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元起得格外早。太湖的晨光格外柔和,薄霧籠罩在水面上,遠(yuǎn)處的山與島嶼如同水墨畫般若隱若現(xiàn)。他沿著湖邊的小路慢慢走著,鞋底踩在濕潤的泥土上,帶著微微的回音。昨晚那個陌生男子的身影和言語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讓他無法平靜。
“你住在這里?你一個人?”那清澈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審視,仿佛看穿了宋元孤獨(dú)表象下更深的空虛。
他走到了湖邊的一處古碼頭。這里的木板早已腐朽不堪,邊緣長滿了青苔,微風(fēng)拂過,帶著水草的腥味。他坐下來,低頭看著湖水,自己的倒影隨著湖面的波紋緩緩扭曲。他感到一種陌生的錯覺:這個倒影真的是他自己嗎?
就在這時,一聲船槳入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起頭,看到一只小舟緩緩劃近,舟上的人赫然是昨晚見到的男子。陽光灑在對方身上,湖水波動間,他的輪廓顯得朦朧而模糊。
“又見面了。”男子將船靠在碼頭邊,目光坦然。
“你在這里做什么?”宋元問。
“看風(fēng)景,也找人。”男子微微一笑,語氣意味深長。
“找人?”宋元皺了皺眉。
“我聽說,在太湖邊住著一位遠(yuǎn)離世事的人。他不與人來往,卻對這個世界有著獨(dú)特的看法。于是,我來了。”
宋元沒有回應(yīng),但心中卻隱隱不安。他的過去總是像湖底的泥沙,一旦被觸動,便會涌起渾濁的波濤。
“我該走了。”男子從容地轉(zhuǎn)身,卻又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太湖很大,生活更大。你待得再久,也未必能找到你想要的。”
男子的聲音消失在湖面上,只留下船槳擊打水面的回響。宋元靜靜地站在那里,久久未動。他望著男子消失的方向,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撥動。他問自己:太湖之外,是否真的還有更大的世界?或者,這個湖,其實只是一面鏡子,映照著他逃避已久的真相?
風(fēng)吹過湖面,宋元的倒影再次被打碎。他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朝著那條林間小路走去。他不確定自己要去哪里,但這一次,他決定走得更遠(yuǎn)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