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
蕭若風與陸翩然緩步行進于軍隊尾隨之后,而葉嘯鷹與如歌則牽著坐騎,保持著一段距離,默默尾隨其后。
“翩然,師兄在前方的鎮子等我匯合,你真不打算去見見他嗎?”蕭若風輕聲問道,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期盼。
“不了,待到返回天啟,自然還有機會相見。況且,大軍已然遠去。我們就在此別過吧。”陸翩然輕聲回應,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與不舍。
“翩然,我真舍不得你。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若你再度爽約,無論天涯海角,我定會尋你而來。”蕭若風邊說邊為陸翩然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眼神中滿是深情與堅定。
“好啦,我說過的,決不食言。你在天啟乖乖等我,我還等著你帶我游遍天啟,請我品嘗那秋露白呢。”陸翩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回應中帶著幾分俏皮與期待。
“好,我會在天啟備好秋露白,等你回來。”蕭若風鄭重許諾,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
“一言為定!”陸翩然與蕭若風擊掌立誓,兩人的手掌在空中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對這份約定的最好見證。
“若風,等我。”陸翩然翻身躍上馬背,對蕭若風投去最后一瞥,語氣中帶著不舍與決絕。
“好,我等你。”蕭若風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是對陸翩然不變的承諾與守候。
與此同時,如歌也迅速上馬,對葉嘯鷹輕輕點頭示意,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小心。”葉嘯鷹輕聲叮嚀,話語雖簡,卻飽含深情與關懷。
目送著陸翩然二人策馬遠去的身影,直至那逐漸模糊的背影最終消逝于遙遠的天邊,再也無處尋覓到蹤跡。
“王爺,”葉嘯鷹以柔和而堅定的嗓音輕聲建議,“我們也該啟程了。”
蕭若風輕輕頷首,一聲簡短卻有力的“嗯”后,他敏捷地躍上馬背,身姿挺拔,,毅然決然地朝著大軍方向行去。
如歌望著陸翩然,滿心好奇地問道:“小姐,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呀?”
陸翩然目光堅定,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我們先回故都看看,”言罷,她輕輕揚起手中的馬鞭,馬兒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意,立刻加速,朝著邊境的方向奔騰而去。
“小姐,您等等我呀!”如歌在后面焦急地呼喊,加快了速度,生怕被落下太遠。
經過一整天的長途跋涉,兩人終于抵達了邊境小鎮。夕陽的余暉灑在她們疲憊卻堅毅的臉龐上,為這段旅程增添了幾分溫暖。
如歌從包裹中取出地圖,借著月光仔細辨認了一番后,對陸翩然說:“小姐,您看,地圖上顯示翻過前面這座山,就能到故都了。”
陸翩然微微頷首,眼神中閃爍著對故都的無限向往:“是啊,終于要到了。不過,現在天色已晚,山路崎嶇,我們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養足精神,明日再出發吧。”
如歌環顧四周,忽然眼前一亮:“小姐,您看前面不遠處有一戶人家,燈火通明,我們不妨前去敲門借宿一晚,也好過在這荒郊野外露宿。”
陸翩然聞言,輕輕點頭,臉上露出了贊許的神色:“好主意,那我們就去吧。”
于是二人來到那戶人家前,如歌輕扣門扉。
不久,一位溫婉的婦人探出頭來,疑惑地問道:“二位姑娘,有何貴干?”
如歌連忙行禮,回答道:“大嫂安好,我與我家小姐因急于趕路,不慎錯過了客棧。天色已暗,不知能否在您府上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便會離開,當然,我們會支付相應的費用。”
婦人審視著二人,見其衣著得體,氣質非凡,便心生好感,微笑道:“看二位小姐的模樣,定是善良之人。若不嫌棄,便請進吧。”隨即側身讓路,邀請二人進屋。
陸翩然輕聲道謝:“多謝大嫂慷慨相助。”
此時,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秀娘,是誰來了?”
