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瑤不會呀,你教璃瑤,璃瑤就會了呀。”璃瑤說得那叫理所當然。
銚錦鴻的希望再一次“噼嘰”脆響地摔到了地下。
不過銚錦鴻的失望也就維持了那么一剎那。看著璃瑤的樣子,銚錦鴻笑了:“好吧,我現在就教你怎么用電話,然后買了手機時再教你怎么用手機。去把無繩電話拿過來。”
璃瑤眼里放著驚喜的光,拿過無繩電話放在銚錦鴻的面前。
“現在我們打給謹嬸,照著這個號,按號。”銚錦鴻從手機里找出謹嬸的電話號碼放在璃瑤眼前。
“不用看,我記住了謹娘的電話號碼。”看著銚錦鴻眼里的驚奇,璃瑤解釋道:“她告訴我時,我記了好幾遍的。”
“好,那就直接按號,然后等拔出或按綠色鍵快捷拔出也行。”
璃瑤沒等,按了綠色鍵:“D——D……”
“喂。”謹嬸的聲音傳了過來。
銚錦鴻示意璃瑤說話。
璃瑤趕緊說:“我是璃瑤,謹娘你能聽到我嗎?”
“當然能聽到,鴻少醒了嗎?他想吃什么?”
璃瑤問詢的看著銚錦鴻。
銚錦鴻小聲說:“隨變。”
璃瑤說:“他說隨變,可能是你做什么他都愛吃。”
“好吧,隨變就隨變吧。你看好了他,我回家做飯去。”謹嬸現在顯然把璃瑤當個得力的正常人在用。
“放心吧。”璃瑤眼睛晶亮地看著已經掛斷了的電話,半響都沒出聲。她在內心說:師父,這電話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比你說的傳音入密在高明得多。學起來也很方便,只有記住對方給的一組數字就行了。只是爹爹希望我本能的想起什么數字來,他也說我失憶了。“失憶”好像就是失去了某段記憶的事。師父,難道璃瑤真忘記了什么?
銚錦鴻并不知道璃瑤為什么發呆,他只知道璃瑤會打電話了很開心;早把自己無意中說璃瑤失憶的事忽略了。他直接指示道:“璃瑤,給我扒個桔子吃。”
“哦。”璃瑤趕緊把電話放回原位,然后拿著桔子站在桌子邊扒。
銚錦鴻看不到璃瑤的臉,摧促道:“你快點,我很想吃。”
璃瑤轉身把桔子送到銚錦鴻的面前。
可是銚錦鴻沒有抬手接,只張嘴。
璃瑤就把桔子一瓣一瓣地送到銚錦鴻的嘴邊。
一個桔子吃完了,璃瑤不等銚錦鴻反映過來,就搭上了銚錦鴻的脈門。感覺銚錦鴻的脈向都還正常時,璃瑤松了一口氣,可是細看銚錦鴻的手腕有淤青時,她不禁往上推著銚錦鴻的衣袖。
看到整個胳膊都有淤青時,璃瑤明白了:手壁都擠傷了,那其它地方可能更重。傷成這樣,只要手動一動就會痛的!原來并不是爹爹有多嬌氣,故意連個桔子都不自己動手拿。是璃瑤把事情看得膚淺了。
這時的璃瑤再也沒心思對她師父匯報什么失憶的事了。她問:“爹爹還想吃什么?”
“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吃什么都沒胃口。”
“璃瑤沒有心不在焉呀。”
“逗你的,別認真。”
“……”
銚錦鴻就那樣找一些有的沒的小事打發時間,璃瑤可是相當認真對待銚錦鴻那些有的沒的小要求。
平時忙習慣了的人,突然半躺在醫院一動身上就痛那還真是個不小的煎熬。選擇盡量不動的銚錦鴻實在無聊的緊時,他就教璃瑤怎么用手機玩游戲、怎么拍照、怎么錄像。
就像在現代長大的小孩子一樣,璃瑤對手機也是一點就通。
教會璃瑤玩手機的結果,就是璃瑤就拿著手機坐在銚錦鴻身邊不動了。
銚錦鴻看著璃瑤對著手機那個專注勁就像兩、三歲的小孩子初次玩連連看一樣。所以他也不再找小事打攪璃瑤。他就那么看著璃瑤的神態。只見璃瑤那張眉目相當端莊、分明的臉上小情緒泛濫的那叫一個快——時而輕笑、時而撅嘴、時而瞪眼、時而挑眉、時而……也許是銚錦鴻從來沒有這么安靜、專注的看一個女孩子的臉;所以他看得有些癡了。
銚錦鴻的這種狀態一直癡呆到謹嬸提著一重飯盒進來。
午飯,還是璃瑤主動的一勺一勺地喂到了銚錦鴻的嘴邊。
謹嬸是看著看著就有些責怪銚錦鴻的意思:平時越裝越有大人樣的,怎么在璃瑤這丫頭面前越裝越像小孩子了?
