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擊殺黃宇泰和黃世文之后,鐘尋偷摸觀察了鑒金閣幾天。
在發現他們已經察覺二人失蹤并關閉店鋪后,鐘尋以外出尋找靈藥為由,偷偷躲去了外界,包括黃宇泰伯侄的儲物袋都藏了起來,沒敢帶在身上。
這一躲便是一個月,期間隔三差五他還會回凝珠閣露個面,以免離開太久反而引起懷疑。
這一個月內他在暗中觀察黃家的反應,直到確定黃家沒有發現兇手之后才放下心來,徹底回歸凝珠閣。
期間還錯過了一場初五的交易會。
確認安全后,鐘尋終于安下心來,回到正常的生活節奏。
凝珠閣的修煉室內,鐘尋盤膝而坐,丹田內一只淡紅色的飛蛾撲騰著翅膀,忽上忽下地飛著。
飛蛾模樣極是夢幻,一對小巧的翅膀像是兩團靈動的火焰,隨著飛蛾的煽動不時落下點點明亮的火星,像是秸稈燃燒后的余燼。
幾個月前他再度租聘了一次九層煉器石塔,并借助吞火蟾吸納了一縷地心之火。
而后又用地心之火和隕塵沙一起,成功煉制出一只一轉高等的心焰蛾。
聚靈陣運轉,鐘尋《玄木訣》功法運轉,絲絲縷縷的靈氣被他吸納,在經脈間運轉后融入丹田。
和過去修煉不同,因為心焰蛾的存在,吸納的靈力仿佛經過淬煉了一般,很大程度節省了鐘尋的時間。
借助心焰蛾和得自黃宇泰儲物袋中的丹藥,鐘尋的修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提升著,并于今天徹底達到煉氣六層頂峰,觸摸到煉氣后期的瓶頸。
穩定的環境,充足的資源,這是鐘尋最喜歡的生活。
如果可能他并不想打打殺殺,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比較獨的人,這種獨不是孤僻,而是單純的喜歡安靜。
他不介意和人交流,也不喜歡主動和人交往。
如果可以他寧愿尋一座山頭,一個人靜靜的修行,煉煉千奇百怪的蠱蟲,偶爾走下山去體會一下人世間的繁華,然后再度回到自己的小山頭。
這是他的理想,但很可惜,修煉之路,不進則退,修仙路就像一條沒有盡頭的河流,河流越往前越開闊,但遇到的占據河流的人也越強大,他們把持資源,甚至阻攔其他前進之人。
為了長生,為了更強,他只有爭!
這段時間受益于黃宇泰儲物袋中的馴獸丹藥,青背蛙也順利突破到六級凡妖,并穩步向著七級凡妖進步。
隨著鐘尋實力越來越強,青背蛙對他的幫助已經越來越小,好在這憨貨也算爭氣,居然能一路跟上他的修為境界。
許是跟著鐘尋修煉速度越發變快,青背蛙如今也是服帖起來,頗有一種打也不走的意味。
算算時間,自離開青云坊來到這靈溪坊中已經快要兩年時間。
兩年之期已到,鐘尋尋思自己也該準備準備返回青云坊,在返回之前他琢磨著自己應該多收購一些丹藥和煉蠱材料。
青云坊妖獸材料不少,但其它材料流通的就遠不及靈溪坊品類豐富。
正好因為臨近拍賣會的緣故,四面八方齊國各州的修士都有前來,這段時間明顯能夠看出靈溪坊比以往繁華了不少,就連凝珠閣內的各種妖獸材料都有種供不應求之感。
鐘尋收束心神,從修煉狀態退出,目前他已經觸摸到煉氣七層的門檻,距離煉氣后期已經是一步之遙。
但這瓶頸并不容易突破,哪怕身懷泥塑玉胎蠱和心焰蛾,想要突破也難免要花上一年半載的水磨工夫。
如今靈溪坊四年一度的拍賣會在即,鐘尋覺得只要肯花時間和靈石,說不定能買上一枚輔助突破的玉景丹。
能夠輔助突破瓶頸的丹藥價值都不可以品級來衡量,玉景丹也是如此,平日里連流通渠道都沒有,想要購買并非有靈石就夠。
但在拍賣會前后這段時期,不知是不是孟家自己的手段,現在偶爾會有玉景丹出現在市場的消息,只是一經出現便立刻被人買走。
以至于這段時間靈溪坊孟家名下的丹藥店鋪常常出現修士徹夜守候的情況,若非孟家實力強大,自信心十足,難免還得將這些人趕了出去。
除了玉景丹之外,對鐘尋而言能盡快幫助突破瓶頸的方法還有一種。
萬靈蠱經中還有記載了一種一次性蠱蟲,金穗蠱,依據等級高低可以幫助修士突破瓶頸。一轉高等的金穗蠱還可以幫助煉氣后期的修士突破瓶頸,效果比玉景丹還要好。
只是煉制金穗蠱的其中一件主材金穗花太過難尋,時至今日鐘尋也沒遇到過一點線索。
推門離開修煉室,鐘尋和侍女囑咐了一句便準備去集市逛上一逛。
正要出門,卻突然見一名年輕女修迎面而來。
女子一襲素雅的暖白色長裙,玉帶點綴珠光,裙擺和袖口微微泛青,好似蓮葉舒展,耳邊一對珍珠耳墜,一如初見那般絕麗出塵。
鐘尋止住腳步,神色露出一絲意外,輕笑一聲,拱手道:“古某不知東家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東家恕罪。”
李玉珠抿嘴一笑,輕聲道:“道友兩年不見場面功夫倒是見長不少。”
“畢竟是吃人嘴軟啊。道友今日怎么來了,難道也是來參加拍賣會?”
