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趟長安,沒白來
- 大唐之虎
- 西門揚舟
- 2569字
- 2024-12-21 12:01:00
莫秸雖然氣血沖腦,但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要不是今天相處,看出念奴是個良善女子,此時定覺得是仙人跳。
不過。
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
假母做事滴水不漏,念奴又是她從小買回來,如果逼迫姑娘套路自己,就能輕松省下二十貫,說不定還要多訛一筆。
想到這里,莫秸一把抓住念奴小手,正色提醒:“娘子休要亂語,你乃樓里清倌人,楊當家的心頭肉,別做傻事耽誤自己?!?
“先生仗義相助,奴家是自愿的...”
“那也不用以身相許,莫某雖談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卻也不屑趁人之危,告辭!”
“先生...”
念奴沒想過莫秸會拒絕,所以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等聽到開門聲回過神,莫秸已經消失在視野里。
她跟到門口盯著一片黑暗,櫻桃小嘴輕聲嘀咕:“奴家真是自愿...”
這事雖是假母逼迫,但莫秸長得好又有才學,念奴心里確實樂意。
要是莫秸生的貌丑,估計就是另一版說辭: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生做牛做馬,報答恩情。
這廝倉惶‘逃離’聽翠樓,卻因坊門關閉回不去昌明坊。
假母雖承諾包食宿,但夜里繼續使用美人計,莫秸擔心自己頂不住,只得含淚再花二百住外面。
今日‘討薪’不成,成本又增加了。
莫秸暗暗下定決心,明日要不到錢不罷休,但也吸取今早的教訓,不再一大早就上門。
初四上午,巳時左右。
假母捏著‘未付款’,不擔心莫秸真的跑路,但看到他重新出現,還是熱情迎進房中,既老練又客套地招呼。
“先生昨夜去哪兒了?奴家承諾提供食宿,可夜里半天都找不見人,你可讓奴家好等...”
“是嗎?”
莫秸哪里肯信?但也圓滑應曰:“我一時忘了,便去外面歇宿?!?
“原來如此,您可是樓里貴客,奴家真怕怠慢了,對了,這個您拿好...”
假母笑盈盈客氣之際,順手從袖口掏出一張飛錢,就這么遞到莫秸手上。
咦?
這娘們這么痛快?難道是我誤會了嗎?
不對,怎么才十貫?
莫秸舉起飛錢正要開口,假母即陪著笑臉解釋道:“先生容稟,后廚那幾個蠢驢,昨夜喝了大酒,到現在還宿醉未醒,奴家不確認是否學會,所以暫時先付你一半,等人醒來沒問題,奴家馬上就補齊?!?
“有四個人呢,都吃醉了?”
“奴家不清楚,反正此刻醒著的,都說還沒學會?!?
假母見莫秸面帶狐疑,旋即上前拍了拍他胸口,笑著補充:“先生不用擔心,奴家不會短你酬勞,咱開門做生意,首先就是誠信。”
“好吧,那我就再等等?!?
“這就對了,另外念奴今早來說,她的高音技巧還拿不準,先生此時正好得空,再去指點指點?”
“這...也好。”
莫秸正好有事找念奴,遂辭了假母就匆匆而去。
昨夜留宿不成,莫秸還道念奴尷尬。
可今日再見,卻發現她落落大方,見面就甜美問候,似昨夜無事發生。
表情管理到位,這個就叫專業。
兩人簡單寒暄,念奴開始輕聲哼唱。
莫秸專注聽完,然后鄭重給出評價,“娘子唱得很好,剛才沒聽到一點瑕疵,只需與樂器和練幾次,就可以完美呈現了?!?
“先生休夸,奴家對高音還駕馭不好...”
“大膽承認自己優秀,越自信就越唱得好?!?
“念奴受教?!?
就在這時,莫秸突然招手,問道:“娘子有紙筆嗎?”
“有的,這就取來。”
念奴聞言心中大喜,誤以為莫秸又有新作,去取紙筆都是小跑。
結果回來一問,對方只是要寫菜譜,還要自己幫忙謄錄,于是追問:“先生這是何故?”
