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風芷越發(fā)的覺得煩悶郁燥,翊坤宮氣氛詭異,宮人小心翼翼候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攬芳閣住的誰?”
唯一的解釋,就是攬芳閣有主子,而且是跟她一同入宮。
這些天,她沒日沒夜的幫蕭景謙善后,沒想到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要蕭景謙親自給她解釋,她不相信兩人曾經(jīng)的山盟海誓,曾經(jīng)的心心相惜,都是她的一廂情愿。
“長姐……”
翊坤宮,嫵媚風情的聲音傳來,同時房間里涌進一幫人,簇擁著一明媚女子進來。
女子肚子高聳,被宮女前呼后擁的攙扶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女子會有什么閃失。
還沒等風芷發(fā)話,又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
“皇后娘娘當心,小心小皇子……”
德暄公公好不容易擠到人前,卑躬屈膝的討好著那女子。
皇后?
風芷怒視眼前得意忘形的女子,此女子正是她小叔的女兒,她的堂妹風芊芊,她不是早些年嫁到嶺南,一個書香門第家族了嗎?
“來人……”
風芷對這人沒什么好感,不想與她多糾纏,只想著眼前清凈,盡快打發(fā)了她。
“長姐別急嘛,咱們姐妹多年未見,你就不想我嗎?”
說話間,風芊芊故意將肚子朝前頂了頂,那種小人得志的神情,任誰都想上去扇上兩巴掌。
她今天穿了一身大紅色衣裙,頭上鳳釵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如果不是著急過來落井下石,恐怕她這會兒已經(jīng)穿上鳳袍了。
風芷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多看一眼都嫌惡心。
以前她們還待字閨中的時候,風芊芊總會找機會黏著她,后來她發(fā)現(xiàn)風芊芊對蕭景謙心思不純,在她嫁給蕭景謙后的第二年,蕭景謙為表決心,發(fā)誓一生一世就她風芷一人,還幫風芊芊尋了一戶書香門第遠嫁。
照現(xiàn)在來看,這兩人早就茍合到一起去了,風芊芊敢有恃無恐找上門,恐怕身后早就有人替她撐腰,要不然哪個女人敢賭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孤身一人前來。
“什么時候?”
風芷還在故作鎮(zhèn)定,面無波瀾的望著眼前的屏風,那是蕭景謙求娶她時送的,她有多小心翼翼保護,現(xiàn)在看來就有多諷刺。
事到如今,蕭景謙竟然還未曾露面,任何事情都躲在別人身后,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哈哈哈……”
風芷越是在意,風芊芊心里就越是爽快,總算為這么多年的見不得人,出了口氣。
風芊芊笑得越發(fā)放肆,眼角竟然布滿淚痕。
“風芷,你以為你勝了嗎?”
風芊芊搖頭,“不,你從來就是輸?shù)哪且粋€,陛下一直喜歡的都是我,是我風芊芊,如果不是你父親西北狼王的聲名顯赫,你以為他會多看你一眼?”
“一個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槍,滿腹算計的女人,有哪個男人會喜歡?頂多就是將最后一點價值榨干,你也就跟廢人沒什么區(qū)別!”
一旁的云飛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他站到風芷身前,替她抵擋惡語相向的小人,在他眼里,風芷永遠都是草原上自由快樂的大小姐,洛城的爾虞我詐,與他心里的風芷從來都不相干。
“放肆,大小姐乃是西北狼王的嫡女,你們立刻,馬上給我滾……”
如果洛城容不下他們,他可以帶風芷回草原,如果蕭景謙變心,風芷就還是他原來的大小姐,不是晉王妃,也不是什么大雍的皇后!
“你才放肆……”
德暄公公像是一條跳墻的狗,風吹兩邊倒的墻頭草,他手里捧著的封后詔書,成了他的雞毛令箭。
“竟敢對皇后無禮,你可知皇后娘娘先后替咱們大雍誕下兩位皇子,如今又有龍嗣在身,如果皇后娘娘動了胎氣,定要滅你九族!”
這是第三胎?
風芷不可置信,此刻她護著自己肚子的動作,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突然,她腦海里回響著一句話:一葉障目,愚蠢至極……
那個養(yǎng)心殿內(nèi)的男人,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了,還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像個傻子一樣,替他遮掩謀算!
“長姐,你可知道,你跟陛下成婚多年,為何一直不曾有過孩子?而我的長子已經(jīng)八歲了……”
風芊芊正處于報復后的快感,心里從未有過的舒暢。
“因為,我讓陛下一直給你服用麝香,只要計量掌握好了,既不會傷你身體,也不會讓你懷上孩子,而你肚子里的孽種,只是為了讓你死心塌地助陛下事成,現(xiàn)在看來是不是覺得自己無知又愚蠢?”
“你放心,等你去了,我父親會休書去西北,就說你為了大雍霸業(yè),已然殉國!大伯也是風家族人,扶持你跟扶持我沒什么區(qū)別,但我至少比你懂知進退冷暖,比你好控制!”
風芊芊今天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她看到風芷最落魄的神色,以前那些偷偷摸摸的委屈,她總算為自己討回來了。
風芷是何等人?
當初為了不讓阿父被她的事情連累,在幾年的時間里,能悄無聲氣的在瑜洲集結三萬精兵,能不失一兵一卒攻進皇城,除了天時地利人和,還有她一身有勇有謀。
既然蕭景謙想要在背后當縮頭烏龜,那她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
一把匕首從風芷袖口露出,她緊握匕首,朝正得意忘形的風芊芊刺過去。
云飛同她一起長大,她的每一個動作云飛都了然于胸,幾乎在和風芷同一時間,一人刺向風芊芊,一人亮劍護在她身后。
只是,云飛劍還沒完全出鞘,他的后腰一陣鉆心的疼傳來,他停下手上的招式,不可置信的移動身子。
鮮血從他腰間流出,一把匕首幾乎貫穿他整個身體,匕首的另一頭,正是魂不守舍的云淺。
“不要怪我!”
云淺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她自責道:“云飛,對不起,不要怪我!”
身后的動靜成功引起風芷的注意,她眼睜睜看著云飛在眼前倒下,平時活潑開朗的男孩,死氣沉沉的倒在血珀中。
她發(fā)了瘋一樣撲倒在云飛身旁,搖晃著云飛的身體,嘴里不斷重復道:“云飛,我們回草原,我?guī)慊夭菰?
可惜,那個男孩再也不是有求必應了,他死了,死在她的自負和狂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