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莫秸擠眉弄眼，帶著苦澀提醒清雪：“你是知道我習慣的，在天泉苑就沒讓人伺候...”
“但這里是公主府，今日走了這么遠的路，怕你自己洗會累到，而且還不一定洗干凈，躺下享受就行了，這是公主安排的。”
“我一點也不累，洗不干凈就多洗一會，關鍵我都不認識她們！”
“那我給你洗？”
清雪此話一出，看到莫秸猶豫了一下。
好家伙，你坐后面不累老娘累，真不把我當女人？
想到這里，清雪輕輕拍在他前胸，嗔道：“你想得倒美，以后有機會再說，今天不行...”
“那這...”
“留下一個怎樣？自己洗頭確實不便。”
“好吧。”
莫秸妥協頷首，隨后就聽清雪吩咐道：“桃夭留下伺候，其余人都下去吧。”
“是...”
五六個鶯鶯燕燕，應聲即跟清雪離去，留下莫秸與粉衫姑娘。
莫秸還沒開口招呼，桃夭便指著自己身后，說道：“郎君，浴桶就在屏風后面，您先試試水溫，合適奴婢就為您寬衣。”
“不用，水溫肯定合適，寬衣就不勞煩娘子，我自己可以的。”
“可是奴婢...”
桃夭才剛剛開口，莫秸又急忙打斷：“說好了只洗頭，娘子先在外坐一會，或者在屋外待會就行，我需要多泡一泡解乏，等洗頭再叫你。”
“哦...好吧...”
莫秸對桃夭欣然一笑，然后大步走到屏風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把清雪那丫頭支開，拿捏這位不信手拈來？
剛才包括桃夭在內幾個姑娘，給人感覺她們與李倩年齡相似，莫秸就算有心享受也下不去手。
畢竟兩世為人，上一世的道德與價值觀，沒這么快被覆蓋。
況且這又是公主地盤，還不知道是不是釣魚執法。
小心駛得萬年船！
此時已經入夏，莫秸身上就著一內衫，以及外面那長款白袍，三兩下脫掉就搭在屏風上。
莫秸躺進浴桶那一刻，不得不佩服婢女們的準備，此時的水溫果然剛剛好。
半日奔波。
他本來想好好泡一會，但桃夭在屏風后面‘虎視眈眈’，只能快速洗干凈。
浴桶旁的小案上，有用木匣盛放的澡豆，莫秸在天泉苑用過，知道是此時洗滌用品，拿起一枚就往身上抹。
澡豆是由豆粉、中藥、香料混合而成，用于洗手、洗臉、洗頭、沐浴等，既能去污還能營養皮膚，其價格昂貴不為平民所取，卻是富商、官員及權貴的必需品。
莫秸本來專心涂抹，卻無意看到屏風上衣袍，頓時發出懊喪之聲：“唉呀！”
“郎君，您怎么了？”
桃夭聽到呼聲趕過來。
莫秸急忙揮手制止，說道：“娘子休慌，我就是隨意感慨，你再等我一會，出去吧。”
“哦...有事您叫我...”
桃夭離去的時候，順手把屏風上衣服取走，莫秸看到瞬間急了，高聲喊道：“何故拿我衣服？”
“拿去洗呀。”
“可我沒帶換洗的...”
莫秸剛發出的喊聲，就是想到自己沒帶衣服，心說這澡不就白洗了嗎？
而且那外穿白袍，還是王維送給自己，唯一能見人的衣服，他可沒打算穿半天。
桃夭隔著屏風，笑呵呵提醒：“郎君莫擔心，奴婢們提前有準備，新衣一會就送來。”
“是這樣啊...那有勞現在取來...”
“這么著急嗎？新衣存放在隔壁，奴婢馬上去取。”
莫秸聽腳步聲遠去，暗忖自己過于小心了。
以前一直自力更生，他從來沒享受過這待遇，就是在天泉苑那一次，也是扒的小廝棉服。
他已經找到賺錢門路，所以不怕穿公主的新衣，一套衣服能值多少錢？這人情哥們還得起。
少頃。
桃夭捧著內襯、外袍、鞋履，小步娉娉恭敬送至案上放好，并借機再次提出洗頭。
莫秸剛用澡豆抹了全身，桶里的水已然渾濁不清，便欣然同意了桃夭請求。
他將身體向上挪動半寸，直到脖頸枕在浴桶邊緣上，小姑娘就端坐木盆在其后，用她嬌嫩小手揉搓清洗。
桃夭洗得很認真，一層一層涂抹澡豆，輕抓頭皮時還按壓，就好像在按摩一般。
當時那畫面，讓莫秸仿佛置身未來，置身在理發店之中。
約一炷香功夫，桃夭才完成洗頭這項工序，然后取來干布揉搓脫水，比莫秸清洗全身都快。
莫秸剛才全程沒說話，洗完頭感覺神清氣爽，遂與身后桃夭攀談起來。
“小娘子多大了？”
“哪兒人？何時到的這里？”
“公主最近忙什么？”
“要舉辦或參加聚會嗎？”
......
這廝套了近乎，想弄清李持盈叫自己來干嘛，結果不知是小姑娘嘴嚴，還是真不知道，莫秸就像在講單口相聲。
桃夭耐心擦了一會，突然往前輕輕一推，提醒道：“還有點濕氣擦不干，郎君散開稍微諒一會再束發，您身子要是已經洗好了，奴婢就先為您更衣。”
“不用，不用。”
莫秸慌忙擺手，指著屏風后說道：“我還沒有泡夠，娘子可到一旁等候，需要再叫你。”
“哦好...”
“等等。”
“郎君有何吩咐？”
桃夭剛剛一轉身，就看見莫秸指著案上新衣，問道：“這衣服是剛準備的，還是...”
“郎君盡管放心，就是按您的尺寸定制，已準備好了數月。”
“啊？好...”
莫秸擺手示意桃夭離去，自己則沉沉坐進了浴桶中。
完了。
還以為最近才做的，沒想到這娘們預謀已久，去年在天泉苑快活，該不會鬧出人命了吧？
她要是給自己生個娃，這輩子還如何能躺平？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李持盈的聲音，“莫郎洗了多久了？”
“大約半個時辰...”
“他做事素來利索，今日為何如此遲緩？開門！”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候在門口，不用跟來。”
“是。”
伴著幾句對話，李持盈緩步出現在屏風旁，看到莫秸直勾勾盯著自己。
“你在看什么？”
“公主瘦了...”
“嗯？誰叫你不來？現在洗好了么？洗好就讓人更衣，陪本宮吃頓飯。”
“不用，我自己來。”
莫秸再次盯看李持盈小腹，心說算時間已經快半年，懷上就應該能看到變化，此時她小腹依舊平坦，說明剛才自己嚇自己。
這廝并不避諱她在場，直接抬腿從浴桶倏地爬出來，拿著干布邊擦拭身體邊問：“公主如此著急尋我來，不知有什么緊要的事？”
“本宮接到圣旨，明日要赴王屋山辦事，遠行一趟百無聊賴，所以找莫郎作伴同行。”
“王屋山？”
莫秸聽得怔住，忙追問：“不知來回要耽擱多久？”
“兩三個月吧。”
“你說什么？兩三天可以，兩三個月我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