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臘月初八,也稱作臘八節,這是個典型的北方節日,喻瑾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權且當做北方人吧,畢竟他這一生基本都是在北方度過。
今年的臘八節又是他自己一個人,沒有父母的陪伴,也沒有朋友的相擁,孤單是殘酷的,但同樣也是美好的,因為它將喻瑾最真實的自己暴露在世界上,但同時又阻止了其他人窺視到最真實的他自己。
寒冷肆虐著山東青島,也在一點點的吹冷喻瑾的心,今天是他的生日,同時也是他的訂婚之日。
如此佳辰吉日,本該是他最高興熱烈的時候,可此時的他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這倒也并非是對訂婚對象不滿意,相反,這位即將與他廝守終生的女孩是他從小便心儀的對象。
只是唯一可惜的一點是那女孩并不喜歡他而已。
同時在這一天,他最珍視也是最在意的養父母也拋棄了他,將他當做聯姻的工具送到女方家做上門女婿。
他已經過了受到委屈便要哭泣的年紀,所以只能在深夜里喝醉自慰。
酒精的刺激不停的麻痹著他的中樞神經,可腦中不斷閃回的記憶還是徹底將他撕了個粉碎。
喻瑾不算是一個幸運的人,最起碼他從小是這么認為的。
他一歲時便被丟在了一家福利院的門口,是福利院的院長媽媽將他帶回了家——白云福利院。
這家福利院生活著與他同病相憐的十幾個孩子,雖然有政府的資助,但院內的條件也稱不上有多好,每日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樣菜食,偶爾才能吃上一頓肉。
院長媽媽人很好,但總是很忙,十幾個孩子總是讓她忙的不可開交,而喻瑾偏偏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總喜歡一個人縮在角落里看著周圍的一切發呆。
后來長大后他才在一本書中讀到這么一句話:孤單,并不會因為人多而消失不見。
但相比于其他孩子來說,他又感到無比的幸運,因為在他五歲的時候,有一對夫妻在白云福利院十幾個孩子中唯獨選中了他作為領養對象,這意味著他從那天開始有了一個完整的家,一個不再是被別人所共同分享的家。
領養喻瑾的一對來自南方的夫婦,丈夫名叫喻正宏,妻子名叫阮綺,后來他們在山東青島創辦了著名的‘南方實業集團’,成功躋身上流社會,而喻瑾也在這里開始了他往后很多年的生活。
訂婚的另一方,也是商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號稱零售大王的鐘燁所創辦的鐘氏集團,兩家本就是世交,互相知根知底,所以訂婚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唯一所沒有考慮到的是即將成為人生伴侶的子女的意愿。
訂婚宴當日,身為訂婚核心人物的女方代表鐘韻缺席,好在兩家這次訂婚宴只擺了一桌,宴席上也只有喻正宏夫婦、鐘燁夫婦以及當事人喻瑾,而鐘韻只留了一條恭祝所有人去死的語音被帶到了餐桌上。
宴桌上,喻氏夫婦與鐘氏夫婦相談甚歡,好像這宴桌上有沒有鐘韻并無關緊要,四人也并未對鐘韻那條咒罵的語音有多傷心,唯獨喻瑾強顏歡笑,心如刀割。
很快又是一瓶酒下肚,喻瑾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客廳的毯子上,身旁擺滿了喝光的以及未打開的啤酒,散亂不堪。
次日,喻瑾一大早便已經出現在了南方實業集團總部大廈的總經理辦公室內。
他向來不是一個因私廢公的事情,也很少因為喝醉酒而耽誤公司事務,但這不代表他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如果你湊近細看他的眼睛,便能發現他眼中已經布滿了血絲,只不過是在強作精神罷了,而他這么做,也不過是想給他父母留一個兢兢業業的好印象。
喻瑾在福利院時,聽到院長媽媽所講的最多的叮囑便是:在進入新家之后,你們一定要乖巧、懂事、聽話,不能耍小脾氣、任性和隨便撒嬌,要努力爭取讓你們的新爸爸媽媽喜歡你們、愛護你們、寵愛你們,將你們真正當做他們的親生孩子一樣看待,知道了嗎。
喻瑾將這番話暗暗記在心底,但他旁邊一個小男孩卻瞪著一雙大眼睛十分稚氣的對他說道:“被領養的小孩也太慘了,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還不如留在福利院呢,是吧?!?
喻瑾已經忘記了他當時的回答,許多年后他回想起這一幕時總是感傷不已,直言道:“小時候不懂事所說的話,長大后才聽出其中的真理?!?
