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手,沒有回答南硯川的話。
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蒙住。
比剛失明那會兒,還要絕望無助。
南硯川又喚了我幾聲,最后無奈地把被子拉下,掖好被子。
“睡吧。”
南硯川不再說話。
但我知道,他就坐在我身邊。
我閉著眼睛,怎么也睡不著。
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這三年里和顧渝璟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曾告訴我他的模樣。
我在心里一筆一畫地描繪出來。
期待著復明那天,我想象的他能不能跟我看見的他重疊在一起。
可現在我不確定,他描繪的究竟是他自己,還是南硯川。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聽到南硯川克制壓低的聲音,隱忍著怒意。
“顧渝璟,你來干什么?”
顧渝璟身上帶著很濃的煙味。
他吊兒郎當道:“南硯川,我送你這么一個大美人,你是不是得感謝我這個死對頭啊。”
南硯川沉默了。
片刻之后,傳來了扭打的聲音。
兩人都咬緊牙不發出聲,只能聽到悶哼聲和肉體搏斗的聲音。
隨著一聲關門聲。
激烈的打斗聲和咒罵聲被隔絕在門外。
我沒有理會。
我無辜地被卷入他們之間的恩怨中。
心頭被什么東西堵著。
腦子里一團亂。
一小時后,南硯川回來了。
我聞到他身上一股刺鼻的藥水味。
他還是坐在我身邊,不說話。
許久之后。
耳邊響起微顫的哽咽聲。
“對不起。”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一輩子陪著你。”
片刻后,我翻了個身。
“南硯川,我想回家。”
……
得到醫生的允許,我回了家。
南硯川小心翼翼地牽著我的手。
提醒我,小心桌子,小心椅子。
我想跟他說,家里的每一件家具的位置,即便我看不見,也都了然于心。
可是,我沒有說。
已經有多久沒人在耳邊耐心地提醒我了。
顧渝璟一開始也像南硯川現在這樣,牽著我的手,生怕我磕著碰著。
如果我自己起身去倒水,他便會生氣,說我不信任他不依賴他。
可是后來我完全依賴他了。
卻要千呼萬喚,才能得到他的回應。
他也不再把椅子推回原位。
不再把用過的剪刀收起來。
他的不耐煩與不愛,早就暴露出來。
是我傻。
竟沒發現。
……
這天。
門口傳來密碼解鎖的聲音。
我走向門口。
門開了。
是顧渝璟。
看到我時,他嚇了一跳。
我眼睛上的繃帶已經拆了下來。
視力恢復了一半,隱約能看到人的輪廓。
但他不知道。
他不確定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他要干什么?
自從他跟南硯川打了一架后,他就再也沒出現。
南硯川為了提防他,日夜守在我身邊。
今晚他公司有急事必須去處理,所以沒在家。
就讓顧渝璟鉆了空子。
顧渝璟還想演戲嗎?
行,我陪他演。
“阿川?”
確定我還看不清,顧渝璟松了口氣。
他抱住我,溫熱的鼻息拂在我耳邊。
“寧寧,我回來了。”
然而,他一只手在背后招了招。
一個女人出現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