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個轎攆從對面走了過來,若不是那個妃子這么早起給太后請安吧,慕言心里燃起了希望。
可是轎攆就那樣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未曾停留片刻,只聞得絲絲清香的味道,和胭脂濃烈的味道正好相反。
希望又失落,慕言看著轎攆越來越遠。
突然旁邊一個小丫鬟抱著一件披風過來:“我家主子讓我把這個給你。”
慕言看去,是一件衣裳素色披風和一個香囊。
在這陌生的地方,慕言心里第一次感受到溫暖,她真誠的問道:“麻煩姐姐告知是哪位娘娘,也好慕言心里記得此恩德。”
侍女沒有多說一句,只將衣服塞給慕言,自己又轉身去追轎攆了。
直到草木上的露珠都干了,太后用完早茶才命人傳喚慕言進殿。
嬤嬤驚訝的看著慕言身上的衣服,她只是看起來小心翼翼,但沒了昨夜的狼狽不堪,身上也有一股清香。
慕言跪拜行禮,聲音唯唯諾諾。
太后上下打量一番:“當初皇上下旨賜婚的時候哀家就不同意,有娘生沒人養的東西,終究是上不了臺面的?!?
慕言心里滿是怨恨,太后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還在侮辱她的娘親。
“現在你做出這等事,讓皇家顏面何存?”
慕言伏地道:“求太后開恩,奴婢已經知錯?!?
太后冷哼一聲:“這等不知羞恥之事,就是千刀萬剮也不夠正明清白?!?
太后說的話特別簡單,卻句句說著殺人的話,千刀萬剮這四個字讓人心驚膽戰。
明明是三皇子同劉毓秀聯手陷害她,可現在人人卻說她慕言不知清白。
太后表面仁慈,可她最討厭別人頂嘴,尤其是在她認定的事情上面。
慕言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看起來呆呆滯滯,她腦子里飛速想著回旋的余地:“太后饒命,當時遇上歹徒的時候我也是害怕極了,只將毓秀妹妹護在身下,還好太子殿下及時出手相救,所幸沒有釀成什么大錯。”
她如此說只是表明當晚出事的時候可是有兩個女子在場的,如果說失了清白,那三皇子的心上人劉毓秀也脫不了干系。
太后銳利的目光盯著她:“你到說說看,為何入夜約毓秀在那種偏僻的地方,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慕言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奴婢小時候就聽說那附近曾經一座小廟宇,里面供奉著一位菩薩,若是虔誠祈禱定能如愿。所以才邀請毓秀妹妹一同前往。”
太后定是不相信,但也問了一句:“你去求什么,非得入夜才去?”
慕言知道事情還有希望,所以回到:“啟稟太后,奴婢知道快要出嫁了,所求夫君康健順遂,平安如意。白天怕耽誤夫君的功課,所以希望入夜再去?!?
“就這兩句,不為自己求嗎?”
“女子出嫁,夫君便是天?!?
慕言沒有花言巧語,解釋就只有如此兩句,太后疼愛三皇子又極為信佛的:“諒你也不敢拿菩薩說謊?!?
慕言一直匍匐叩拜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太后單手扶額好似在想事情,整個慈寧宮一片沉寂。
良久,太后嘆了一聲:“罷了罷了,今日宮里剛剛得了一位皇子,乃是大喜之日,不易血光之災,哀家暫且饒你一命。”
話說到此,慕言松了一口氣,她哭泣道:“太后仁慈,謝太后不殺之恩。”
太后目光陡然一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便去得業庵削發為尼,每日叩首三百消除罪孽吧?!?
意思她后半輩子青燈古佛作伴,老死庵中,真是好毒的老太婆。
“奴婢遵命?!?
太后擺手讓慕言退下,然后對旁邊的嬤嬤道:“三皇子的婚事照舊,讓他娶安德府嫡女過門。”
慕言手上的指甲都掐到肉里面了,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真是便宜了那兩個狗男女。
就在慕言轉身往出退的時候,一個侍女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帶著哭腔道:“啟稟太后,皇后娘娘暈倒在慈寧宮門口了?!?
太后趕緊下令:“將人抬進來,快傳御醫?!?
皇后娘娘身體一直抱恙,很少走動,只是每隔半個月便到太后這里請安一次,太后雖然不喜歡皇后,但面子上該做的還是得做。
從皇后身邊經過,慕言聞到了很重的藥味,而且皇后臉色蒼白,身子不斷的抽搐。
看到地上一行醒目的鮮血時慕言也被嚇了一大跳。
這種女子大出血肯定情況危機,慕言曾經在武警醫院見過類似大出血的,辛虧醫療條件好,當時那個女子才活下來。
慕言腳步沉重,她想著還是不要離開,留在這里先看一看御醫怎么說,可是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慈寧宮嘈雜起來。
不多時皇上便急匆匆前來,看著皇上的臉色慕言就相信帝后伉儷情深原來是真的。
眾位皇子和公主也都陸續趕來,太子一身常服,平日冷清的的他此刻眼眶泛紅,臉色蒼白,慕言看著愈覺悲傷。
慕言挪動身子往后叩拜,三皇子也踏步進來,只是看到慕言就是一臉的嫌棄:“賤人,你怎么還在這里?”
