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眼中精光一閃，嘴角微揚，似已有了盤算。

“韓執事，不如這樣——”

蕭和眼中精光一閃，忽然壓低聲音，“先把他的五顆筑基丹轉給我兒，若他日后問起，就說宗門煉丹材料短缺。”

他冷笑一聲，繼續道：“上品靈根筑基根本就不需要筑基丹輔助，給他五顆？簡直是暴殄天物！”

韓金眉頭微皺，回應道：“話雖如此，但五顆筑基丹可保他筑基萬無一失。蕭兄，令郎蕭林固然重要，可楊速畢竟是上品靈根的天才，未來有資格參加‘仙宗選拔’……”

“仙宗？”蕭和嗤笑一聲，“你我不也是上品靈根？仙宗考核乃萬人爭渡，能入者不過一二！難道你相信他能夠加入仙宗？”

他目光陰冷，語氣卻忽然緩和：“韓兄，就當蕭家欠你一個人情。日后若你需要‘玄陰真水’煉丹，我必雙手奉上。”

韓金心中一喜，沉默片刻，故作一聲輕嘆：“也罷……你我相識百年，這個面子總要給的。”

他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宗內金丹真人過百，元嬰元老也有三十余位，筑基丹分配本就緊張。宗門高層拿些筑基丹偶爾‘照顧’一下親近之人，就算上品靈根弟子暫時領不到丹藥……也屬正常，不是嗎？”

“哈哈哈，合情合理！”蕭和大笑，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

“楊速啊……”韓金轉身，撤銷了隔音結界，臉上已掛起和煦的笑容：“按宗規，上品靈根入門確實該領五顆筑基丹。只是……”

他露出為難之色：“煉制筑基丹的主藥‘筑基果’近年產量銳減，庫房暫時周轉不開。你看……”

楊速神色平靜，拱手道：“弟子明白，等宗門資源充裕時再領不遲。”

他的嘴角帶著恰到好處的理解，眼底卻一片冰冷——全析之眼早已將二人的傳音盡收眼底！

此刻，他只覺得這世上虛偽之人太多。

自己卻不得不強壓厭憎，與虛偽之人虛與委蛇。

果然，人活得久了，說話做事都難免會變得俗氣、虛偽！

“對了，楊速。”

韓金忽然一笑，側身引薦道，“這位是傳功殿的蕭和執事，你初入宗門，尚未選定主修功法吧？正好蕭執事在此，有什么需求，盡管提。”

“弟子見過蕭執事。”楊速拱手行禮，神色恭敬，但眼底卻閃過一絲銳利。

蕭和負手而立，目光審視，淡淡道：“我已看過你的卷宗，你修的是《定陽功》，屬陽系一脈。我太玄宗內，適合你的功法共有三檔——”

他袖袍一揮，三道靈光浮現，化作三冊虛幻典籍，懸浮半空：

“《真陽功》，中級功法——根基穩固，進境平穩，適合穩扎穩打之輩。”

“《定陽真功》，高級功法——威能強橫，但需極高悟性，百年內能小成者，十不存一。”

“《少陽化生訣》，頂級功法——玄妙莫測，修至大成，可焚山煮海！”

韓金在一旁補充道：“功法品級越高，威能越強，但修煉難度亦成倍增長，你可要慎重選擇。”

楊速目光沉靜，凝視片刻，忽然開口：

“執事，可有……道級功法？”

“道級功法？！”

韓金與蕭和臉色同時一變。

蕭和聲音低沉道：“道級功法玄奧晦澀，宗內修煉者屈指可數！此等功法若無前人指引，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終身難進寸步！你莫要好高騖遠！”

韓金也搖頭笑道：“就連我們二人，修煉的也不過是高級功法。”

楊速卻淡然一笑，目光如炬：“弟子自問天賦尚可，愿一試道級功法，還請執事成全。”

蕭和盯著他，忽然放聲大笑，笑聲中帶著一絲譏諷：“你倒是好自信！可惜，我不能給你，也無法給你！”

“為何？”楊速眉頭微皺。

“道級功法乃仙宗所賜，每一門都珍貴至極。除金丹長老與極品靈根弟子可直接修煉外，其余人皆需以貢獻點兌換。”蕭和淡淡道。

“這樣？”楊速目光微閃。

“不錯。”蕭和語氣平靜，卻隱含深意，“宗門里面，絕大部分好東西，都需要貢獻點兌換。”

“宗門是一個龐大機構，想要維持它的運轉，那么就需要門下弟子做出貢獻。如開采靈礦、培育靈藥、獵殺妖獸、開墾靈田……凡此種種。”

“你可以將宗門視作一座‘交易所’，而貢獻點，便是通行其間的‘貨幣’。”

“因為有了需求關系，便有了維系門下弟子與宗門的紐帶。”

楊速沉默片刻，忽然問道：

“若宗門只談交易，弟子歸屬感從何而來？”

蕭和聞言，竟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你可能不明白，宗內的資源是向上傾斜的。所以，宗內高層對宗門是有感情的，是有歸屬的，是絕對忠誠的，是絕對擁護的。”

“當你躋身成為了宗內高層，身份地位以及享有的一切資源與權力都得到了提高，那么你便會覺得宗門處處‘溫情脈脈’。”

“現在你可能難以體會，但你是上品靈根的天才弟子，早晚有一天也會達到我們現在的高度，體會到我們現在的心境。”

楊速算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底層弟子都是牛馬。

宗門立足無需看他們臉色。

楊速沉默了片刻，眼中已無波瀾：“那道級功法，需多少貢獻點？”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蕭和忽然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宗門對天才，終究是有優待的。”

“中品靈根弟子，兌換道級功法需五萬貢獻點。上品靈根弟子，則僅需完成一項甲級任務便可兌換。當然，用貢獻點也行，三萬即可。”

“道級功法，玄奧晦澀，能真正小有所成的，無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蕭和瞇起眼，“你……確定不選別的功法？”

“我確定。”楊速語氣平靜，卻斬釘截鐵。

“行吧。”蕭和微微一笑，“我言盡于此，至于怎么選，全看你自己。”

他轉身時，嘴唇微動，一道神識傳音悄然送入韓金耳中：

“這小子，果然是小秘境出來的野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沒有底蘊支撐，也無名師指點，竟妄想染指道級功法？”

“呵，現在我是真信他毫無背景了，那五顆筑基丹……我拿得心安！”

楊速站在原地，面色如常，但袖中五指已悄然攥緊。

——當面被蛐蛐，他真想一把掐死這老東西！

但最終，理性壓過了沖動。

他微微拱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多謝執事告知。”

“無妨，應該的。”蕭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也不必隨我去功法殿了，先去完成一個甲級任務再說吧。”

人事殿外。

造化童子臉上滿是憤懣：

“怎么會沒有筑基丹？！那兩貨分明在唱雙簧！依我看，直接沖到掌教面前，告發他們貪墨宗門資源，也算為太玄宗清除蛀蟲！”

楊速神色平靜，目光卻深邃如淵。

他淡淡道：“不急，來日方長。”

“先去住處安頓下來，熟讀一遍《太玄宗規》……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