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門外站著兩個陌生的丫鬟,管家說是新買的,老爺讓送過來。
慕言也大吃一驚,兩個丫鬟見到主子連忙行禮叩拜。
“奴婢夏涼。”
“奴婢素梅。”
“參見大小姐。”
慕言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管家:“這是為什么啊?”
管家笑道:“嫡出的大小姐都會四個丫鬟,再加兩個嬤嬤,可是之前大小姐嫌棄別人笨手笨腳,只習慣讓真兒伺候,現在真兒走了,暫時就先送過來兩人,后面我再等候老爺吩咐。”
經管家這么一說,慕言不由得想起再外奔波的真兒,當時一再囑咐她安頓好了就寫信告知,可是這么久過去了卻杳無音訊,之前的商隊也不見返回,慕言不免神色悲傷。
兩個丫鬟看著慕言的表情,以為主子不喜歡她兩,不免花容失色,難道她們又要被賣一次嗎?
管家告退,慕言才回過神,連忙讓兩個丫鬟起身。
她有意讓兩個丫鬟四處走走看看:“可能往后就在這個院子住下了,若有誰不愿意,現在便可說出來。”
夏涼和素雅只簡單看了兩眼,聽慕言如此說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直都是主子挑丫鬟,從未聽說過丫鬟挑主子的,今日承蒙大小姐恩德,收留我們,往后奴婢自當盡心盡力伺候大小姐。”
人善才會被人欺,慕言在這里特別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臉色冷淡道:“伺候的人在我眼里是可有可無的,可若真心想留在我的身邊,我也必定誠心以待,呵護備至,那么,我也有我的要求。”
夏涼和素雅對視一眼,齊聲說道:“大小姐請講。”
慕言語氣嚴肅道:“服從和忠心。”
她可不想在某個關鍵時刻被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所以這兩點至關重要。
夏涼和素雅已經發誓,慕言卻沒有太多的開心,還是和往常一樣忙碌自己的事,畢竟忠心兩字做起來太難,唯有日久見人心。
今天未時鏡澤廟,很奇怪,這個廟很少有人去,都不知道太子約在那里究竟是為了什么,而且有一段山路,所慕言打算提前出發。
夏涼匆忙著跑進來,說是有個人放了一封信在門口。
“信?”慕言想著是不是真兒托人送來的,趕緊打開。可是看到的東西卻讓她面露驚懼之色。
信里面是一截小指頭和一句話:“今日醉香樓拍賣好馬,價高者得。”
這手指是真兒的,因為她之前給慕言熬藥的時候燙傷過,慕言可以肯定。
“你兩在家待著。”然后她不顧一切的往醉香樓跑去,夏涼和素雅根本就追不上。
濃妝艷抹在門口迎客的嬤嬤見女子欲要沖進去,連忙伸手攔住:“吆喂,誰家女子這么急著入我醉香樓。”
一句話陸陸續續引來無數看客。
這姑娘一襲淡綠色的百褶長裙,面容美艷卻冷若冰霜,眼里的怒火仿若能燒起來一樣。
慕言大怒道:“誰要賣身于你,我是來尋人的。”
那嬤嬤攔著不放,提高了嗓音:“那你且說說你是誰,來尋何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這美人我認識,是尚書大人的嫡女,慕言大小姐。”
夏涼此時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她緊緊抓著慕言的胳膊不放,小聲的祈求道:“小姐這里千萬進不得,要尋人奴婢幫你去尋,求求你了大小姐,您先回去吧。”
慕言知道這是*院,也知道有人布好了陷阱,可是真兒在里面,若她不進去,對方一定會殺了真兒。
效果達成了,嬤嬤便不再阻攔,高聲道:“既然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入我醉香樓,老身我豈敢阻攔,來來來,里面請。”
夏涼攔不住,只好花容失色的跟著進去,看來今日難逃一劫。
素雅看著一切,迅速將手里的鴿子放飛出去,然后回府等待著。
慕言站在大廳,歷聲質問嬤嬤:“今日拍賣什么?”
不等嬤嬤回答,一道男音從頭頂的閣樓發出。
“好馬!”
夏涼面上突顯驚懼:“小姐,她們今日當眾賣人。”
在南方,馬匹稀少,一些貴族為了得到屬于自己的馬,經常會用活人去交換,漸漸的,被交換的人就有了名稱:“好馬。”
慕言順著聲音看去,檀香浮動,一位公子哥半靠在軟塌上,衣衫不整,露出半截大腿,要是別的大家閨秀定會羞的轉過身去,可是慕言卻沒有,她直直的盯著男子:“你引我來此何意。”
這種毫不掩飾的厭惡,精致的臉蛋,都讓林嘯淵心里一陣熱火上來:“果然不是尋常女子。”
隨著“嘩啦啦”的鐵鏈聲,一個籠子從中間緩緩下落。
“若美人有興趣,不如上來同本侯一起觀看。”
“本侯?”慕言只覺得他眼熟,卻也一時想不起他是哪家的侯爺。
慕言大步踏上二樓,籠子落在中間的位置剛好停下,從林嘯淵的角度,可以看見整個*院的一舉一動。
“啪啪。”林嘯淵雙手成拍,笑的陰森:“好戲登場。”
簾布拉開的時候,籠子里面蜷縮著一個人,她像野獸一樣衣衫不整,頭發凌亂,滿身臟污。
慕言不愿相信這是真兒,可還是開口叫了一聲:“真兒?”