慕言剛想說什么,殿中就傳來一聲悲慟的呼喚:“皇后?!?
慕言的手腕突然刺痛,她看著一閃而過的數字狂喜不已,這是軍需備用箱的信號,是她的編號,看來兩個時空的信息可以互通了。
三皇子將慕言的表情看在眼里,這一次他定然要讓慕言死無葬身之地,三皇子穿越人群,朝著最邊上的慕言走來:“你剛剛笑了是不是?”
慕言雙手伏地:“奴婢沒有。”
三皇子抬起黑色的穿云靴,用腳尖抬起慕言的下巴:“本皇子親眼看到的,你該敢頂嘴?!彼劬锖孟癫刂粭l毒蛇一般,讓人膽寒。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慕言的臉上。
慕言的腦袋嗡嗡作響,她這輩子最屈辱的都是來自眼前這個男人。
“皇后病危在即,這個賤婢卻在暗自偷笑。來人,拖下去斬了?!?
兔子逼到了絕境也會咬人,何況她慕言可是經歷過生死的人,她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你血口噴人。”
眾人都沒有想到慕言居然敢當眾頂嘴,三皇子一時愣住了,他看到了慕言眼睛里滔天的恨意。
太子回首,冷聲斥責:“三弟,莫要失了分寸?!?
可是太子因為有心病,一向不得寵,所以他的話三皇子自然是聽不進去的。
他目光凜冽:“有你勸阻,今日這賤婢是死定了?!?
太醫在為皇后施針,可是外面的聲音卻驚的他手腕一抖,額頭上的汗水一層層落下。
皇上盛怒,從慈寧宮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兒女和滿臉是血的慕言,厲聲吼道:“孽障,誰在造次,拖出去。”
皇子公主皆匍匐叩拜,院中一片寂靜無聲。
“說!”
一個字,讓幾位公主都忍不住發抖。
三皇子長這么大,從未見過父皇發如此打的火,他戰戰兢兢的開口:“是這個賤婢發狂?!?
他手指著慕言。
皇上的威嚴本就讓人膽顫,現在龍顏之怒,猶如死神站在頭頂。
“斬!”
惜字如金,皇上轉身準備再次入慈寧宮,侍衛的刀劍架在了慕言的脖子上。
“我有辦法救皇后娘娘?!蹦窖缘暮鹇曍灤┱麄€慈寧宮,一句話好似用盡了所有力氣,她身形搖晃。
皇上停下腳步,質問道:“你用什么保證。”
慕言跪在地上:“奴婢一條賤命,若是在死之前可以救一人之命,死也值了?!?
太子跪著往前挪了一步:“啟稟父皇,傳聞慕姑娘的母親學過醫術?!?
“傳聞?!被噬虾谌缒竦耐世镩W過一絲揣測。
慕言不知道太子為何會幫她,但這句話確實起了一定作用。
太醫抹汗束手無策的時候慕言領命入內。
眼下是大出血,太醫都是男的只喝湯藥止血當然無濟于事了,看著太后臉色陰沉,慕言告訴皇上:“這里服侍的人太多,空氣不流通,還望大家都出去殿外侯著?!?
“什么?”
太醫和所有人在內的人都大吃一驚,因為第一次聽到有人敢驅趕皇上的。
慕言看著情況越發緊急,她頭上的汗混著血一起流了下來。這一刻她沒有多想,只想試圖救一救正在垂死掙扎的女子。
皇上看著痛苦的皇后,心如刀絞,他在朝堂可以殺伐果斷,絕不拖泥帶水,這一刻,他卻遲疑了,然后深深看了慕言一眼,他將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出來。
看著太后和皇上都出來了,眾位太子也吃了一驚,三皇子根本不相信慕言有真本事,他就等著看結果,但煩出了任何差錯,慕言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室內就剩下慕言和昏過去的皇后娘娘了。慕言趕緊對著胳膊處的輕拍幾下,輸入自己的編碼,嘟嘟響了兩聲,然后大約寬七厘米,長十五厘米的軍用備戰箱就出現在身旁。
慕言動作利索的打開,里面除了槍支和救援東西以外最多的就是藥品。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慕言激動的差點哼起歌來。
檢查過后她發現皇后娘娘應該是兩年前胎死腹中,造成的子宮損傷,不僅受孕概率低,而且動怒動氣都會引起大出血威脅生命。
慕言顧不得許多,揭開被子,止血直接將藥品塞進皇后娘娘的體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直到有效的止血以后,她又在皇后娘娘的胳膊上打了一針。
可是皇后娘娘此時卻微微抬了眼皮,慕言嚇了一跳,她該不會發現自己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