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亂
- 夢引漠北
- 時安禮遇
- 2834字
- 2024-12-06 22:16:32
聞聲見其人,女子身著香云紗制的粉霞冰錦絲,是當下最時興的料子,一匹可值千金,卻是有價無市。頭戴金翠玉蝶簪,一步一晃,栩栩如生靈俏動人。裙擺上的云紋與鞋面上的蓮花相應襯,走起來若似步步生蓮。如此華裳配的卻是堪堪能稱上清秀的臉,若著素衣,還算得上小家碧玉,著綢緞錦紗,則活像是偷穿了他人的衣裳。如今沈湘和她對上,好似世家小姐來抓偷走華裳潛逃的丫鬟。那人聲調高而尖細,聽起來著實讓人不舒服:“我當是誰呢,這么大陣仗,原來是公主殿下。蕭哥哥近來可好?”謝漓沉皺眉揉了揉耳朵輕聲問:“她誰呀,敢這么跟你說話”沈湘應聲:“丞相府的嫡小姐葉云依。”沈湘知其來者不善,聲音沉下來:“葉云依好久不見,剛解了禁足就忙著出來出糗,至于蕭遇他很好,有本官的庇護雖說不上錦衣玉食,卻也是普通世家貴族所不能及的,葉小姐不如擔心擔心自己。”話語干脆不留一絲情面。一旁的葉云依越聽臉色越黑,氣急敗壞的指著沈湘道:“你別得意,現在滿城誰不知你心悅離安王,傳聞他粗鄙不堪,容貌更是奇丑無比,明明心中有人,還蕭哥哥糾纏不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旁邊這位公子倒是眉清秀風神俊朗,沈湘你又是從哪找的面首。”現在臉黑的換作離安王了,他粗比不堪,容貌奇丑?這簡是危聲聳聽!
謝漓沉終是按捺不住開了口:“有眼無珠的東西,誰告訴你本王是面首?”沈湘在一旁悻悻的笑,這傳言終究是傳到謝漓沉的耳朵里了。葉云依先是一怔,后又捧腹大笑起來:“梁王,逸王我都見過,沈湘你從哪我的瘋子竟敢冒充皇室自稱‘本王’”謝漓沉眸色一暗,攸攸道:“見識淺薄的蠢貨。本王是離安王,就是那個粗鄙不堪容貌奇丑的離安王,你還有沒有聽說過離安王手段狠戾,殺人如麻?”葉云依仍是半信半疑道:“你有什么證據,我憑什么信你?”隨著謝漓沉掏出以證身份的玉牌,葉云依聲音由高轉低:“開...開什么玩笑。”隨即又跪了下來,求饒道:“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殿下高抬貴手,饒恕我吧!”沈湘按了按謝漓沉的手,示意他冷靜適時出聲:“丞相之女葉云依,以下犯上妄論皇室,拖下去掌摑二十,禁足丞相府三個月,無詔不得出!”
謝漓沉被沈湘這么一安撫,瞬間柔和下來,但轉向云依時又變為歷色:“聽懂了嗎?還不快滾?”葉云依被架著出去時破罐子破摔罵道:“沈湘,你無恥,你不要臉!”謝漓沉眉頭微皺吩咐道:“再加二十。”隨即溫情的撫下沈湘的手,勾唇一笑貼近沈湘道:“沈昭昭,這是還我的。”沈湘經此一事心情不錯,竟默許了謝漓沉的動作。一旁目睹全程的說書先生忙攏起聽客打賞的碎銀準備溜走,必竟他可沒少說皇家秘辛,連丞相府小姐都被重罰,他一介平民,十個腦袋也掉不起啊。沈湘敏銳的捕捉了這一舉動,其實倒不如說從進來時沈湘就在關注這個聞名京城的說書先生了,她不慌不忙的說:“離笙,把那個說書先生請到包廂來。走,咱們上樓。”謝漓沉笑了笑暗道:還挺聰明的。上樓時盤旋繞折的樓梯讓沈湘有些體力不支,頭感暈眩,腳下一輕直直向后倒去。謝漓沉反應迅速接住了沈湘,沈湘迷迷糊糊的在口中呢喃說:“謝漓沉,我有些暈但并無大礙,你扶我上去休息下就好了。”沈湘含波的眸中映出謝漓沉沉焦急的面龐,本想堅持走上去,卻被謝漓沉打橫抱起,耳邊響起清俊的男聲:“沈昭昭,你就別逞強了,天塌了也有我在你身邊,知道了嗎?”沈湘被謝漓沉逗笑,粉雕玉琢的臉上道漾出甜甜的微笑,道:“我只是有點暈,什么天塌不天塌的,你這個人真有意思。”