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浩然賜字
- 大唐之虎
- 西門揚舟
- 2460字
- 2024-12-05 12:01:00
莫秸駐足等了一會,聽到鈴鐺聲越來越近,谷中也出現一抹白影。
一襲白衣,還真是老王?
咦?單人騎驢?
那小廝怎么沒跟來?
隨著來人越來越近,莫秸才發現等錯了人。
雖然同樣是白袍,但是來人未著幞頭,而是戴一方葛巾。
只見他雙眉英挺、面目方正,五官恰當、輪廓分明,五綹髭須分外醒目,看上去比王維要年長許多,但清瘦的臉不如王維圓潤。
終南山很大,單說就峪溝去往深山之中,還有別的隱者。
莫秸來此一年多,偶然見過好幾次路人,要么是新來隱者,要么是老隱者外出。
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都不喜歡與外人交流。
是啊。
社恐才喜歡離群獨居,社牛誰會跑深山吃苦?
所以看到來人裝扮,莫秸立刻猜出他是新來的,也根據慣例不上前搭話,轉身就要往山上走。
就在這時,來人卻把他叫住。
“小郎君,且慢。”
“閣下叫我?”
“是啊,請問你是莫秸否?”
“嗯?”
莫秸聽得一愣,心里頓時打起鼓來。
他能喊出我的名字,八成是慕名而來找我的,難不成自己一語成讖,自己家成了網紅打卡點?
想到這里,他小心翼翼回問:“我們素未謀面,閣下如何認識我?”
“哈哈。”
來人笑著翻身下驢,捋著美髯邊打量邊感嘆,“你與我朋友長得很像,我要認不出才奇怪。”
“你朋友?”
莫秸說話之時,看到驢背上掛著幾壇酒,行囊上還別著一把劍,暗忖這還是個練家子?遂警惕追問:“閣下那位朋友,莫非王維王摩詰?”
“然也,正是王十三。”
“那您...”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在下襄陽孟浩然,特來拜訪。”
孟浩然叉手見禮時,谷中清風吹在白袍上,勾勒出他消瘦的身材。
嘶...
好家伙,又是一個大詩人。
莫秸暗吃一驚。
當時他右手不空拿著雞,只好用左手作揖,躬身對曰:“莫秸惶恐,久仰先生大名...”
“呵呵。”
孟浩然見他謙恭,心中的好感再增幾分,便笑呵呵回敬,夸道:“足下詩樂雙絕,王摩詰對你推崇備至,所以冒昧來訪,不介意吧?”
“怎么會?先生能來寒舍,那是蓬蓽生輝,快請。”
莫秸下意識用手引路,卻忘了自己右手還攥著雞,遂尷尬笑道:“我道這雞為何往山下飛,原來是知道前輩要來,于是故意引我到此地迎接,等會正好烹了招待貴客。”
“哈哈。”
孟浩然聞言大笑,“足下果然率真,那等會你出雞我出酒,咱們好好結識一番?”
“那好啊。”
莫秸歡喜將貴客迎上山。
孟浩然牽驢進到院中,看到右手邊那座涼亭,立刻打趣問道:“王摩詰說他來到寶地,與足下干了三天活,其中就有這座小亭?”
“說來慚愧,全靠王兄幫忙...”
“欸,千萬別說慚愧,能讓王摩詰幫著干活,說明足下魅力過人,也正是我好奇之處,所以要來見識一番。”
“寒舍簡陋,前輩請隨意些,我去給你倒水。”
莫秸說罷就要回屋。
按說他應該替客人拴驢,但那驢背上馱著酒壇,人家孟浩然沒說要送,自己作為主人怎好提及?
“等等。”
而孟浩然卻叫住他,并指著后方酒壇說道:“不用倒水,等會直接喝酒,殺雞要幫忙嗎?”
“不用了,那請前輩自行休息,我去去就來。”
“看你客氣的,我和王摩詰不一樣,曾在鹿門山與友隱居,農家事也干得熟練。”
“是是...”
