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焦急地對趙匣說:“小弟,一兩銀子已是高價。你現在賣給我,即刻給錢。”說罷便看向趙匣。
這時藥店掌柜也突然出現大喊道:“那藥材我要了,我給你三兩。”
那客商也急了直接說道:“我出五兩!賣給我!”
趙匣平靜的對商戶說:
“看你倒是個誠實的,賣給你也可以,不過你得把為什么突然急著收藥告訴我。這藥店也急著要,我倒是好奇你們為何爭搶此物?”
藥店掌柜突然竄到近前喊道:“我出六兩,小子你別得寸進尺,小心掙了錢沒處花!”
趙父聞言突然眉頭一皺,狠狠的瞪了藥店掌柜一眼,上過戰場的人都有股氣勢。藥店掌柜被嚇得后退一步,說不出話來。
這時趙匣大聲說道:“東西是我們的,想賣給誰就賣給誰,你要是想強買可別怪我們父子不客氣了。我爹可上過戰場!”
藥店掌柜冷笑一聲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兩個臭丘八!我可告訴你千總劉虎可是我的姑爺,你們今天還必須賣給我。否則得罪千總的后果你可承受不起!”
爭吵聲引來了官兵,領頭的官兵盔明甲亮身材魁梧面容粗獷,看著并不像小治安官,他聲音洪亮,發話問道:“怎么回事,遼陽邊關重地,誰敢打鬧?”
趙匣見狀立馬跪下說道:“大人,他想強買我的寶貝。我不賣他就威脅我,說他姑爺是個千總,還說我爹是臭丘八。”
領頭官兵看了看嚇得跪在地上說不出話的藥店掌柜,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掌柜嚇得不敢說話只得點頭答應。那領頭兵官上去狠狠的打了藥店掌柜兩個耳光,喝道:
“你還敢罵軍戶是臭丘八,我也是軍戶你說我是不是臭丘八?告訴你那個千總姑爺,爺爺叫李成材。你看他敢不敢幫你出頭!滾蛋!”說罷又一腳把掌柜踹出老遠。
那掌柜不敢反駁,只能磕頭道:“爺爺,我錯了。小人這就滾。”說罷連跑帶顛的逃走了。
李成材又問道:“你這小子倒是好膽量,你爹也有些氣魄,說說吧你們為什么在這爭吵。”
趙匣只得實話實說,包括他家里無糧,上山挖參換糧,又把防風當人參賣的事全說了。李成材聽到趙匣把防風當人參賣頓時也笑出了聲,便對客商說道:
“你與那藥鋪掌柜為何爭搶藥材如實說來。”
那客商滿臉驚恐連家鄉口音都嚇出來了,顫顫巍巍說道:
“小人姓曹叫曹三喜,本是山西太谷人,幼年家窮來到遼東與人合伙磨豆子賣豆腐。進遼陽城本來想買些山貨回家販賣,今早遇到了這位小弟賣藥材。
本來生意沒做成,可中午突然聽聞李總爺得了病需要年份大但是剛出土的防風當藥材,便想著買來獻給李總爺。真是巧了這位小弟剛好有貨便急著來買,沒想到這的藥鋪掌柜也來競價。
之后的事大人都看到了,不過小人為人老實只是競價并沒有強買,望大人明察。”
李成材早就聽說他大哥李成梁病了,沒想到正好遇到這事便順坡下驢道:
“你賣多少錢一并講好不許賴賬,軍戶們本就窮苦,若是讓我知道你敢耍詐,看我怎么收拾你!”
曹三喜便轉頭對趙匣說到:
“小弟我剛才講好了五兩銀子。你要是同意我就買下,不同意價格可以再議。”
趙匣本就想賣給此人,現在又有大人物做保便馬上答應下來,錢貨交割完畢。
曹三喜馬上對李成材說:
“大人,我這就把藥材送入李總爺府上,小人先行一步。”
突然李成材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李總兵是我哥,我看你也是個老實的。難得你還想著我大哥,帶你去見見對你做生意也有幫助。”
曹三喜馬上回道:“多謝大人。”
李成材又對趙匣和趙父說:
“你們也跟我去一趟,這藥材是你們挖出來的,說來也有你們的功勞。朝廷久不發餉我們也都知道,去了李府我讓李總兵賞賜你們些錢財。”
“多謝大人!”趙匣答道,他心里卻暗暗盤算起來,目前正愁搭不上李成梁的線,看來今天真是時來運轉了。便急忙拉著老爹跟李成材去往李府。
李府大宅確實氣派非凡,走進宅門,只見庭院深深,回廊曲折。這宅子的面積之大。若是無人引領,貿然闖入,必會迷失方向。這簡直不像前線邊關反而像在皇宮大內。怪不得軍戶百姓沒錢,原來都在這了!
宅院中丫鬟婢女眾多,家仆護衛無數,再看那些家仆和護衛們,更是精神抖擻,訓練有素。
他們有的負責看守門戶,有的巡邏于庭院之間,還有的則在暗處默默守護著府邸的安全。
這些人神情嚴肅,目光銳利,一看便知是百戰精銳組成。
趙匣等人被人引入了李府偏房,李成材則直接進入大院探望大哥。
趙匣就和曹三喜開始閑聊,趙匣對曹三喜的印象非常好,他給人的感覺就不像是個商人,更像是個莊戶人。
曹三喜說自己本就窮苦,家里遭災后僅剩的地也賣了。活不下去就一路流浪到關外。先做傭工后做佃戶,有了些積蓄后,就與人合伙磨大豆做豆腐為生,合伙人是本地人就要他多分利,他不肯。
鬧到官府后,官府欺他是外地人,他也只能多賠些錢財分家,后來自己單開了個豆腐鋪子,也賺了些錢娶妻生子。今年他本來想回家看看,山西自古就有走商的傳統,所以今天才來收些山貨好回去販賣賺些路費。
趙匣與他是一見如故,便與他說了有大買賣,并約定好了出李府再詳談。
過了大半天,李成梁賞賜了曹三喜二十兩銀子,便把他打發走了。
卻留下趙匣父子近前說話,趙匣父子讓丫鬟領到一處臥室外。趙匣偷偷向屋內看去,只見有一人盤坐炕上,頭纏布條,時不時咳嗽幾聲。
趙匣知道那人便是遼東將門之首,九邊第一名將——李成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