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掩蓋槍聲，但很快，更加密集的槍聲傳來。

一群老米再也沒心思吃喝，一股腦地涌出廠房，抻直了脖子四處張望。

在那里！”莫西甘指了一個方向。

不用他指，大伙也都看到了西南方向沖天的火光，爆炸聲不斷傳來，歐揚感覺自己聽到的好像不是單純的爆炸，還有沉悶的炮聲……似乎是炮聲！

歐揚只在電影電視里聽過開炮的聲音，無法判斷是不是真的開炮。

又不是S3賽季開啟，米軍至于用大炮轟么？

但他馬上就不再懷疑，因為幾道尾焰忽然掠過夜空，向地面噴灑致命的火舌。

這陣勢，非常米粒堅！

“哇噢，是疣豬！”莫西甘又驚又喜，“狠狠踢他們的屁股！”

其他老米也有不少興奮地怪叫。

歐揚很不理解，這有什么好興奮的？他和這些腦子瓦特的家伙實在是找不到精神共鳴：“疣豬是什么？”

“你不知道？”莫西甘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白癡，“A10攻擊機！”

歐揚想了想，搖頭：“沒聽說過……我只知道F22和F35?！?

攻擊機他知道，A10真沒聽過。

莫西甘翻了個無奈的白眼兒：“算了，我和你沒共同語言！”

像誰和你有共同語言似的！

歐揚也翻了個白眼兒，雙方打平：“連攻擊機都出來了，那邊到底出了什么事，這么火爆？”

“這才哪到哪兒？”莫西甘轉(zhuǎn)眼就把剛剛的不悅拋在腦后，“D日才叫火爆！”

“D日？諾曼底登陸？”歐揚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彎來，這到底是什么神仙腦回路？

他當(dāng)然知道諾曼底登陸的激烈程度，可莫西甘是怎么把D日和眼前的景象聯(lián)系在一起的？

“不是諾曼底，就是D日?！卑驳喜鲁鏊囊苫?，“表示一次作戰(zhàn)或行動發(fā)起的那天，這小子亂說的?！?

歐揚登時恍然。

這么一說就明白了，站在米軍的角度，把封鎖棕熊市那天稱為D日確實沒什么不對。

隊伍年紀最大的老頭慢慢地走到了過來，語氣沉重而憂慮：“安迪，連飛機都出來了，不是又要亂了吧？”

他叫安德烈，已經(jīng)六十多了，卻像熊一樣強壯，嘴里始終叼著半根沒點燃的雪茄，不知道是什么愛好。

而且他的口音很奇怪，似乎是個毛子。

安迪猶豫片刻：“應(yīng)該不會吧？”

歐揚敏銳地注意到話里的異常：“又？”

“對，又！”安德烈說。

歐揚遙望遠處的火光，好奇地問：“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卑驳蠐u搖頭，“安德烈？”

“知道了！”安德烈皺皺泛紅的酒糟鼻，從兜里掏出個漆面斑駁的羅盤，還有一張磨得起了毛邊的舊地圖。

他攤開地圖，把羅盤放在上面擺弄幾下，又掏出個小本本寫了幾個數(shù)字。

歐揚有點迷糊，這是干什么呢？

“亞歷桑德羅！”安德烈喊了一嗓子，莫西甘答應(yīng)一聲，撒腿沖進黑暗，沒多一會兒就開了一輛皮卡過來，拉上安德烈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們倆干什么去了？”歐揚詫異地問。

安迪一臉神秘：“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也就幾分鐘的工夫，皮卡又開回來了，安德烈在地圖上標(biāo)記了兩個點，再按小本本上記錄的角度畫了兩條線。

歐揚總算看明白了，原來是三角定位！

A點是堡壘，B點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兩條線的交點就是出事的地方！

安德烈猛然抬頭：“安迪，是市立醫(yī)院，出事的是醫(yī)院！”

聽到這句話的老米一齊湊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地問個不停。

安德烈信誓旦旦地保證，他的測算絕對不會錯。

歐揚同樣覺得意外，怎么又是市立醫(yī)院？

如今不是剛封城那段時間了，火災(zāi)雖然偶有發(fā)生，但那種到處是火頭，煙柱滿天飄的景象早已絕跡。

這種映紅了半邊天的景象，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過了。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安迪打斷了眾人的詢問，“不管亂不亂，大伙都警醒著點兒！”

眾人亂七八糟地答應(yīng)下來，三三兩兩地進入廠房。

安迪心事重重地坐在篝火邊，盯著跳躍的火焰發(fā)呆。

歐揚覺得他的情緒不對，關(guān)心地問：“安迪警長，你沒事吧？”這些人極度認可警察的身份，叫他們警官警長，他們會很高興。

亞歷桑德羅……也就是莫西甘幽幽地說：“頭兒就是從市立醫(yī)院逃出來的！”

What？

歐揚很意外，小心地問道：“能跟我說說嗎？”

莫西甘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不能！”。

“嘿嘿，別激動，我沒別的意思！”歐揚趕緊安撫，這些人腦子不正常，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和他們頂著干。

片刻后，他才繼續(xù)說道：“封城那天，我在電視里看到市立醫(yī)院的新聞，但只看到一半就沒信號了。”

安迪從兜里摸出一支煙，掏出個銀色的zippo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都過去了，沒什么不能說的……疫情發(fā)生之后，全城經(jīng)歷過兩輪大規(guī)模沖擊，第一輪就是米軍封鎖城市那天，我有個朋友出了車禍，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裊裊升騰的煙氣之中，陷入回憶的安迪娓娓道來，把眾人的思緒帶回十幾天前，那個改變了一切的日子。

安迪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七月五日，他一大早就接到朋友出了車禍，已經(jīng)住進醫(yī)院的消息，立刻驅(qū)車趕往市立醫(yī)院。

那天的交通狀況實在是糟透了，沒走多遠就遇到一起堵塞交通的嚴重車禍，逼得安迪不得不繞路。

然而那天的車禍出奇的多，他只能不斷改換路線，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走了三個多小時。

好不容易趕到醫(yī)院，從護士那里問到朋友住在九樓，坐上電梯的時候還一切正常，可電梯在九樓打開的時候，走廊盡頭忽然亂了起來，隱約傳來驚恐的怒吼和尖叫。

“沒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全都好奇地探頭探腦。”安迪說，“我正想亮明身份沖上去，不知道誰觸發(fā)了火災(zāi)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