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筱此時沉浸在悲傷之中,根本沒有聽到牧玖說的話。牧玖放下蕭梓詡的手臂,而后再次將目光落到蕭梓詡的脖頸。牧玖從未覺得佛屠尸已經死了,既然他還活著,沒道理,擁有再生能力的佛屠尸會死去。
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既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他來此三年,三年里,他無時無刻不在留意它。三年沒有消息,沒想到今天對方居然出現了。牧玖正欲上前扶起蕭筱,就在此時,一個身穿深藍色制服的男子走了進去。男子一邊走,一邊翻看著手里的文件夾。
男子來到蕭筱身邊道:“節哀順變,你是蕭梓詡的家屬?”
“是!”
在牧玖地攙扶下,蕭筱慢慢站了起來。聽到她的回答,男子繼續說道:“這是死亡通知書,如果沒有異議,請你在上面簽字。”
蕭筱接過看了一眼,而后將目光看向牧玖。此刻的她,還處于神情恍惚的狀態。牧玖看了一眼,而后對蕭筱點頭。蕭筱沒有多想,痛快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對她來說,既然牧玖沒有反對。那就證明,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妖魔導致的。
牧玖來她家三年,這三年,她已經習慣了牧玖的存在。或者說,她心里,也已經將牧玖當成了家人。蕭筱將通知書遞給男子,男子接過說道:“今天一共送來了十五具尸體,這些尸體需要統一焚燒。等我們確認這些尸體的身份后,會通知你們火化的時間。”
“麻煩了!”牧玖開口說道。
男子擺了擺手,而后轉身出了停尸間。男子走后,蕭筱對牧玖道:“你先出去吧!我想陪陪我爸!”
牧玖沒有拒絕,他知道這個時候,蕭筱一定有很多話,要對蕭梓詡說。牧玖扶著蕭筱來到床邊,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停尸間的溫度太低。蕭筱在他懷里時,身子忍不住地在打寒顫。牧玖脫下外套,給蕭筱披上。過來得太急,蕭筱此時穿得只是一件T恤。
牧玖趁著蕭筱不注意,左手拂過蕭梓詡脖頸。牧玖表情淡然,在他身旁的蕭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牧玖走出停尸間,外面的走廊里有座椅,牧玖就坐在靠椅上,左手拇指不停地摩挲著掌心。
牧玖掌心之中,一根兩厘米長,發絲粗細的細針,順著他拇指地揉搓,不停的在掌心滾動。這是從蕭梓詡脖頸取出來的,而這,也正是是蕭梓詡的死因。
腳步聲在耳中響起,牧玖扭頭,正好看到蕭筱走出屋子。蕭筱此時表情平靜,但那雙好看的眼睛,卻是已經紅腫。
“走吧!”蕭筱對牧玖說了一聲,而后朝治安署外走去。
牧玖起身跟上,他沒有說出蕭梓詡的死因。以蕭筱的性格,此時說出來,只會讓她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兩人回到家里,蕭筱回了自己的房間。這一路上她的沒有說話,牧玖也不去打擾她。牧玖回屋取了自己的風衣穿上,風衣很大,就像一件灰色袍子。
牧玖小心翼翼出門,期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響。牧玖來到治安署外面,而后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監控室的畫面出現了一個黑影,而后瞬間恢復正常。正在看監控的治安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剛剛那個黑影,消失的速度太快。治安員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停尸間的門打開,而后瞬間合上,就像被風吹開了一般。停尸間就像刮起了風,蓋在傭兵尸體上的白布,紛紛被吹了起來,而后又輕輕落下。這里一共有十五具尸體,全是與蕭梓詡同行的人。牧玖檢查完十五具尸體,而后躲在一處角落。
這里剛好是監控的死角,牧玖背靠墻壁,右手掌心多了十幾根細針。這些針與蕭梓詡身上的一樣,而且這些人的死因,也和蕭梓詡一樣。牧玖現在可以斷定,蕭梓詡他們,全是死在一人手上。
牧玖將細針放入口袋,而后暗暗下定決心。不管對方是誰,既然敢殺蕭梓詡,那就必須以命來償。就在牧玖準備離開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與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兩個人的交談。
“這些尸體,明天就要火化了!福爺怎么想著過來了?”聽聲音,此人便是剛剛接待,牧玖和蕭筱的那人。只是他現在,語氣沒了公事公辦的態度,反而多了一絲諂媚。
“我就是過來看看,順便取點東西!”來人聲音中氣十足,顯然實力不會弱。
治安員不知道福爺要取什么,而且也不想知道。福爺雖然不是他的上司,但他在河州城的影響力可不低。本市最大的黑幫三羊幫,掌控著河州城所有的底下勢力,而福爺正是三羊幫的掌舵人。據說福爺背靠季家,那可是河州城四大世家之首。在這河州城,福爺可謂是手眼通天。
兩人來到門口,治安員急忙給福爺開門。二人走房間,治安員想去開燈,結果被福爺打斷道:“不用!”