秀娘一邊扶著婆婆坐下,一邊解釋道:“娘,是兩位小姐因故錯過了客棧,想在咱家借宿一晚。”
接著轉向陸翩然,“小姐請坐,我這就去泡茶。”
陸翩然擺手制止:“不必麻煩了,大嫂。”
秀娘笑道:“那小姐先稍作休息,我去準備房間。我娘眼睛不方便,若有不妥之處,還望小姐海涵。”
陸翩然溫和地說:“無妨,我略通醫術,能否為大娘診斷一二?”秀娘略顯驚訝:“這……怎敢勞煩小姐?”
陸翩然笑道:“大嫂收留我們,已是莫大的恩情。身為醫者,豈能見病不救?”說著,便輕輕搭上了婆婆的手腕。
片刻后,陸翩然緩緩道:“大娘這病,乃是后天所致,因心中郁結,導致經絡不通。”
秀娘聽聞陸翩然之言,感傷說道:“小姐說得極是,國破家亡之后,我夫君、公公與兒子皆在戰場上犧牲。我娘也因此哭瞎了雙眼。”
陸翩然聽后,輕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戰爭之下,最終受苦的還是無辜百姓。”
秀娘繼續道:“好在當今朝廷還算仁德,尤其是瑯琊王,對我們這些遺民關懷備至,讓我們得以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
陸翩然聞言心中一動,目光轉向如歌:“如歌,把我的針灸包拿來,或許我能為大娘的眼睛做些什么。”
如歌迅速取來針灸包,恭敬地遞給陸翩然:“小姐,針灸包在此。”
陸翩然接過針灸包,輕聲對老太說道:“大娘,我先用針灸為您疏通經絡,稍后我再為您開幾副藥。只要您安心調養,不出半月,您的眼睛定會有所好轉。但請您記住,逝者已矣,您要振作起來,好好生活。否則,即便我能治愈您的眼睛,也無法拯救您內心的傷痛。”
秀娘在一旁附和道:“小姐說得對,我們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中,要為了自己活下去。”
老太聽后,含淚點頭:“我聽小姐的,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
陸翩然溫柔地安撫道:“大娘,您先躺下,我要開始施針了。”
秀娘連忙將老太扶到床上躺下。陸翩然打開針灸包,取出一根銀針,在火上烘烤片刻后,穩穩地扎入老太的穴道。接著,她又逐一為老太扎上其他銀針,手法熟練而精準。
施針完畢后,陸翩然細心叮囑:“大娘,您先不要動,如果感到疼痛或不適,一定要告訴我。”
秀娘感激地看著陸翩然:“小姐,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為您準備房間。”
陸翩然微笑著回應:“好,有勞了。”
如歌也體貼地說道:“小姐,您先坐下歇會兒,我去給您沏壺茶來。”
陸翩然輕輕點頭:“好,你們去吧。”說著,她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時刻留意著老太的反應。
一個時辰緩緩流逝,陸翩然手法嫻熟地將銀針一一取下,隨后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藥瓶,遞給了一旁的秀娘,語氣溫和卻堅定:“秀娘,這藥丸需每日一粒,以溫水送服,直至瓶空,大娘的病體自會康復。切記,往后要樂觀以對,莫再自艾自憐。”
秀娘雙手接過藥瓶,眼眶微濕,滿是感激:“多謝小姐大恩大德,秀娘定當銘記于心。天色已晚,小姐還是早些歇息吧。”
陸翩然微微頷首,道了一聲“多謝”,便轉身步入了為她準備的房間。
房間雖小,布置得卻十分整潔溫馨,嶄新的被褥散發著淡淡的清新氣息,讓人心生暖意。
如歌見狀,輕聲勸道:“小姐,夜深了,您也早些安歇吧。”
陸翩然并未立即回應,而是緩緩走到窗邊,輕輕坐下,目光穿過窗欞,凝視著夜空中那輪皎潔的圓月,心中思緒萬千。
“月圓之夜,本該是家人團聚之時,可如今戰亂頻發,又有多少家庭能夠真正團圓呢?”她暗自感嘆,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一旁的如歌見狀,雖不明所以,卻也知小姐心中必有計較,便不再多言,側身睡去,留下陸翩然一人,在月光下靜靜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