“不是所有人,都像娘子這般聰慧,我怕廚師們學會再忘,故而把配方寫下來,以后忘了也可參考,只是我字跡丑陋,有勞娘子代筆?!?
“呃...奴家樂意代勞...”
莫秸說出此話,說明已識破假母拖延計。
于是在謄抄完菜譜后,念奴主動向他坦白:
“不瞞先生,當家希望先生留下,作為聽翠樓專屬教習,指點姐妹們演唱,酬勞保證豐厚...”
“娘子覺得我很缺錢?”
“先生大才,只要想發財,應該不難...”
“實話告訴你,若非我欠了人情想還,就不會下山賣菜譜。”
莫秸說到一半,端起茶碗啜飲一口,又補充說道:“我過幾天就走了,也不一定再下山,所以要那么多錢作甚?”
“先生要走?什么時候?”
“就這幾天吧...”
“先生可以晚幾天嗎?”
念奴眼中帶著乞求,看得莫秸一臉納悶,遂問:“娘子這是何意?”
“先生的定風波,定會驚艷整個長安,當家不想隨隨便便推出,而正月十四至十六放夜,那時候平康坊通宵營業,當家的讓奴家正月十四登臺,希望先生能來聽一聽...”
“好吧?!?
莫秸給出肯定答復,跟著又打趣說道:“不過先說好,我就在一樓聽聽,可沒錢給娘子纏頭。”
“先生說笑了,屆時您只要能來,奴家就心滿意足了。”
念奴言罷頷首致意,莫秸則拿上桌上的宣紙,揮手辭別去尋假母。
假母見莫秸拿出菜譜,情知再用老借口留不住,于是請他再指導一晚,不管廚師們能否學會,明天都會結清尾款。
趁莫秸去廚房的間隙,假母來到念奴房間問出緣由,隨后笑道:“大唐男兒隱居成風,但終究會回歸生活,諸如孟浩然之流,不過圖個新鮮而已,莫秸血氣方剛美少年,你使使勁把他留下。”
“我試過了,但他不從...”
“上手段啊,這樣,晚上你再去后廚堵住,借口感謝及為他餞行,領回房喝上幾杯,詩為酒友,酒是色媒,你還怕他走?”
“哦好...”
念奴聽得歡喜,頓時滿懷希望。
可她希望大,酒量卻不大。
夜里沒把莫秸喝醉,先給自己喝迷糊了。
開玩笑。
老莫前世雖然沒結婚,但夜場也是去過的,勸酒玩骰還是略知一二。
念奴被莫秸抱上床,嘴里還在不停嘟囔:“你昨天為什么要走?奴家真是自愿的,是不是嫌棄奴家出身?奴家知道配不上你...”
“這臉蛋身段,我是真不想忍,可你身世凄苦,我給不了你未來,就不招惹了...”
莫秸為她蓋好被子,強行壓住邪火關門離開。
夜風吹在身上,手上殘留的體香,飄進他的鼻腔,注定一夜難眠。
初五巳時。
莫秸再次掐點上門,假母見真留不住,于是爽快付了尾款。
她還以耽擱時間,莫秸在外食宿花銷為由,多給五貫算是補償,權當結下個善緣。
一下賺了二十五貫,不但能還上李持盈的‘資助’,就連身上棉衣、羊腿、雞蛋等,也都有錢可以采購,最后還能剩下點生活費。
這趟長安,沒白來。
出了聽翠樓剛走十幾步,莫秸看到一個熟悉身影,對方顯然也認出了他,所以雙方加快了腳步。
“李先生,你不是陪女兒,要等晚上才來?”
“兩日兩夜沒回,我怕小郎君被吸干,特地趕來救你!”
“說什么呢?”
莫秸聞言愣在原地。
李謨則將其上下打量,然后捋著須髯點頭,“也就是你年輕,身體經得起折騰,不過錢應該經不起吧?那二十貫還剩下幾貫?”
“怎么可能?”
莫秸笑著遞出三張飛錢,并補充說道:“看看吧,嚇你一跳?!?
“嗯?”
李謨驚呼:“兩張十貫,一張五貫,怎么還多了?”
“你以為呢?我這兩日白待的?”
看到莫秸一臉得意,李謨半瞇著眼發出試探:“你去賣皮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