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叫裴云嶂。凌云志的云，重巒疊嶂的嶂。”

“沈霽雪。”

“霽雪……霽雪……”

意識漸漸回籠，沈霽雪睜眼，對上一雙關切的眼。“怎么了，霽雪，昨夜未歇息好嗎？”臨青川憂道，“今日是入門選拔，如若勉強，推遲到明日也可。”沈霽雪微怔，垂眸思索片刻，道：“不必。師兄你先去，我隨后便來。”臨青川知道這個師弟一向性子倔，只得作罷，嘆道：“也好，那我先行去等你。”

臨青川走后，沈霽雪仍端坐在原地，好半晌，抬眼看向主峰的方向，喃道：“裴云嶂……”

沈霽雪到時，資質測驗已過了大半。他坐在臨青川身旁，狀若無意地問道：“今年可有幾個資質上乘的？”另一邊的玄復溫聲道：“適才有個天品火靈根，還是妖界凰族的二皇子。你瞧那邊，凈靈和飛霜之間劍弩拔張的，都快打起來了。”沈霽雪依言看去，只見妖凈靈和刃飛霜兩人眼神兇狠，像是要把對方瞪死。妖凈靈是花妖一族，每屆選拔的妖族大多歸于她門下，刃飛霜所修功法霸道無比，最適合金，火靈根修煉。

一旁的時菱紗倏地面色漲紅，“師，師姐，你傳音甩到我這來了。”妖凈靈斂起神色，“呀！小師妹，對不住，我想甩給你師兄來著。”刃飛霜冷哼一聲，“妖凈靈，來比試比試，一局定勝負。”妖凈靈滿臉不屑，“呵，比就比，來吧，出招吧。”發絲無風自動，氣氛愈發緊張。妖凈靈與刃飛霜同時抬手，目光在剎那交接。

“石頭——剪刀——布！”刃飛霜勝。妖凈靈選手提出異議，申請再來一局，裁判臨青川及時上場，按住兩位選手。“好了，都幾百歲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一樣。”妖凈靈撇嘴，“師兄你就知道偏袒他。”刃飛霜擰眉，不滿道：“師兄你管不管，不管我走了”

“說過多少次了。”臨青川笑瞇瞇按住兩人，“在外面，要叫我掌門。”“錯了掌門。”兩人立馬認慫，端正坐好，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

天生異象，天雷靈根現。

不止臨青川，其余幾峰長老也激動不已。刃飛霜和妖凈靈又開始爭執起來。臨青川順了半天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沈霽雪站起身，掠過一眾人等，自兩側玉階緩步往下。玄復歪頭思考：“霽雪這是，想收徒了啊。”

倚月仙君三百年來，座下從未收過一名弟子。偌大的一個倚月峰冷冷清清空空蕩蕩，不論那些天才多么驚才絕倫，沈霽雪都看不上。沒錯，就是看不上。

若干年前，一個出生名族的少年，資質極品水靈根，想拜入倚月仙君門下，沈霽雪不收。那少年跪地苦苦哀求，口中喊著什么，仰慕仙君已久，來瑤臺只為拜入仙君門下。自始至終，倚月仙君連一個眼神都未施舍，他放話：“本座收徒，非天品不收。”多么狂妄。修真界自古以來出過的天靈根掰著手指頭都數得清，若是旁人口出此言必然會被口誅筆伐，指著鼻子罵一句無知小兒。可這人是倚月仙君，千百年來修真界第一天才，無人敢妄加議論。

而此刻，修真界第一天才，倚月仙君正站在裴云嶂面前，細細端詳起他。裴云嶂大氣不敢喘，目光卻忍不住在沈霽雪身上貪婪地游走。

“裴云嶂。”倚月仙君忽地開口，“是叫這個名字嗎？”裴云嶂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嗯！”不知是不是錯覺，裴云嶂好像在沈霽雪臉上看見幾分笑意，轉瞬即逝，依舊是那副覆霜一般的冷淡模樣。沈霽雪抬手，輕輕擱在裴云嶂頭頂。

“從今日起，你便歸我倚月峰。”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