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我說是,這京城,蔣姓公子不在少數,不獨你我。”
蔣峰一邊擺手一邊說,看著像是解釋什么,可更像是禍水東引。
“蔣大公子此言差矣,”楊遲說,“京城雖蔣姓之人眾多,可是能差遣許五的蔣姓公子,怕是只有蔣府的二位了。”
“許五,李秀娥失蹤當天,所見之人,究竟是誰?”顧大人又問許五。
“是…是…”許五看看蔣峰,又看看蔣濤,猶豫不止。
“從實招來!”
驚堂木再一次敲響,嚇得許五心驚肉跳,索性一咬牙,高聲說道:“是二少爺!”
“混賬!”蔣大人聽到的瞬間,就暴怒而起,走到許五身邊,狠狠地將他踢翻在地。
“蔣大人息怒。”一旁的高捕頭趕緊拉住蔣大人。
“大人明察,學生從未見過李秀娥,并不識得她,斷不會加害于她!”蔣濤著急地辯解,聲音顫抖,似是害怕極了。
“濤兒,”蔣大人上前將蔣濤護在身后,看著顧大人說,“依老夫看,定是這刁奴謀人性命,事后害怕,將罪名安在我兒的身上!方才聽說他是逃跑的路上被抓住的,若非心術不正,怎會逃跑!大人也不必再審了,就將這刁奴押入大牢,定罪問斬,也好給那姑娘償命!”
顧大人一聽此言,心道不好,堂上這番拉扯,蔣大人必定猜到,此案與蔣家公子脫不開干系,現在他想草草定案,日后更改可就難了。
思及此顧大人說:“蔣大人莫急,此案行兇過程還未明朗,待我將這許五審上一審,查明原委,再結案不遲?!?
“難道就容這刁奴隨口攀污我兒不成!”蔣大人毫不相讓。
“蔣大人多慮了?!?
這時坐在一旁的沈大人開口說:“官府辦案,自然是靠證據,若這許五拿不出證據,任他怎么說,都是空口污蔑,我們也不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屈打成招,所以蔣大人放心便是?!?
“哼!”蔣大人不好再過強硬,只得又回到椅子處坐下。
顧大人接著審案:“許五,你說你帶李秀娥去見的是蔣濤,可有什么證據?”
“小人雖沒有證據,可是小人的賣身契還在二公子手上,二公子說要是我好好替他辦事,事成之后,就將賣身契還給我!”許五說。
“那李秀娥見了蔣濤之后呢?發生了什么事?”
“小人在外面侯著,并沒有進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二公子出來后,就叫小人…進去處理干凈,小人進去后才發現,李秀娥…已經死了。”
“你撒謊!”蔣濤聽完如遭雷擊,站穩后才指著許五說:“那日我根本就沒有進那宅院!也沒有見過什么李秀娥!”
他轉過頭懇切地對著顧大人說:“大人,那日我在府里聽下人說,大哥病倒了,就去探望,到了大哥的院子里,下人說大哥不在府里,他院里的下人竟然說不知道他生病的事,我就想著,可能是大哥有什么難言之隱,去了城西的宅院,于是我就去那里看他,可是到了那里,才要進門,守在一旁的許五卻說,大哥不在那里,我得知他不在,就回去了,我根本就沒見過李秀娥!”
“二公子,您不能不認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沒有您的吩咐,小的怎么敢去找人??!”許五說。
“你住口!”蔣大人呵斥許五。
這時又有衙役從外面進來,遞給了顧大人一封信,顧大人看完后,對著堂下眾人說:“好了,衙門已經找到李秀娥了,究竟是誰害她,她會告訴我們的。”
“秀娥,秀娥在哪兒?。俊崩钯F聽見女兒找到了,激動地又哭了起來。
蔣峰和許五齊齊臉色驟變,蔣濤臉上除了好奇,沒有什么變化,相較于蔣大人的鎮定,蔣夫人的手緊緊地抓著蔣峰,仿若有些不安。
“李伯不要著急,且聽大人安排?!睏钸t再次安慰李貴。
顧大人接著說:“李秀娥趕路不便,于是先讓人寫了這封信交予衙門,述清事由,來龍去脈清清楚楚,你們趁現在自己交代,還來得及從輕發落,若還是執迷不悟,那就是罪加一等?!?
蔣峰和蔣濤都沒有說話,許五心里慌亂,顫抖著說:“大人,小人說得都是真的,就是蔣二公子,他見色起意,李秀娥不從,他就強迫殺人?!?
“大人!我沒有!”蔣濤又對著許五說,“清者自清,正好李秀娥找到了,你可敢與她對質?”
許五心里泛起了嘀咕,難道李秀娥真的沒死嗎?可他當時見她確實是沒氣了,還被…不可能還活著!
思及此,他便胸有成竹地說:“小的當然敢,二公子,您現在不承認,可別后悔?!?
“既然其中還存有異議,不妨我們先聽一聽李秀娥怎么說?!?
顧大人拿起信件,開始讀了起來:“那小廝將我帶到一處宅院,我見不是蔣府,心有疑惑,奈何小廝再三保證,里面就是蔣大公子,我進去后就見到蔣峰并未生病…”
“蔣峰,李秀娥在信里說,見到的不是蔣濤,而是你,你又怎么說?”顧大人眼神銳利地看著蔣峰問。
“什么怎么說?”蔣峰聽到信的內容也慌了,但他心里不停地告訴自己這不可能,“這根本就不是李秀娥寫的,你當我傻,不知道她不識得幾個字!”
“這封信,自然是她找人代筆,她親自指證你,騙她相見,意圖不軌,她劇烈反抗,你便對她下了殺手?!?
蔣峰嗤笑一聲:“簡直荒謬,若是我殺了她,她怎么還能寫信送來,這根本就是有人刻意栽贓!”
“你以為她真的死了嗎?李秀娥被人所救,僥幸逃過一劫,正因如此,她才能及時送信,不讓真兇逍遙法外。”
“我不信!”蔣峰大聲說。
“信與不信,等李秀娥回來自有分曉,現在李秀娥親自指證,是你害她,板上釘釘,只待李秀娥回來后,就可結案了,來人,押下去!”顧大人給高朗示意。
高朗上前壓住蔣峰,就要帶走,蔣大人起身,喊且慢。
顧大人不等蔣大人再說話,就又開口:“此案受害人親自指證兇手,案情明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蔣大人無需多言,帶走!”
“峰兒,峰兒!”蔣夫人趕緊拉住蔣峰,意圖阻止他被押走,蔣濤也喊了一聲大哥。
“顧望舒你放屁!”蔣峰真的被押著往外走,心里頓時涼了半截,他見父親也幫不了他,直接大喊了起來,“單憑一封信,你就敢冤枉我!那信根本就不是李秀娥寫的,誰能證明是她親口說的!”
“那你能證明不是她親口說的嗎?”顧大人站起身,快速地問。
“我當然能!”蔣峰不顧被高朗托拽著,大聲說。
“你無憑無據,怎么證明?”顧大人步步緊逼。
“就憑我親眼看著她死的!絕不可能再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