可是璃瑤喂完了飯摟開銚錦鴻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淤青時,謹嬸驚呼:“天哪,怎么越來越青了?”
“青了到是正常。不過我們應該給用點外敖的藥。我師父在就好了,她能找齊專治外傷的藥。璃瑤只是死背一些名字,找不到那些藥。‘何首烏同黑豆、皂角等丸服,治損寬筋的’。好像這個有點難。師父說好的首烏最難尋。不過外治散淤有很多簡單的法子,‘大黃:姜汁調涂,一夜變色’。”璃瑤自言自語到這時兩眼放光的問:“謹娘,大黃、姜汁應該有吧?”
看著璃瑤又不正常的在胡說著什么時,謹嬸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不過看到璃瑤眼里的期待,謹嬸回道:“有,我去弄來。”
銚錦鴻看著璃瑤又這么認真地把自己的師父搬出來,他這時就想笑——無可奈何的笑。
不過過了一個多小時謹嬸還真就提著外用來時,銚錦鴻就不笑了,因為謹嬸說:“我問過上官院長了,他說璃瑤說的辦法可行,在《本草綱目》記載的有這種辦法。還寫了個方子簽了名讓我去直接去中醫科室拿藥。由于藥是是現準備的;所以我在那等了一會兒。”
銚錦鴻一聽,眼睛又亮了:“璃瑤,你怎么對《本草綱目》上的東西順口就能說出來?你熟讀過《本草綱目》?”
璃瑤無辜地搖了搖頭:“師父沒有這本書,師父的書都是竹簡,不過也有羊皮做的。名字都是以‘經’為名的。師父的羊皮書上有一卷是沒有名字的,師父強迫璃瑤背過,可是很多璃瑤只能背過,不明白意思。只有簡單的會知道怎么用,做什么才能用。”
見璃瑤越說越癡迷的眼神,銚錦鴻怕璃瑤又陷入了失憶的深淵里,他趕緊說道:“好了,現在你一說謹嬸就把藥拿來了,就給我手臂上涂點試試吧,如果管用了,明天就全身都涂。”
“好。”于是給銚錦鴻挽起袖子,謹嬸幫著涂熬。
不一會兒銚錦鴻的兩只手臂都成了黃色;可是他好像很高興:“看你們一老一小的把我折騰的像個山寨版的變型金鋼。”
“還記得變形金鋼呀,你小時候就愛玩那個。你現在如果有變形金鋼那么能百變,早點變好謹嬸就不操心了。”謹嬸眼里呀看銚錦鴻就像看自己兒子一樣的神態。
“想不操心好像不太容易,你從小比我媽媽對我操心還多;從生活上我媽媽幾乎就沒照顧過我,都是你照顧的。我記得小時候我晚上睡覺害怕都不敢告訴媽媽,打雷下雨時只敢偷偷地往你房間里跑。”銚錦鴻怎么說起這些來了呢?是不是受傷了,內心也變得脆弱?是不是受傷了就容易想起從前?
“夫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你說這話還真是冤枉夫人了。她為了你感冒發燒背后哭了多少回,你都不知道。那時夫人真不容易呀,在外面苦撐,回家了連剛吃過的飯是什么菜她都回答不上來。”謹嬸說到時眼眶有些濕:“好了,不提當年了。現在日子好過多了,你也長大了,那一群孩子也懂事了。”
銚錦鴻的眼里好像也有某種傷感一閃而過,不過他盡量輕描淡寫地說:“謹嬸,你放心吧,我會很快好起來的。我會撐起這個家的。”
“嗯,嗯——”謹嬸連連點頭:“你撐得很好,就是自己淘氣性子還改得不夠。哎——看我年紀一大就容易激動。”
“謹娘,你去睡個下午覺吧。”銚錦鴻說到這時對璃瑤說:“去扶謹嬸休息去。”
“不用扶,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的地步。人家潘盈紫六十了才像三十的,我比她小多了。我還行。”謹嬸邊說邊離開。
璃瑤好奇地問:“潘盈紫是誰?”
銚錦鴻順口回道:“謹嬸的偶像!”
“偶像是——?”璃瑤本來想問偶像是什么意思,可是打住了;因為她見銚錦鴻看著謹嬸的背影喃喃地說了一句話:“看她累得這兩天白頭發都增加了不少。”
“擔心有時比累更容易讓人白頭,我師父一要黑頭發都沒有,因為她成天擔心很多事情。”璃瑤看著銚錦鴻回看她的眼神就打住了話;她內心納悶的問:只要璃瑤一提及師父,爹爹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璃瑤;真不明白爹爹是什么意思?
銚錦鴻說:“你去趁熱吃飯吧。我休息一會兒。”
“好的。”璃瑤答應著走去了桌子邊吃飯。
閉上眼裝睡的銚錦鴻眼里出現了自已小時候的情景,那一個個鏡頭都是媽媽臉上滾落的淚水和謹嬸焦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