治安員立即停下腳步,福爺揮了揮手,治安員當即出了房間。福爺在走到蕭梓詡尸體旁,而后在尸體脖頸摸索起來。福爺收回手臂,眼中露出一絲詫異。福爺又走到其他幾具尸體旁,十幾分鐘后,福爺的臉陰沉下來。
“滾進來!”
福爺沖門口一喊,站在門外的治安員,急忙跑了進來。福爺看著他,語氣冰冷道:“今天都有誰,接觸過這些尸體?”
“家屬還有我們的同事!”治安員當即回答道。此時他已經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當下不敢有絲毫隱瞞。
“這些人的家屬,是一起來得?”福爺再問。
治安員搖頭:“不是!署長說,怕這些人聯合起來鬧事。所以我們都是分批通知家屬的。”
治安員的話,間接說明了,為什么牧玖他們來的時候,這里沒有其他人。福爺聞言,隨即吩咐道:“把今天接觸過尸體的人,全都喊來!”
福爺語氣堅決,容不得治安員有異議。治安員一聽,當即就要轉身。結果他身子剛轉過去,隨后又轉了過來。治安員看著福爺問道:“這些人的家屬,都要來嗎?”
福爺搖頭:“不用!把你們的人叫來就行了!”
聽到明確的答復,治安員這才再次轉身離開。看著治安員離去的背影,福爺眉間的皺紋越發得深。他不認為那些家屬,有人能在治安員的眼皮子底下,拿走尸體上的那些細針。現在值得懷疑的,就是這里的治安員。
福爺等待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他拿出手機,手指敲擊出一條短信。就在他準備按下發送的時候,手指忽然就停下了。福爺沒有回頭,此時他脖頸處,多了一把長刀。
福爺嘴角上揚,而后放下手臂道:“你膽子好大啊!”
“誰讓你來的?”牧玖低沉道。
福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語帶嘲諷道:“真以為,就憑你將刀架在我脖子上,你就占據上風了!”福爺話音剛落,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牧玖眼前。
牧玖冷哼一聲,就在福爺身形消失的一瞬,牧玖身子向左橫移數步。福爺速度很快,但牧玖的速度更快。福爺還沒顯露身形,牧玖的刀,就已經劈了出去。
刀鋒劃過空氣,原本空無一物的位置,刀鋒劃過后,竟灑出了幾滴鮮血。牧玖動作不停,手中長刀再次一揮。這次沒等刀落下,福爺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等等!”
