，她們也可以等，畢竟路明非的本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傳說校長有意讓路明非接過秘黨領袖的擔子，這就更足以讓人瘋狂了。

相比于路明非，楚子航這兩天倒是沒怎么出門，因為他總能感覺到在三峽青銅城中的記憶逐漸變得更為平滑，仿佛那種割裂的感覺只是他的錯覺而已，但是他仍然不覺得那是自己的一場夢境，所以他將這種感覺寫了下來。

后來楚子航決定將寫日記這個習慣保持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以前也忘記過什么，但是以文字的形式保存下來的話，也許之后自己也會想起來什么。

他倒是也嘗試問過愷撒，但是愷撒給他的建議是同情地讓他去找心理醫生，楚子航倒是個善于納諫的人，所以之后富山雅史就被楚子航纏住了，雖然富山雅史的檢查并沒能發現楚子航記憶的問題，但是他最終還是同意了每個月一次給楚子航做心理輔導。

愷撒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再看到楚子航的時候多了一些復雜。

實際上對于學生們而言，每個人的言靈檔案都是絕密的，只有相當高權限的人才能查看這一部分信息，但是由于他們是校長親自點的兵，所以互相之間還是看過言靈檔案的。

愷撒第一次知道楚子航這個家伙的言靈居然是那么危險的‘君焰’，那是正兒八經的第89號言靈已經處于危險言靈的范疇，而據路明非說，在他面對埃俄羅斯之前，楚子航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也硬抗了那位初代種幾分鐘的時間，這是從前學生們絕對不敢想象的事情。

其實愷撒當時對楚子航真正感到記憶猶新的不是他的言靈，而是他的血統評級。

楚子航不是普通的A級混血種，而是所謂的超A級，其實卡塞爾學院本身到了A級之后就不會再細分A+和A-之類的小等級了，但是楚子航那一欄卻明明確確地寫著“超A級”三個字，這就意味著他的龍血比例明顯超過了一般的A級混血種，和校長那種真正的S級無限接近。

據愷撒的叔叔弗羅斯特曾經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過，讓他小心路明非和楚子航，楚子航無需多言，各方面都相當優秀，可是路明非一定要多加小心，更準確來說應該是謹慎一些，因為路明非已經被正式確認為“S”級混血種，路明非確實擁有傷害甚至是斬殺次代種的能力，如果可以讓愷撒多加拉攏。

所以當路明非親口承認楚子航從初代種面前活下來之后，愷撒其實已經有點麻木了。

他倒不是覺得母親傳承給自己的‘鐮鼬’不好，但是和‘君焰’還有路明非那個‘黑炎牢獄’相比實在是太……功能性了，雖然也能召喚出小型風妖來輔助戰斗，但是還是那句話，要是路明非或者楚子航面對當時那個亡靈大軍，恐怕那就是一陣火焰的事。

其實如果要是真正讓大家都打開言靈互毆，他除非是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下先手偷襲，不然愷撒都想不出來自己究竟該怎么贏這倆人。

‘自由一日’還是提供了一個相對公平的競技平臺了，大家都拿槍，也用不了超能力，所以他才能贏。

“唉……”愷撒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有時候其實打打輔助也挺好的，畢竟他們也需要雙眼睛來著……”

當然這些都不在路明非的考慮范圍之內，他現在黑著臉看著繪梨衣像是打小報告一樣給他發的QQ消息。

他還是小看了源稚生在守夜人論壇的沖浪強度，而且還小看了芬格爾在電腦上面的造詣。

媽的，他都想象不到這個模模糊糊的照片到底是怎么弄出來的，看角度甚至好像是監控畫面來著。

嘆了口氣，路明非總是有種想要去日本蒙面把源稚生揍一頓的沖動，自己這個大舅哥真是不遺余力地給自己的追愛之路上整點艱難險阻。

今天已經是旅行的第五天晚上了，現在他倆在洛杉磯，樓下停著路明非自己租的蘭博基尼，明天他們就要開著這輛車從洛杉磯一路開回紐約。

路明非開了一罐在一邊擺著的冰鎮可樂，豪飲了一口，忽然看向了一邊興致勃勃看電影的老唐。

他總覺得老唐身上應該是也藏了點什么秘密，但是老唐不是不想隱藏，而是他好像壓根就沒多大感覺。

“老唐，你說……”路明非開口，但他還是很猶豫要不要和老唐說混血種的事，說了吧，怕影響老唐的生活，但是不說吧，他又怕老唐有一天接觸到什么危險的事情。

“咋了？”老唐回過了頭，路明非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換了個問法：“老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超能力嗎？”

老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明明，怎么突然想起來你那個離奇大學問的離奇面試問題了?”

路明非擺了擺手，說道：“啊，沒事，我就是突然想問問你，說真的，你信不信？”

“當然了。”老唐也喝了一口可樂，“你知道為什么嗎？”

路明非有些好奇地看著老唐，“為什么？”

老唐嘿嘿一笑，說道：“因為你兄弟我，就有！”

“啊？！”路明非明顯有些意外，他看著老唐，眼神逐漸怪異了起來，“老唐，你的超能力是啥，眼睛放激光還是力大無窮？”

“都不是。”老唐搖了搖頭，還豎起了一根手指晃了晃，“我的超能力是幸運和猛獸退避！”

“幸運？”路明非頓時開始頭腦風暴了起來，在他的印象里，沒有什么言靈是加什么虛無縹緲的‘幸運’的，哪怕是先知這種的，也都是落到預見未來這種實處上，就連道術和魔法所謂的幸運也都是通過扭曲規則來達到減少傷害或者是潛意識暗示的方式來達成目的。

“沒錯！”老唐打了個響指，然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還記得哥們我是干什么營生的嗎？”

“賞金獵人啊，我知道?！甭访鞣钦f，“這有什么……關系嗎？”

“那關系可大了去了。”老唐說，然后他沖路明非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一些，低聲說道：“明明我跟你說，其實賞金獵人這活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酷，我們很多時候接的任務很可能是找走失的名貴獵犬還有解救人質這種危險程度天差地別的活，所以難免的，也會接到一些不大正常的任務，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和超自然力量有關系?！?

