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尋打坐靜修,等到靈力復原才開始煉制人面蠱。
和預料中一樣,煉蠱的過程不算順利,但比起之前的煉蠱過程,鐘尋感覺自己的技藝倒是進步了不少。
經歷十余次失敗后,他已經找到了竅門。
萬靈蠱盅內,一張靈狐之面靜置。
鐘尋依次倒入金木水火土五種五行妖獸精血。
五種精血皆為血紅色,但在靈力的煉化中又呈現紅黃藍綠褐五色。
五色交融,將靈狐之面描繪的如同戲劇臉譜一般,詭異與和諧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出現在同一張臉上。
鐘尋小心的注入靈力,靈狐之面逐漸硬化,最后形成一張常人臉龐大小的面具。
這次的煉蠱過程比以往順利不少,可能也有人面蠱煉制比較簡單的原因。
但總之鐘尋自覺自己的煉蠱技藝應該也是提升了不少的。
自從萬靈蠱盅內取出人面蠱,置于掌中。
人面蠱煉成后是真的和戲劇臉譜相似,其上五種顏色勾勒,看起來有些詭異,但又有種異樣的美感。
用來煉蠱的人面狐是七級凡妖,但鐘尋手中卻沒有那么多高級凡妖精血。
所以最后的成品只有一轉中等,不過只要喂養的好,日后晉級一轉高等不是難事。
將人面蠱翻了個面,人面蠱的腹部形象有些像三葉蟲,有一張大嘴,沒有眼睛,長著六對尖足。
收起人面蠱,鐘尋打坐休息了一會又從懷中取出一只儲物袋。
這是當時趁亂從胖頭陀身上取來的。
胖頭陀的戒刀當時情況緊急,他來不及取來,好在還有這只儲物袋可以聊以自慰。
鐘尋在儲物袋中翻找一圈。
作為劫修胖頭陀的身家還算不錯,下品靈石足有上百,但可惜沒有中品法器,這應該和他自己身為體修有關。
因為是體修的緣故,胖頭陀的儲物袋中的寶物大多和體修相關。
比如其中的三株靈藥,金煉果、赤凝花和龍筋草,都是比較稀有煉體靈藥。
三株靈藥中最珍貴的當屬龍筋草,被胖頭陀用玉匣小心的裝著。
這種靈藥使用后可以強健修士筋肉,效果頗為不凡。但缺點是藥效猛烈,最好是配合一種名為溫靈花的靈藥一起使用。
否則疼痛也就罷了,體修大多能忍,藥效浪費就太讓人心疼。
畢竟適合體修使用的靈藥本來就少。
如果將來真的成功煉制出戊塵蠱開始修煉厚土煉身訣,鐘尋也免不了尋找一些適合體修的靈藥。
小心收好龍筋草,鐘尋繼續在儲物袋中翻找。
找了一會后他從中取出一本木盒裝著的經書,經書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代。
鐘尋翻看一會后,便興趣缺缺的將其收回。
這本經書記載了一門名為《伏虎真功》的煉體法訣,只是這門法訣不算精深,而且只有煉體部分,后續的肉身筑基之法并無記載,對鐘尋而言并無多少價值。
法修體修修行境界相仿,皆是以靈根借天地靈氣修行,但修煉之法卻大相徑庭。
法修修行納靈入丹田。
體修修行納靈入肉身,修行之初,靈力散入周身筋骨、血肉、竅穴,淬煉身體,雄壯氣血。
體修第一境為煉體期,分一至十層,直到肉身靈力積蓄至頂,周身百竅皆蘊滿靈力便是煉體巔峰。
蘊靈之后便可嘗試以肉身筑基,筑基一成肉身之力堪比靈妖。
因為到這個境界后,體修竅穴中的靈力會徹底分散至整個肉身,靈力煉入血肉最深處,肉身徹底蛻變,自生靈性,所以肉身筑基又被稱為血肉衍靈。
衍靈之上,更有混元如意,氣血抱丹之境,堪比金丹修士。
伏虎真功收回,鐘尋突然驚咦一聲,在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純黑色的鐵片。
鐵片顏色分外深邃,看起來像鐵,但實際材質并非如此。
鐵片表面粗糙,鐘尋仔細觀察后才發現其上盡是些微小的文字,記載了一門名為《降魔七式》的刀法。
這刀法屬于體修才能修煉,鐘尋沒有去細看便收了起來。
收好兩本秘籍后鐘尋又翻出一只木盒,木盒打開后里面是整齊排列的七支白瓷瓶。
鐘尋取了一支放在手中,搖晃了一下發現里面裝的應該是液體,將其打開后,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這是……百獸粹體液?”
