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家硯堂回來后，阿呆就魂不守舍的。

我讓七娥去問問他，怎么回事？

七娥問完回我話說：“他在石家硯堂看到了大黃狗和它的小狗，就想到了病死的阿冬，心里很難過。”

前不久，阿冬染病而亡，兜兜轉轉又只剩下阿仙了。阿仙整日里郁郁寡歡，阿呆看著也很心疼，一人一雞茶飯不思。

我帶他去集市上再買幾只雞仔，他逛了一圈，一只也沒要。路過石家硯堂的時候，石青聽說了阿呆的煩惱，大笑道：“石青正好要去山上待一段時日，正愁家中三條狗沒人照料，如果公子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幫忙照料？正好讓它們陪陪阿呆。”

阿呆一聽，欣喜若狂：“好啊！好啊！公子，可以嗎？”

我能不同意嗎？

見我應允了，他開心的要跳起來了。

我跟我娘訴苦說：阿呆喜歡收養動物，我的月錢已經不夠用了。他天天圍著他的阿仙阿黃轉，一點也沒有盡到書童的責任。

本來是想漲月錢，誰知我娘說：“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收作義子了。”

又來？

我說：你收走，趕緊收走！

我娘見我不上套，眼珠一轉說：“紅葉書院正在招收學子，你也去報名，書院里有很多跟你年紀相仿，志趣相投的學子。你去了書院就不需要書童了。”

我搖頭，指了指自己這張多年沒出聲的嘴。我不能言語，無法跟學子們正常交流。

我娘嘆氣：“你真打算一輩子都不出聲嗎？其實男子長大后聲音是會變粗的，你也沒幾年就弱冠了，聲音粗點也正常的。”

為了讓我娘放棄這個想法，我開口出聲：“娘，我不行的！”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古怪難聽，心生厭惡感。

我娘一聽這聲音，愣住了。

“你剛剛出聲了嗎？”

我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嗯”。

“我好久沒聽到你說話的聲音了，你再說兩句。”

咋還上癮了呢？

我不想說了，掉頭就走了。

事后，我爹把我叫過去，他開心的說：“兒呀，你娘說你是會說話的。你會叫娘了，可會喊爹？”

我當然會說話了，我又不是啞巴，在沒人的時候會自說自話。其實我一直期待，自己的嗓音能變好，然而奇跡沒有發生。

“叫一聲，爹，爹”我爹在我面前喊爹，給我逗樂了。

我搖頭拒絕。

“怎么了，兒子？你明明是會說話的。”我娘以為我是怎么了，扶著我的肩膀說，“你的聲音不難聽的，娘只是很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我兒子的聲音比百靈鳥還好聽。”

我還是搖頭拒絕，甚至覺得有點委屈，逃跑了。

阿呆牽著大黃狗過來找我，我坐在荷塘邊的臺階上，往水里丟石子。

阿呆也學我，打水漂，他丟進去一塊石子，沒漂兩下就沉底了。

“公子，阿呆的怎么投進去就沉底了？”阿呆問道。

我挑了個石子給他，手把手的教他打水漂。他笨得令人咋舌，不是砸到荷葉上，就是砸到了旁邊的石橋。

我點了點他的額頭，嘆氣。

大黃狗叼來一塊瓦片給阿呆。

阿呆拾起瓦片，站起來，投向水面，好家伙，他出師了，七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