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體原主沒有消散的殘魂？”

“還是魔藥導致的精神分裂所產生的另一個人格？”

“亦或者，是非凡特性中的烙印所形成的精神縫合體？”

“還是說，是亞伯拉罕家族的那位始祖伯特利？”

亞瑟一連說出了好幾種他的猜想，但是對面的那個亞瑟卻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你不想說點什么嗎？”亞瑟看向對面，問了一句。

對面那個亞瑟還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對視著，氣氛就這么凝固了下來。

就連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風”也再次消失不見，整片空間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良久，亞瑟才冷笑一聲，說道：

“好，你不說，那我說?！?

“我從一個正直、善良的新世紀青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真的覺得我沒有察覺出異常嗎？”

“從那一次參加非凡者聚會開始，我就已經出現問題了?！?

“僅僅只是因為蒸汽教會給我下達過任務，讓我消滅邪教徒，僅僅是因為那非凡者聚會的召集者稱自己是E先生，名字很像極光會的神使，我就連調查都沒調查，也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卻當場就把他變成了秘偶。”

“雖然事后證明他確實是極光會的人，信仰邪神真實造物主，但萬一要是殺錯了呢？萬一人家只是恰好叫這個名字，和極光會沒有關系呢？”

“結果我竟然很快就給自己的行為找出了理由：如果是真的，那殺了正好，皆大歡喜；如果是假的，只能怪他自己，誰讓他模仿極光會的神使取名的？是不是很想加入極光會？這種人很有可能從假的轉化為真正的邪神信徒，提前殺了也好?！?

“不止如此，為了更好地隱藏自身，我應該是還把那個黑幫頭子，序列9‘戰士’伊萬·威廉姆斯也給除掉了？”

“還有，抽煙喝酒這些我上輩子根本沒有的愛好現在也習慣了，收受人家給的好處之類的這種上輩子沒遇到過的事兒，也不必提了?！?

“工廠招工人，八十個人睡在一間屋子也就罷了，還給他們吃土？”

沒錯，從工廠食堂那口大鍋里撈出來給工人們吃的黑乎乎、還有些堅硬顆粒的那東西，實際上就是用水煮開的泥土！

就是那種隨意在地上挖的，還帶著石子之類東西的泥土！

而之所以能讓工人吃得下去，吃不壞身子，甚至還覺得有點好吃，就得歸功于那一日亞瑟斬殺那吃人的流浪漢之后，得到的那件看起來像個不太圓潤的玉石球的封印物了。

亞瑟給它起的名字叫做——“工廠主的憐憫”。

它的能力如下：

持有這件封印物，或是吃下接觸過這件封印物的東西，就可以讓人獲得更加堅硬有力的牙齒，擁有消化吸收能力更強的內臟，以及超過正常限度很多的咬合力和更大的食量。

并且，還可以在一定限度內提高生命力，治療一定的疾病、創傷。

而它的負面效果有兩個，持有這件封印物或是吃下接觸過這件封印物的東西后，會變成“異食癖患者”，并且暫時失去繁衍能力。

在遠離這件封印物，或是三天不吃接觸過封印物的東西后，負面效果就會消失。

而在了解了這些信息后，亞瑟立刻就想到了這件封印物的用處。

于是，他特意打造了一口大鍋，將這封印物藏在其中，給工人們制作食物。

如此一來，他們只需要吃土石就能存活下去，而且一天只用吃一次就夠了，既節省了工廠的成本，也節約了時間。

而且，由于他們都已經得了“異食癖”，吃土在他們眼里也不會顯得很奇怪，只會覺得那是正常食物。

這么一看，簡直完美！

以上這些每一種都違背亞瑟價值觀的做法，這么長時間以來，他竟然覺得很正常，沒有絲毫的不適之感。

唯有在這似夢、非夢，似真實又似虛假的意識空間里，他才能覺察出不對勁來。

“對于我的這些改變，你真的不想說點什么嗎？”末了，亞瑟問道。

而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對面那個亞瑟的表情突然間，就變了！

他嘴角咧開，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明明依舊還是和亞瑟一模一樣的長相身材，完全相同的衣服，但就在他這一笑之間，整個人氣質大變，甚至可以說是直接變了一個人也不為過！

他臉上帶著那詭異笑容，開口道：

“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你怎么不說呢？”

“你覺得那是你正常出現的反應，而并非是受到了影響？”

“還是說，你覺得那也是受到了影響，但愿意被影響，所以不說？”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淡了一些，卻帶上了一絲冷色：

“我承認，有些事，確實是在我的影響下做的?！?

“但還有些事情可不是我，凡事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一天到晚怨這怨那的！”

亞瑟的臉色也冷了下來，說道：

“這么說，你是愿意承認了？”

“那干脆就直說了吧，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對面的亞瑟臉上露出譏諷的表情：“你還是自己想吧?！?

“另外，時間到了！”

……

早上六點，亞瑟在生物鐘的作用下，睜開了雙眼。

略微在被窩里躺了十分鐘左右，亞瑟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周身爆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骼爆鳴聲。

在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后，亞瑟翻身下床，整理好了床鋪。

而后，他又開始了慣例的每日占卜時間。

說起來，似乎就是這每日占卜的功勞，他的“占星人”魔藥似乎已經消化了不少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進度神速。

要知道，現在可還沒到1353年的4月，他穿越過來，滿打滿算也才三個多月。

若是以這樣的速度消化晉升下去，他有信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趕上蒸汽教會的執事級強者。

簡單洗漱了一下，亞瑟走出了房門，再次前往了那間他經常光顧的銀鳶尾餐廳，解決自己的早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