“是也不是,參加拍賣會還早,我這次主要是來完成一項家族任務,順便也來看看店里生意。”
目光越過鐘尋,李玉珠看向凝珠閣店鋪內,此時店內客人有著三名修士,正在選購妖獸材料。三名客人對于專做妖獸材料生意的店鋪而言已經不少。
“看來這生意道友打理的還挺好。”
鐘尋搖搖頭,淡笑道:“主要還是貨品好,生意上的事我可不敢居功。”
李玉珠背著手,眼底浮現一絲笑意,“道友也別再說客氣話了,你擋著路,這是準備讓我站到何時?”
鐘尋聞言苦笑一聲,側身讓開道路,抬手一請。
“東家請進。”
……
凝珠閣頂樓茶室內。
李玉珠坐在茶桌主位,對擺放在身前的賬本看也不看,只是自顧自的泡了一壺茶。
李玉珠的姿勢分外優雅,泡茶的十指修長細膩,讓人瞧來賞心悅目。
茶一泡好,李玉珠給自己倒上一杯,又給鐘尋倒上一杯。
鐘尋喝了一口,輕輕抿了抿,感覺和自己泡的茶水味道也并無區別。心道茶藝這東西果然都是糊弄人的,茶好不好其實也就看茶葉的好。
坐了半晌,期間李玉珠偶爾問起鐘尋這兩年來的情況。
鐘尋隨口回應著,除了不能說的部分,能說的部分實在沒多少趣味。
李玉珠待著無趣,隨手翻了翻面前的賬本,但也心不在焉。
又過了許久,一壺茶幾乎飲盡,李玉珠耐心耗盡,終于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道友就不問問我來此做的什么任務?”
“可以問嗎?”
“……”
李玉珠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身子直接往椅背一躺,翹著二郎腿毫無形象。
“其實任務很簡單,就是買下拍賣會上的一件物品。”
“買東西?那為什么要這么早來?”
“這個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家族的命令是盡可能提前接觸到賣方,然后買下,如果對方要價太高也就算了。其余的長老也沒有說清,說實話我也是一頭霧水。”
“這樣嗎。”鐘尋面露沉思之色。
這個任務確實奇怪,一不隱蔽,二不強制,卻偏偏派遣了一位家族舉足輕重的弟子前來,實在令人費解。
鐘尋想了想繼續問道:“既然要找賣家,不知道友可有渠道?”
“這個自然。”李玉珠自信一笑,沒有直說,反是轉而說道:“算算日子今日應該就是初五了吧。”
“確實是初五。”
“黃字一三七四號洞府的交易會有趣嗎?”
鐘尋不明所以,只是順口回道:“算不上有趣,但偶爾會有意外收獲,道友這么問莫不是……”
李玉珠笑而不語,直接起身,理了理雜亂的裙擺,離開座位。
“晚上我會和道友一起參加交易會,我們定個暗號。我會拿出一只二百年份的銀杈枝作為交易物,道友你呢?”
鐘尋考慮了一下自己身上目前適合拿出的物品,說道:“我沒有合適的東西,但我會以三百靈石求購一顆雷鳴果核。”
“好,那便如此說定。晚上見。”
話一說完李玉珠便推開茶室的門,準備離去,目前她在靈溪坊暫租了一座洞府,并不準備住在凝珠閣。
鐘尋目送她離去,目光微動,欲言又止。
李玉珠見狀停下腳步,扭頭問道:“你好像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鐘尋目光微沉,遲疑片刻才道:“沒什么,只是覺得兩年不見,道友似乎變了不少。”
李玉珠神色一愣,片刻后才展顏一笑,“或許是變了些,人之境遇不同,心境自然也不一樣。倒是道友,兩年來似乎沒什么變化。”
鐘尋淡淡一笑,悵然道:“道友說的不錯,境遇不同,心境自然不同。只是我之境遇始終沒有不同,心境也自無不同。”
李玉珠目光如螢,嘴角含笑,認真的說道:“道友心志始終如一,是我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