里面的人動了幾下,隨著鐵鏈拉動的聲音她抬起了頭。
真兒滿臉是血,袒露的肌膚上疤痕一個接一個。
原來人一旦淪為玩物就是這個下場,慕言的淚水決堤了。
“我殺了你。”慕言眼里殺意決堤,直接沖向林嘯淵。
慕言眼中殺意蔓延,憤然之氣從心底驀然升起。
她一個箭步從原地沖了過去,一拳擊倒林嘯淵右手邊打手的肚子上。打手吃痛的捂著肚子,拳頭順勢要掄了上來。
慕言冷笑暗嘆道:垃圾果然是垃圾,吃虧便亂了陣腳。
她從前邊靈巧地閃過,反手又是一拳打到打手的后腦勺。打手似乎是被震暈了,雙眼一陣放空,呆呆地望著眼前,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女主把住打手發愣的幾秒,飛身躍去,一把攥住林嘯淵的衣領,拳頭沖他臉上招呼而去。
女主畢竟是個女生,力量自然勝不過男人,不過她算準時間,在打手反映過來的一瞬間,猛一用力,將林嘯淵的右腿打折。
林嘯淵慘叫一聲,隨即怒吼道:“把她給我抓住,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只見自閣樓下和房間內跑出十余名打手,將女主團團圍住。
慕言冷笑一聲,一雙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發出點點冷光,白凈如雪的臉龐沒有一絲笑意,整張臉看上去如數九寒冬一樣:“一個打不過,便叫來一群。垃圾就是垃圾,永遠也成不了氣候。”
慕言作勢就要沖過去,在這緊要關頭,一名小廝跑了上來,在林嘯淵耳邊輕言道:“太子來了。”
林嘯淵心中暗恨,但也只能暫時作罷。
軒轅灝聞聲而來聲音不怒自威:“駙馬爺真的是好生威風,言兒乃我未來太子妃,何時輪得到你來教訓。”
林嘯淵心中隱隱發怒,但也只能強顏歡笑:“本候這是在跟太子妃切磋武藝,并非在欺辱于她。”
慕言聞言,冷笑一聲:“那你綁我婢女,又將她欺辱至此,我希望侯爺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嘯淵沖下人吩咐了兩句,將真兒從籠子里帶出,并將她帶到女主身邊:“你的婢女我已經給你送到了,并且我府中的下人你隨意挑選,作為賠償,如何?”
慕言看著真兒的慘狀,按按握拳,但她也知道此事若是上報給皇后娘娘,怕是也不會落得任何好處,只能在心中暗暗發恨。
此時,真兒在她懷中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對慕言說道:“小姐,真兒恐怕不能在小姐身邊伺候了,沒有了真兒,小姐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說完,口吐鮮血,倒在了慕言懷里。
慕言在心中發誓,一定要以后讓林嘯淵血債血償,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見狀,軒轅灝上前將慕言扶起,對她說道:“人死不能復生,望慕小姐節哀。”
慕言看了她一眼,抱起地上的真兒從醉香樓中走了出去。
第二天,不知是誰傳出了消息,尚書府嫡女慕言夜探醉香樓。一時間,慕言的名字遍布大街小巷,名聲也被毀的七七八八。
太后聽聞民間傳言,大怒,將慕言傳入宮中。
慕言聽聞太后召見,自知此去九死一生,但她別無選擇,只能孤身前往宮中。
宮門外,慕言只身來到了皇宮門口,手中緊緊攥起了拳頭,長呼一口氣,而后又緩慢松開,一步一步的走進了皇宮的大門。
慕言自知自己進級院救真兒的事情瞞不住,且定會被人大做文章,但她萬沒有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由宮女帶領走到了太后殿前,慕言向前一步對守門宮女道:“麻煩通傳太后一聲,就說慕言前來拜見太后娘娘。”
宮女應了一聲,走進屋里對著太后耳語一聲,太后聽聞臉色一怒:“讓她在殿前等著,何時知錯,何時讓她進殿。”
宮女諾了一聲,對門外的慕言道:“現在太后身有不適,還請慕小姐在殿外候著吧。”
而此時,正是晌午,外頭太陽正烈,而在太陽底下長時間的站著,讓慕言眼前有一絲暈眩,她咬了一下舌尖,強忍住精神,對殿前宮女道:“不知太后身體好些了沒有,希望這位姐姐再幫忙通傳一聲。”
宮女睨了她一眼,進了屋子里,不消片刻,便對門外的慕言道:“太后通傳,慕小姐收拾一下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