刀停在半空,而刀鋒之下,正是福爺的腦袋。此時牧玖的刀,僅距離福爺只有一寸。如果不是福爺喊的及時,估計此刻他已經被劈成了兩半。
福爺額頭冒汗,他的實力實力已經是二級。但面對牧玖,他就如同孩童般難以招架。他不知道的是,牧玖以前,可是十三級的高手。自聯盟創建至今,牧玖是唯一一個,到達這個級別的人。
牧玖如今雖只有一級,但經驗意識都在,而這些,卻不是一個普通二級異能者能比的。福爺看著眼前,渾身包裹在風衣里的人,聲音有些顫抖道:“這位兄弟,不要沖動。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
福爺雖然表現得十分緊張,但背負在后的手,卻在敲擊著手機屏幕。牧玖那雙眼睛,露出一絲戲謔,而后手中長刀一撩。福爺握著手機的手,頃刻間齊肩而斷。沒等福爺叫出聲,牧玖一把捂住他的嘴。
牧玖長刀架在福爺脖頸,而后湊到福爺耳邊說道:“別搞小動作,我不喜歡。”
福爺疼得額頭冒汗,但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見福爺強忍著劇痛,牧玖再次說道:“誰讓你來的?來這里做什么?”
牧玖問完,福爺剛想回答,就聽牧玖聲音冰冷道:“別說假話,我可沒什么耐心!”
聽著牧玖的話語,福爺只覺一股死亡的壓迫,迎上心頭。福爺強忍內心的不安,而后老老實實回答道:“是季少!他讓我過來,就是想取回這些尸體上的東西。”
“他為什么要殺這些人?”牧玖知道福爺沒有說謊,而這也讓他再次產生疑問。那個季少為什么要這么做,蕭梓詡他們,只是普通的傭兵,根本不可能得罪季家。
“其中緣由我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福爺回答道。
“很好!季少在哪?”
面對牧玖這個問題,福爺止住了話頭。他有今天的地位,全靠季家扶持。他如果回答,那就是自絕后路。牧玖冷哼一聲,手中長刀一揮,福爺頓覺左耳生疼。
福爺左手一撫,左手立即傳來濕漉漉的感覺。他的左耳已經被割掉,與此同時,牧玖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如果你不說,那我就把你削成人棍!”
福爺打了個激靈,而后急忙說道:“他在豪斯會所!”
“你很聽話!所以…”牧玖言語輕佻,福爺心中一喜道:“你肯放過我了?”
福爺話音剛落,就覺脖頸一甜。沒等他驚呼出聲,他便捂著脖頸,朝地面癱坐下去。福爺看著牧玖,他至此也不敢相信,牧玖會殺他。而就在他努力想要出聲時,就聽牧玖緩緩說道:“我給你一個痛快,她很傷心!所以參與此事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隨著牧玖話語結束,在河州城呼風喚雨的黑道老大。就此,結束了他的一生。
但那名治安員,帶著同事回來時,就看到他忌憚不已的福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治安署徹底慌了,正副署長接到這個消息后,當即就從情人的被窩趕了回來。福爺的死,對他們來說,無異于一場地震。而這河州城的天,在這一刻,算是徹底塌了。
豪斯會所,是河州城最大的消金窟。在這里,只有你有錢,便可以為所欲為。豪斯會所的地下室,這里是河州城最陰暗的地方。女人是這里的裝飾,這里的每個房間,里面都是一群衣著暴露的女人。這些女人,小的八九歲,大的也只有雙十出頭。這些人無一不是衣著暴露,神情呆滯。
地下室最好的一間房間里,正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呼救聲。門外站在體型壯碩的保鏢,這些保鏢聽著里面傳來的聲音,有人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即使沒有笑的人,此時也表現得平靜,似乎對于這種事,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房間里慘叫連連,一個服務員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服務員剛靠近,立即就被五六名保鏢攔住。
“季少點的酒!”服務員語氣平淡道。
保鏢看了他一眼,確定是這里的人后,這才讓開道路放行。服務員進入房間,就見四個男子,正在對一個女人施暴。女人遍布傷痕,此時早已聲嘶力竭。四人從女人身上起來,而后就聽一個容貌英俊的男子說道:“看看我們當中,誰能一發入魂!”
其余三人大笑出聲,仿佛他們不是在侵犯,只是在玩一場游戲。
其中一人看到服務員后,當即上前取走托盤上的酒。男子一邊開著酒蓋,一邊笑著說道:“來!讓我們為季少干杯。感謝季少,創造了這個溫柔鄉,這才讓我們能享盡人間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