莫秸看到孟浩然自來熟,也就不與他在前院客套,提著雞就去后院樹下拴好。
農家飯一切都要靠自己,備菜、備料、生火、流程一樣不少。
想要做頓大菜,可沒后世那般輕松便捷,因為殺雞之后要燙毛拔毛,所以首先要燒一鍋開水。
莫秸先把火生好,就端出水壺及竹制飲具,孟浩然雖然說不喝,但作為主人怎能不倒?
剛一出門,就看見孟浩然負手而立,打量著周邊環境。
“前輩,水來了。”
“你還真是客氣,不過大家都與王摩詰為友,你又何必尊稱前輩呢?大家平輩論交就好。”
“前輩應該長我許多,平輩論交太失禮...”
“呵呵,你都做了隱士,還那么多講究?”
看到莫秸端來飲具,孟浩然也跟著來到涼亭,并打開提前放好的酒壇,真就提起往竹杯里倒。
“前輩太生疏,我名浩然,字也浩然,家中排行第六,足下若不嫌棄,喚我一聲浩然兄,或者孟六都可以,先喝一杯?”
孟浩然邊倒酒邊說,莫秸趕忙擋住酒杯,“在下酒量淺,還是等飯好再飲,否則醉了要燒了房子,既然浩然兄如此說,小弟只能厚顏攀交。”
“才學不分長幼,哪有厚顏攀交一說?對了,莫賢弟可有表字,在家中排行第幾?我喜歡叫得親近些。”
“這個嘛...”
莫秸突然面露難色。
他是未來世界來人,哪里有所謂表字?
這具身體也不知道出處,原來世界他是家中獨子,按照現在唐朝的問候方式,外人可稱呼他莫家大郎,親密一些則可喊莫大。
莫大?衡山派掌門?
哥們可是王維的高仿,實在沒法代入那老頭。
孟浩然喝下一杯酒,卻還沒等到答案,于是主動追問:“不好回答?”
“不是。”
莫秸擺手搪塞道:“去年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以及家鄉可能是蜀地,其余就都不記得了...”
“那可真不幸,以賢弟的才學,必是名門之后。”
“也不盡然,如果我真是什么名門子弟,怎會跑到此地隱居種地?或許就是普通農家子弟。”
“怎么可能?能寫出那樣的詩和曲,必不是農家子弟。”
孟浩然說得鏗鏘有力,莫秸則繼續耐心忽悠,“王兄難道沒告訴你?我的詩和曲都是夢中所得,與自己和家世無關...”
“賢弟這謙虛勁兒,真不像個山中隱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為兄給你表字若何?”
“求之不得!”
莫秸欣然點頭。
孟浩然遂以長者之姿,捋著美髯細細思量。
不多時,他即拍著桌案,鄭重說道:
“賢弟與王摩詰容貌相似,名又與其表字音相似,既然你們如此有緣,何不以‘維之’作呼應?”
“維之?莫維之?”
“然也。”
“好,此字甚好,多謝浩然兄賜字。”
莫秸言罷站起身來,恭敬行了個叉手禮。
孟浩然則招呼坐下,并笑呵呵替他添酒,“維之快坐,你既然滿意,當飲此杯。”
“這,小弟酒量淺...”
“一杯而已,況且還有我在,不會燒了你家,對了,我有個朋友,正是你家鄉之人,說不定知道你的身世,以后有機會介紹認識。”
“哦?是誰?”
莫秸聽得心中一緊。
這是我后世的名字,你朋友除非能斷古今,否則不可能算到我底細。
孟浩然自斟自飲,淡淡回應道:“維之隱居深山,若是不問世事,或許沒聽過他的名字,此人姓李名白,字太白...”
這名字一出來,莫秸身體如同觸電。
我怎么能不認識李白?只是一時沒聯系起來。
《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
這不就是李白的名篇?小學課本必背古詩之一,估計是個人就能背誦。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