鐘尋皺著眉頭辨認許久才確認這白瓷瓶液體為何物。
體修所需靈藥難尋,但修仙界中總是不乏天賦杰出者。
有人另辟蹊徑,以妖獸之血煉藥,又以血藥煉體,進境不比使用靈藥慢。
這種靈藥被開創出來后,立刻流傳開來,因為粹體液使用的妖獸之血不一,所以后世之人將其命名為百獸粹體液,卻并非真的一瓶靈液便蘊含百種妖獸之血。
鐘尋取了一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涂抹之后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立刻在手背上蔓延,過了許久才消退。
經過粹體液涂抹的手背外表沒有多大變化,但摸上去卻感覺皮膚堅韌了不少。
確認效果后,鐘尋略微點頭,收起七瓶靈液站起身來。
百獸粹體液效果不凡,但不能長期使用,否則靈液之中殘余的妖力積蓄,對肉身有害無益。
曾經就有體修因為急于求成而濫用靈液,最終導致自己渾身長滿毛發,連神智都不再清醒。
推開遮掩洞口的大石,鐘尋催動清風蟬輔助腳力,繼續向著北方前行。
……
就在鐘尋收拾停當,繼續向著靈溪坊而去時。
嚴州一處洞穴內,一名身著血衣的男子靠坐在一張石椅上,雙目緊閉,任憑腳下的老鼠爬來爬去,依舊無動于衷。
洞穴陰暗潮濕,墻壁上幾塊藍色的礦石發出幽幽的光,偶爾有水滴聲在空曠的空間內回響。
男子坐了許久始終閉著眼睛,直到一道腳步聲傳來才緩緩睜開。
“回來了?”
“是。”
“收成怎么樣?”
“三名煉氣中期,一名煉氣后期。”
一名身著紫衣,抱著一柄紙傘的美貌女子走至他身邊,正是不久前釋放人面狐追擊鐘尋的女子。
紫衣女子恭敬的跪伏在男子腳下,手中的紙傘呈過頭頂。
“有點少。”男子聲音透著一股無力,淡淡的沒什么感情。
“小雪無能,令公子失望了。”紫衣女子不敢抬頭,也不敢解釋,只能恭聲請罪。
“算了,你也不容易。”
男子的語氣依舊什么變化,他抬手一招,紫衣女子呈上的紙傘便飛到他手中。
男子將紙傘倒置,傘尖對著自己的嘴巴用力一捏,像是擠海綿一樣將其中的血水擠到自己的口中。
鮮血順著傘尖流下,傘面上的梅花圖案漸漸淡去,最后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痕跡。
男子飲下鮮血,將手中的紙傘丟回紫衣女子手中。
歇了半晌后,又取出一只瓷瓶丟到腳下。
“走吧,我要歇息了。”
“是。”
紫衣女子抱著紙傘,撿起瓷瓶,恭敬的退出洞穴。
男子再度閉上雙眼,依舊保持之前的樣子。
洞穴里分外寂靜,只有老鼠穿行其間,發出吱吱的聲音。
偶然間一只老鼠似乎碰到什么東西,那東西在地面咚咚的滾了幾圈,撞到一塊藍色的礦石才停下。
那是一顆人類的頭骨,頭骨的頂部似乎是被人徒手捏穿,呈現五個清晰的指洞。
……
嚴州多山巒,重重疊疊的山脈,像是巨人衣服上的褶子。
齊國有皇室,也有朝廷,但朝廷的權力并不大,各州都保持了很強的自治權。
因為地理原因,嚴州有許多山頭被匪徒盤踞。
凡人匪徒修仙家族是不會管的,長久以來修仙界的修士都極力避免和凡人產生聯系,更不會去輕易擊殺凡人。
只為避免那冥冥之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因果纏身。
匪徒盤踞山嶺,嚴州官府自然免不了出兵剿匪。
嚴州北部就有一伙匪徒,成群結寨,聲勢有些不小,但面對裝備精良的官府軍隊還是很快被打破寨門,四散而逃。
因為背后修仙勢力的原因,官府的裝備不是匪徒可比,光是那強弓勁弩就足夠射穿寨門,不是常人能夠抵擋。
寨子中央,一個個匪徒被五花大綁。
有些膽小的當場告饒,有些不知死活的還在出言叫囂。
什么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什么官府無道民不聊生,什么走投無路只有上山落草為寇,場面一時鬧鬧騰騰。
但隨著官府領頭的軍官一聲令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滾落,場面瞬間安靜不少。
山寨之中,一名青衣少年自顧自地走著。
他來得突兀,但奇怪的是在場的官兵無一人可以發現他。
能做到如此自然只能是修士,來者正是不久前煉制好人面蠱的鐘尋。
鐘尋在滿地的人頭里挑挑揀揀,最后選了個模樣普普通通的,拎在手里便走。
有守備的官兵見了連忙擦擦自己的眼睛,直以為是白日見鬼。
人面蠱練成后還不能直接使用,它還需要吞噬一張人面而后才能幻化成對應的面貌。
鐘尋尋了僻靜處,將人面蠱取出貼在撿來的人頭上。
他原本是想隨便找一個亂葬崗,尋個剛死之人的臉用上,但剛好遇上官兵圍剿山匪,也就不再去打擾人家無辜死者的安寧了。
人面蠱貼上山匪的面部,蠱蟲腹部的六對尖足刺入山匪的頭部。
等了一會時間,鐘尋將人面蠱往下一揭,山匪的面皮便整個被撕下。
撕下人臉后,人面蠱腹部的大嘴呼哧呼哧的便把它吞了下去。隨后人面蠱那戲劇臉譜般的背部漸漸變化,形成和山匪一般摸樣的面相。
將手中血淋淋的山匪頭顱一丟,鐘尋拿著人面蠱將其蓋在自己臉上。
人面蠱六對尖足扣在鐘尋臉上,并緩緩虛化融入,沒多久鐘尋的容貌便變得和之前的山匪一模一樣。
鐘尋拿手摸了摸,和尋常一樣,沒什么特殊。
隨后他又取出一面銅鏡,看著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樣貌滿意的笑了笑。
一身青色衣衫換下,鐘尋頂了全新形象繼續往靈溪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