沈湘的微笑如一泓春水軟化了謝漓沉的心,謝漓沉柔聲半是要求半是哄道:“好了別說話了保存體力。”話畢謝漓沉將沈湘輕輕的放在了廂房中的榻上。沈湘心中不禁嘀咕:謝漓沉這人還挺好的,是值得交往的。謝漓沉問沈湘要不要喝點水,榻上之人卻緊聞雙眼似是未聞,謝漓沉轉而又試探地叫了兩聲,仍是無人應答,沈湘昏迷了。謝漓沉吩咐傅鄴道:“快,去尋百里先生來,怎會無緣無故突發暈癥。”傅鄴作輯領命而去,房外香徊她們見自家公主如此也急的團團轉,謝漓沉端著方才給沈湘倒的水坐于榻前,緊握著沈湘冰涼的手,嫌手中杯礙事,一口飲盡想放在桌上,卻發現杯中并非水而是酒,無色無味,入口醇香渾厚,對于生在漠北飲慣烈酒的謝漓沉來說,與清水并無二致,卻不知為何在飲盡那杯酒后他渾身燥熱,神智不清,莫名想摟住紗帳中的溫香軟玉,薄紗下她白皙的肌膚若隱著現,盈盈一握的柔軟腰枝牽動著謝漓沉的心,讓他萌生出個荒唐的想法…待傅鄴帶著百里先生回來時,推門見自家主子泊泊涌血的手掌,忙想讓百里先生處理一下,謝漓沉開口阻止:“無妨,先生先去看看帳中的那位小姐吧!”百里先生聞言提著藥箱走近床榻,在沈湘的皓腕上蓋上了一塊雪白繡著鈴蘭的方巾,開始把脈,沈湘雖面色紅潤卻手腳冰涼,脈象平穩卻虛浮,百里先生稍加思索便寫出了一張藥方,謝漓沉見此問道:“怎么樣先生,她無礙吧?怎會突然昏迷?”百里燁淡然道:“并無大礙,只是先天不足的遺癥罷了,只需每日喝藥調理輔以針灸便可,不出三年,不足之癥方可痊愈。”百里燁的醫術十分高明,不過尚且十七卻可比肩宮中的白發御醫,甚至還勝出大半。謝漓沉是信的過的,忙招呼秋水去抓藥,全然不顧被匕首劃傷的手掌,傅鄴見百里燁準備走忙叫住他:“百里先生,可否為主子包扎一下,勞煩先生了。”謝漓沉放下心來,趁百里燁給自己包扎時道:“先生,桌上那壺酒是不是被人動過手腳?”百里曄為謝漓沉包扎完款款走向桌邊,端起酒杯湊近鼻下一聞,臉頰浮上紅暈,斷斷續續道:“殿下,這確實是上好的瓊花露,但里面還摻…摻了催情藥。”百里燁自小同他師傅在忘憂谷長大,至純至真,四處游歷時被謝漓沉收用,談及男女之事,還是稍有些害羞的。謝漓沉冷然道:“傅鄴,去查查是是誰下的藥。”傅鄴領命離開,百里燁站在窗前,忽聽謝漓沉道:“可否請先生進宮日日為昭昭施針,謝某定當重謝。”百里燁轉身眸中一黯道:“不必如此,這是醫者應做的,殿下言重了。”話畢,榻上之人忽的轉醒,其實方才沈湘意志一直是清醒的,只是不能動罷了,她很驚訝謝漓沉會以疼痛來抑制燥意,沈湘在榻上聽著不斷的喘息,對謝漓沉的印象有了極大的反轉。沈湘記起屋中還有一人,竟能診出連宮中御醫都診不出的病源,沈湘自動腦補了一位身著素衣白發蒼蒼的老者,起身看去是著素衣不錯,但人卻是個清雅秀美的少年。雖是男子但用美來形容實在是不為過,眼中含波睫毛撲朔,烏發及腰素手纖長,通身散發出草藥的清香。百里燁見沈湘看著自己道:“沈姑娘,為何盯著我?”沈湘聞言忙擺擺手,不好意思的笑道:“沒有沒有,公子生的十分俊美,本宮沒忍住多看了一會兒。”百里燁眉頭微微蹙起暗道:自稱“本官”難道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謝漓沉聽著兩人的談話,不由的皺眉,一無名火涌上心頭道:“沈昭昭,你真是看誰都能看呆啊,本王還不夠你看嗎?”沈湘看著一臉怨懟的謝漓沉,屬實有些好笑,玩味的說:“你猜?”秋水帶著藥包叩了叩門,聽見公主的聲音,道:“公主你醒了,藥買回來了。”謝漓沉似是故意道:“百里先生勞煩您煎一下藥,這時辰您把握的最準。”百里燁點了點頭,接過藥包出了房門,掩唇一笑:“原來她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