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有些不太想動，耷拉著腦袋甩著胳膊，瞇著眼睛努力避讓從額頭溝壑流下的汗水，面皮顫抖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牙關緊咬著。

“見鬼，芝加哥怎么會這么熱，為什么這么熱的天還要出門！”

“你說什么？”

諾諾的耳朵很靈，扭過頭盯著他。

一旁被諾諾挽著胳膊的零無動于衷，藏在金發下的耳朵輕微動了動。

“沒什么，我說你們要不要去那邊歇一歇，喝點冷飲什么的。”

路明非雙手拎著的十幾個購物袋瞬間高出地面十幾公分，整個人立馬精神煥發，滿面笑容。

“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累了，那就去那邊歇歇。”

諾諾牽起零的手，朝著前方層層疊巒的山形噴泉下方的長椅走去。

看似兩人宛若多年未見的閨蜜一般親切，可路明非知道其實她們認識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諾諾酒紅色的連衣裙角在陽光下倒顯得有些艷麗，白嫩的小腿若隱若現。

零短袖熱褲，踩著藍色水晶涼鞋落后諾諾半個身位，她看起來完全是被諾諾帶著走。

昨天拍照累了一天，路明非今天本想好好休息一番，準備明日去火車站搭乘列車前往卡塞爾學院，養精蓄銳來應對接下來的入學考試。

但早上八點房門就被敲的震天響，他迷迷糊糊開了門，不等揉開眼睛看清來人，卻先聽到了一聲尖叫，緊接著諾諾就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為什么，你不穿衣服！”

走廊的微風拂過，路明非這才感覺下體有些涼颼颼的，趕忙伸手擋住關鍵部位，聞著鼻子上方傳來的陣陣幽香，應該是某種護手霜的味道，無奈地開口。

“師姐，這種情況難道不應該捂你自己的眼睛嗎？”

“我呸，臭流氓，你居然還敢狡辯！”諾諾不敢松手，怕路明非看到自己羞紅的臉，只是眼睛不斷地往下瞟，語氣卻很強硬。

哎呀！好像沒看太清楚哎。

“師姐，大早上的你找我什么事？”路明非穿好衣服，刷著牙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看著坐在床邊的諾諾問道。

“干嘛，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諾諾偏著頭用手梳理著紅發，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怎么了？”

零踩著拖鞋，披著濕漉漉的金發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好像是在關心又好像不是。

“哎，零你怎么也來了？”路明非漱完口，用毛巾擦掉嘴角的白沫，有些好奇。

“哦，聽到有人在叫就過來看看。”零語氣冷淡。

“師妹，待會兒要不要一起去逛街！”諾諾倒是蹦了起來，跑到零面前，忍住想rua金發的沖動，一臉興奮的問道。

她本身就是屬于那種自來熟的性格，完全不會有什么難為情，況且誰不喜歡金發小蘿莉呢，看起來就很需要保護的樣子。

“好。”零看了看諾諾，又看了看路明非，沒有過多的猶豫便點頭答應下來。

路明非將全身上下的所有“貨物”全部卸在長椅旁邊，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你們要喝點什么？”

“熱咖啡。”諾諾特地在熱這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

“哎，這么熱的天不來點冰的解解暑嗎？”路明非有些疑惑。

“要你管，我就喜歡喝熱的！”諾諾瞪著眼睛。

“好好好，你呢？”路明非看向零。

“檸檬水。”零聽著兩人拌嘴，放在腿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蜷曲了一下。

“好嘞。”

路明非記下兩人要喝的東西，逐漸消失在公園的小路上。

芝加哥市中心的格蘭特公園是一處湖岸地產，它的白金漢噴泉是世界上最大的噴泉之一，約二十分鐘噴一次，水柱高達十五米，水落的聲音震耳欲聾。

“你覺得路明非怎么樣？”諾諾扭過頭看著零，一臉認真。

零只看到諾諾的嘴唇動了動，完全沒聽到她說了什么。

巨型水柱剛剛砸落在水池中，濺起無數浪花，零碎的水滴從兩人頭頂飛過。

“沒聽清楚。”

等水聲逝去，零搖搖頭。

“沒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今年多大了，看起來挺小的。”諾諾改口了。

她突然不太想問了，在剛踏上來芝加哥飛機的時候，這個問題的答應就已經很明顯了。

諾諾看到零拿出紙巾將座椅擦了十幾遍，卻毫不猶豫的吃下路明非喂過來的小蛋糕。

零有潔癖，而路明非喂她的那個勺子甚至還沾著他的口水。

“剛滿十八歲。”

零微微猶豫一會兒，給出一個答案。

暴露自己的真實年齡，對潛入卡塞爾學院沒有好處。

“哇，你居然已經十八了？”諾諾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才十五六呢。”

“嗯，發育比較遲緩。”零淡淡的說。

“真的嗎？”諾諾狐疑的看著零的胸口，又看了看自己的，對這個說辭有點不太相信。

“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

零捋了捋頭發，抬頭看著太陽，可卻一點也不覺得刺眼，仿佛看見了那個人對著她笑。

“原來如此。”諾諾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明明零是她的情敵，可對這樣一個有著強烈反差的冷面蘿莉，諾諾實在是生不起對抗的心思，甚至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憐愛。

“我們不已經是了嗎？”零將手舉起輕握，陽光下白里透紅的指節中仿佛抓住了某樣東西。

“說的也是。”諾諾握住零的手，“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哦。”

“那路明非呢？”零突然轉過頭。

“他啊。”諾諾笑著，“他......”

“你們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路明非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看著兩人如此親密的舉動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怎么這么慢，我的咖啡呢？”諾諾目光在路明非的手中來回巡視，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袋子有些拿捏不定。

“喏，這個。”路明非將左手提著的袋子遞過去，右手的給了零，“這是你的。”

“謝謝。”零伸手接過，淡淡的道了謝。

“你沒給自己買啊？”諾諾將吸管插好，猛猛嘬了一口。

“我來的路上就已經喝完了。”路明非將“貨物”又一件一件的掛在身上，“走啦，下一站去哪？”

“你們男生不管做什么都這么快。”諾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撇撇嘴，挽住路明非的胳膊，“沒什么好玩兒的，回去補覺。”

“好啊。”

兩人走在了前面。

零緩緩站起跟在后面，淺淺吸了一口檸檬水。

嗯，好酸。

其實，諾諾的問題她看清楚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現在她知道了，輕輕說了句：

“他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