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一直等,難不成能等劉和來自投羅網嗎?”朗陵縣內,周直很憤怒。
朗陵縣靠近汝南郡,周直深知袁氏的威名,就連汝南郡的黃巾賊包括江夏的黃巾吳霸都隱隱在聽袁術的號令。
在他看來,這是一次極好的投效袁術的機會。他們早就該在得知劉和行蹤的第一時間領兵去把劉和捉來,作為獻給袁術的禮物。
但這個時機,卻在李通的一次次拖延中消失了。
一向和李通交好的朗陵縣“三巨頭”陳恭此時心中也有些疑議,他說道:“當初要是不欲為袁術辦事,就不該去打聽劉和的消息,既然去打聽了,就不該縮首不前。如今進退兩難,既得罪了袁術,又招惹了江夏的豪族,該如何是好啊?”
對此,李通的反應卻很平靜。
他對兩人說道:“今日我邀請你們來此飲宴,正是為了解決此事。”
周直雖然和李通、陳恭面和心不和,但也知道李通素有智計,遂問道:“你有何見解?若是有道理也就罷了,若是說服不了我,那莫怪我與你翻臉。”
李通笑著站了起來,端了一杯酒走近周直,說道:“當初答應袁術使者的要求,我是反對的。只因在我看來,袁術所為,不得人心。”
“不過在袁術之外,我有一條更好的路。”
周直聽后來了興趣,向李通的方向探出頭去問道:“不知是投效誰?”
“那自然是……”李通忽然暴起,從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沒有防備的周直,一擊便殺了周直。
一旁的陳恭原本也在等李通的答案,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幕,直接呆立原地。
而隨著李通的動作,早已得到指令的部屬皆動了手,清除了在場周直的黨羽。
陳恭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對李通說道:“文達怎么能這么干呢,傳出去你如何在江、汝立足啊!”
李通早在動手之前就已經考慮清楚了,他原本就是活躍在汝南江夏一帶的游俠,但他卻不甘心只當一個游俠。旁人能夠靠著一人起家傳承出一個豪族,他李通如何做不得?
如今天下大亂,正是他這般人物展露頭角的時候,部眾就是他的本錢,豈能因為顧忌些許虛名而丟了本錢?名聲沒了可以再賺,本錢丟了那就拿不回來了。
見到陳恭的反應,他愈發確定自己沒有事先跟陳恭商量是對的,他對陳恭說道:“事已至此,我們當趁著周直之死還沒傳出去,盡快誅殺他的黨羽,控制他的部眾。”
陳恭見狀,也只能從了李通。
……
“如此說來,是周直想要對我不利,而李、陳二人撥亂反正?”劉和瞧著李通派來的使者陳郃。
他原本還想著派人去招降呢,沒想到人家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不過陳郃來的正好,因為劉和已經有了去意。
這不僅僅是因為廬江太守陸康得知了他的消息,專門派兵到了江夏郡的邊界來迎接他,更是因為他還收到了劉表的書信和錢財。信中劉表說道,他順江而下的替身還沒有完全暴露,但若是再在江夏耽擱,那就說不定了。
劉和哪里不明白劉表的意思,分明是害怕他就此留在江夏郡了。
如今李通的事情解決了,至于江夏黃巾賊吳霸,郡府之人若是有膽量,便可與李通合兵共擊之,若沒有膽量,就跟應對李通一樣招安。
留下了解決方案后,劉和再度拒絕了黃奎等人的挽留,并告知他們江夏郡雖然沒太守,但荊州有刺史啊!
也算是對劉表的投桃報李了。
然后,便是跟隨他離開的人員了。
劉和問劉巴道:“你確定要隨我離開?此去幽州艱險,不比留在荊州安全。劉使君是天下名士,看在我的面上,他不會難為你的。”
劉巴應道:“家父的靈柩已經安葬在了家鄉,但家父的遺志還沒有完成,愿意追隨公一同前往。”
面上這么說,但心中劉巴還是覺得劉表不太可信。但凡此前劉表愿意主動迎回他父親的靈柩,他也不愿意背井離鄉。
劉和聞言,自也沒有把人往出趕的道理。
旋即他又看向了瞿恭,這個他所征討的第一個賊寨的賊首,同樣問道:“你確定隨我離開?”
瞿恭立刻答道:“當初我被黃司馬擊敗,向公投降,公打算走了,我自然要追隨啊!”
瞿恭一直覺得自己很機智,在他看來,現在江夏郡的官吏都是些什么臭魚爛蝦,非得等到人家劉公來了才能剿匪?分明是無能,留下也是憋屈,不如跟著一看就是干大事的劉和!
劉和沒有拒絕瞿恭所請。
最終,抵達江夏的六個人,等到離開時,算上劉巴自帶的部曲和瞿恭的忠誠屬下,也包含了些愿意主動追隨劉和的義士,隊伍直接擴展到了近五十人。
想到廬江郡畢竟有陸康派兵護送,劉和也就沒考慮再搞一次隱藏身份了。
而隨著劉和的動身,原本名聲只在小范圍內傳播的他有進一步聞名之勢。
起碼在離開西陵之后,劉和每到一處,便有當地的士人在路邊等候拜訪。
等到劉和離開江夏境內,從江夏兵護送下轉入了廬江兵的護送,廬江來拜訪他的士人仍絡繹不絕。
為此,劉和的行程都耽誤了不少。
偏偏他還不好多說什么——人家都來路邊等了,不留下了吃頓飯也就罷了,總要寒暄兩句吧。
雖然在一年前,雙方估計連名字都沒聽過。
就這樣,一路磨磨蹭蹭,在初平元年十二月初,劉和終于抵達了舒縣,遇到了讓他頗為信任的陸康。
陸康年輕時便以中指義烈聞名,待劉協繼位之后,許多郡國都因為種種原因停下了進貢,但陸康舉孝廉、進貢如舊,算是少見的一股清流,陸康也因此被加封為忠義將軍。
相較于各有想法的袁術和劉表,陸康無疑更純粹。
見到劉和時,這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臣首先便問道:“國家在長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