喻瑾生活的改變是在他七歲時,那恰巧也是冬天,某天,司機將小喻瑾從學校接回家,剛一下車,他便聽到屋內有打碎東西的聲音,緊接著便是父母吵架的聲音,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父母吵架的樣子,在他心中也留下了深刻的影響。
夫妻吵架的原因也很簡單:喻正宏在外面有一個情人。
不過,這其中也可能有更深一層的關系,那便是喻正宏想要一個親生的孩子,不過此時的喻瑾是想不到這一點的。
喻正宏與阮琦是青梅竹馬,自小感情便十分篤厚,后來喻正宏選擇下海經商,阮琦二話沒說便將自家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給他當做資本,之后又陪著他在商海浮沉十幾年,這才有了這個家,這家企業,可以說,沒有阮琦,便不會有今日的喻正宏。
可再恩愛的夫妻也會有彼此之間的秘密以及難言之隱,阮琦本來是可以生育的,他們夫妻也曾有過孩子,只是阮琦懷孕那年正碰上2008年金融危機,夫妻二人的商業帝國還未建立便已轟然倒塌,二人為了還債而不得不四處奔波融資,而阮琦在一次開車前往尋找融資的路上不幸發生了車禍,被帶走不止有阮琦腹中還未出世的胎兒,還有她孕育生命的子宮,從此以后,她便再也不能生育了,而這也是他們為什么要領養喻瑾的原因。
喻正宏出身一個南方的氏族家庭,其本身對所謂的宗族血脈看的很重,但是他又不愿拋棄與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所以便將‘擁有一個血脈相連子孫’的愿望深埋心底。
但這個心愿就像是一顆種子,即使是埋在他心底最深處,依舊會生根發芽,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于占據了他整個內心,最終發展出一段婚外情。
喻正宏對那個情人有沒有付出真感情,還是只是將她當做一個生育工具,喻瑾不知道,阮琦也不知道,也許連那個情人自己都不知道,喻正宏知道,但他不會向眾人坦白,至于他嘴上的說辭,便只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不過,命運之神總還是眷顧阮琦這個可憐的女人的,就在一年后,喻正宏所出軌的那個情人不幸出了車禍身亡,只留下一個一個嗷嗷待哺的男孩,這便是喻瑾名義上的弟弟喻霖。
作為正妻的阮琦不能生育,而喻正宏的情人又正好過世,只遺留下一個一歲大的喻霖孤苦伶仃,這一切都好像是上天的安排一般,最起碼阮琦是這樣認為的,她將這個孩子視如己出,不僅僅因為他身上流著喻家的血,更因為此時年僅一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以后沒有人告訴他這個秘密,那阮秀便能成為他心目中的親生母親,而這一點是喻瑾永遠所無法給予阮琦的。
老話總說:貧窮的孩子早當家。如今也可以改改:可憐的孩子早懂事。
喻瑾那時候雖然只是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學生,但他卻隱約的察覺到,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在慢慢離他而去,而他卻無力阻止。
是江湖便會有恩怨,是人便會有欲望,恩怨有深淺,欲望則有大小。
而喻瑾的欲望或者說愿望,從來都不大,只是有一個溫暖而又完整的家,可即便是這般小小的心愿,今日的父母也不再愿意滿足他。
這場訂婚宴,表面上是一場聯姻,但在喻瑾看來,倒更像是一場交易。
喻正宏夫婦想要將威脅到喻霖地位的喻瑾給清除出家族,而恰好鐘燁夫婦需要一個人來幫助自己唯一的女兒來掌控集團,這怎么看都像是一樁雙贏的買賣,只是在這場交易中,沒有誰在乎被交易的喻瑾罷了。
可即便如此,喻瑾還是對收養他的父母感激不已,他知道他們并不欠自己,反而是他欠了他們的養育恩情,如今能最后為父母做點事,權當是報答了。
傍晚六點鐘,經理室墻上的掛鐘準時打卡報點,這也意味著喻瑾在這里的工作徹底結束,他將要交接的文件和資料都擺放整齊,電子資料都收歸一個文件夾內,做完一切之后才關閉了電腦,將自己的個人物品收到收納盒里,然后對外宣告他正式離開公司。而等到他與鐘韻結婚之后,他便會正式到鐘氏集團正式上班。
喻瑾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辛苦奮斗過五年的地方,在這里有過高興,也有過難過,有過傷心,也有過激動,最后此刻,卻是有些無奈。
喻瑾抱著自己的收納盒走出辦公室,徑直來到外面辦公大廳,他臉上帶著笑,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他不想將自己的感傷傳給其他人。
“諸位,今天之后,我便徹底從南方實業集團離職了,不過大家不必擔心,我不是被開除,而是要跳槽了,說白了,哥們我要升職加薪了,最后,最后一次了,我今晚請大家吃飯,沒有事情的可以來捧個場,就當是為我踐行了,好不好?!?
喻瑾說的慷慨激昂,辦公大廳的職員響應者卻是寥寥無幾,只有公司內幾個與他關系比較好的悄悄前去陪他吃了這頓踐行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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