“但是！”老唐挺起了胸脯，一臉的驕傲，“你兄弟我可是諸惡退散，萬邪不侵啊，哪怕是再邪門的地方只要我一去，肯定是諸事太平風調雨順，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的?！?

“聽起來還確實挺像超能力的。”路明非點了點頭。

“可不止！”老唐接著說道，“那些地方之前去的可有我認識的人，他們有些是真的死在里面了，所以從那之后我就知道超能力真的存在了?！?

“說起來，”老唐張望了一下四周，一把攬過路明非的脖子，低聲說道：“明明，你也有超能力的吧？”

聞言路明非頓時虎軀一震，他其實也沒太想瞞著老唐，畢竟繪梨衣這幾天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之前路明非都是用她有自己的計劃來搪塞過去，但是其實正常人都知道有問題，哪有女朋友和男朋友出去玩還有自己計劃的，更何況以路明非把繪梨衣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的情況來看，明顯那都是隨口瞎謅的理由，根本不可能成立。

路明非點了點頭，話趕話都說到這了，他也只能承認了，“對，老唐，你確實說對了，這也是我今天想起來和你說這個事的，畢竟你的情況，實在是特殊得有點過分?！?

“如你所見，我和繪梨衣可以在相距一個太平洋的距離上日日相見，這都要依靠我們的力量?！甭访鞣钦f，“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懷疑老唐你以前執行過的任務之中可能有很多都和這個種族有關。”

“那就是龍族?！甭访鞣钦f。

“難不成我是什么小龍人？”老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是我頭上沒犄角，身后也沒尾巴?！?

“但按理來說，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我們一般自稱為混血種，也就是所謂身體里有一半龍血一半人類血統的人類。”路明非說。

“而且我們有自己獨特的種族特征，實際上從生物學上來看，除了沒有生殖隔離之外，我覺得混血種和人類是存在一定區別的?！甭访鞣钦f著，點燃了自己的黃金瞳，老唐好奇地和他對上了目光，但僅僅只是一秒，老唐立馬錯開了眼神，沖他擺擺手，“停停停停，我相信你了?！?

隨即老唐又嘆了口氣，說道：“那還好了嘞，難怪我之前總感覺沒有什么好朋友，直到碰見了你這么個廢柴之后才有了這么個交心的，原來我們都是怪物來著。”

但是他緊接著又振奮起來，一臉期待地問路明非：“那我是不是也能整出來你那雙眼睛，看著真是拉風霸氣炫酷拽。”

路明非點點頭，說道：“理論上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我不知道你的血統純度有多少……對了老唐，你剛剛是不是說動物都會躲開你？”

老唐點了點頭，隨后露出了回憶的神色，“我印象里……唉，雖然有點丟人但還是說了吧，我這么多年來唯一一次接近談戀愛就是和一個女孩去水族館來著，紐約最大的水族館，當時正好我上高中，那可是我們高中最漂亮的美女拉拉隊長；但是誰知道我一靠近水缸，那些動物就跟看見瘟神了一樣避開，戀愛的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路明非驚訝地看了老唐一眼，“那聽你這么說，老唐，你的血統純度應該相當高啊，我們學院里面最優秀的血裔都做不到不開黃金瞳嚇退動物，你能做到，你比他倆還牛逼?！?

“嘿嘿……難不成我是什么未被發現的絕世天才？”老唐撓著頭笑了笑，“之前有一段時間我倒是總做個夢，夢里有個傻孩子老喊我哥哥，可是我是孤兒啊，難不成我親爹親媽又給我要了個弟弟，血脈相連當我夢到他了？”

路明非一愣，弟弟？聽著怎么這么像小魔鬼和他，接著他就隨口問了一句：“老唐，那你夢里和你弟弟相見是個什么地方??？是不是個金碧輝煌的大別墅，其實你是個富二代，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小心丟了？”

“不是?！崩咸婆Φ鼗貞浿?，“好像是個古代民房一樣的地方，我那個老弟好像一直坐著，我應該在畫畫，他頭發長長的，穿著身白衣服，跟貞子一樣。”

“古代民房？”路明非忽然想起了青銅城里面的那個玩意。

愷撒他們說他們一進去之后就到了個叫白帝城的城中城，說是城市有些牽強，但是那個地方就有一個類似古代民居的地方，四周都被青銅封住，而且那個地方正好有兩件白色的衣服和青銅與火之王的畫……

想到這里，路明非立馬坐正了身子，嚴肅地看著老唐，“老唐，你把你那個夢境再詳細說說?！?

老唐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最后來了一句：“就能想起來這么多了，這還是印象深刻呢，要是印象不深刻我連這都想不起來?！?

路明非的大腦倒是沒閑著，他突然覺得老唐就算不是青銅與火之王那也絕對和諾頓關系匪淺，要是讓他進了學院，先不說他的安危吧，學院的安危都有點難以保證。

“老唐，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掌握著能毀滅世界的力量？”路明非忽然問了一句。

“毀滅世界的力量？”老唐搖頭晃腦地想了想，“沒有?！?

“相比于那樣的力量，我還是更喜歡吃不完的熱狗和花不完的美金，最多再加一條找到我親爹親媽然后一家人身體健康?！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