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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市場爆炸

艾利恩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只覺口干舌燥,腦袋里還滿是昨夜夢中牛油火鍋那濃郁熱辣的畫面在不停翻騰。脆生生的牛肚,每一口咬下都伴隨著“嘎吱”作響的絕妙口感;那牛肉嫩滑Q彈,仿佛舌尖上跳躍的精靈;還有裹滿各式香料的蔬菜,以及形態各異、吸飽了醇厚湯汁的粉條,琳瑯滿目的食材在鍋里翻滾著,香氣撲鼻,簡直是一場無與倫比的視覺與嗅覺的雙重盛宴。他心底不禁涌起一絲懊惱,若是味覺也能像記憶一般在夢境與現實間傳遞,他毫不懷疑自己定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也正因這場美食“突襲”,宋啟賢后續所言的諸多事宜,此刻在他腦海中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難以回溯了。

他用力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那肆意飄遠的思緒強拉回正軌。正如宋啟賢之前提及的那般,關于項鏈來歷的調查,著實棘手得很。母親走得突然,未曾留下太多詳實說明,他四處探尋,至今仍是毫無頭緒。相較而言,異世界物品流竄入境這件事,雖說繁雜如麻,卻好歹算是諸多亂線里最易入手的線頭了。艾利恩心底有個篤定的推測,這些東西流出的源頭,十有八九與那在暗處興風作浪的角熊幫背后勢力重合。

拿定主意后,艾利恩便邁著沉穩的步伐,向著治安局走去。一路上,他心里還惦記著昨晚宋啟賢那不經意的“美食炫耀”,暗暗思量著今晚得尋個怎樣的飯館,才能尋得與之媲美的美味。可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驟然打破清晨的靜謐,恰似平地炸響的驚雷,驚得街邊眾人紛紛駐足。艾利恩抬眸望去,只見西南邊的人族聚居區方向,滾滾濃煙正洶涌翻騰、扶搖直上。周圍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瞬間停下腳步,扎堆涌到道路中間,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濃煙升起之處,一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艾利恩面色一凜,毫不猶豫地撥開人群,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那濃煙彌漫之地疾奔而去。

眨眼間,掛在他耳畔的通訊器便傳來莉絲雅焦急的聲音:“艾利恩……”

“我看到了,正往那邊趕去,咱們在那兒匯合。”艾利恩利落地截斷莉絲雅的匯報,身形在擁擠的人群中左沖右突,敏捷得如同穿梭在林間的獵豹。

待他趕到曙光之城人族聚居區的中心地帶,眼前的景象可謂慘不忍睹。往昔那繁華熱鬧、人來人往的貿易市集,此刻仿若遭受了滅頂之災,只剩一片斷壁殘垣在硝煙中搖搖欲墜,廢墟里彌漫著刺鼻的煙塵味。攤位七零八落,被爆炸的沖擊力掀翻在地,房屋也殘破不堪,墻體開裂、屋頂塌陷,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崩塌。驚恐的呼喊聲、傷者痛苦的呻吟聲交織纏繞,如一張無形的網,將混亂與絕望牢牢籠罩,肆意蔓延開來。

艾利恩身形一躍,登上一處地勢稍高的殘垣,居高臨下,銳利的目光穿透彌漫的硝煙,徑直落在爆炸的中心點上。那發生爆炸的建筑,呈現出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扭曲與崩塌之態,恰似被一雙無形且擁有超凡力量的巨手狠狠揉捏、撕扯過一般。爆炸坑洞碩大無比,邊緣被高溫灼燒得焦黑一片,那炸毀的慘烈程度,遠超他過往所見,簡直聞所未聞。

“隊長!”莉莉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艾利恩循聲望去,只見莉安娜帶著一支幾人的小隊,正奮力撥開慌亂奔逃、驚慌失措的人群,艱難地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擠來。人群縫隙間,還能瞧見奇克斯老爹那標志性的綠油油光頭,在煙塵中時隱時現。

“啥情況啊!”莉莉好不容易擠到爆炸現場的最前沿,一落腳,便忙不迭地前前后后仔細檢查身上的裝備,生怕在剛才那場混亂的“人潮大戰”中有啥遺漏或損壞。

莉絲雅眉頭緊蹙,看著周圍痛苦呻吟、滿臉驚恐的傷員,毫不猶豫地大聲指揮起來:“所有人聽令,維持好現場秩序,先把傷員安全轉移出去,動作都麻利點!”

隨著莉絲雅一聲令下,原本雜亂無章、仿若一盤散沙的現場,漸漸有了條理。居民們在隊員們的引導下,開始有序地撤離、清理現場,恐慌的氛圍也稍稍得到了緩解。老爹蹲在爆炸中心那滿是焦土與殘骸的坑洞旁,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幾塊嚴重變形、模樣怪異的金屬塊,眼睛瞪得像銅鈴,仔仔細細端詳了老半天,才抬起頭,沖著艾利恩喊道:“小子,你快來瞅瞅,這些個玩意兒可太有意思了。就我所熟知的那幾個地精工坊鼓搗出來的炸彈,絕造不出這效果,瞧這炸痕、這力道,統統對不上號啊!”

“老爹,您可是咱們這兒的行家,快給我們詳細說道說道。”艾利恩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眼里滿是期待。

老爹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興奮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臉漲得通紅,活像個得了寶貝的老頑童。“你們瞧瞧這邊爆炸的原點。”他站起身,伸手指向坑洞中心一處看似毫不起眼的地方。

眾人聞言,齊刷刷地轉過頭去,盯著那處看了半天,卻皆是一臉茫然,末了,又整齊劃一地搖了搖頭表示不解。老爹見狀,急得直跺腳,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上躥下跳的。“你們你們,怎么就看不出來呢!這爆炸點才書本那般大小,可造成的爆炸效果卻這么驚人,這合理嗎?啊?”

“不合理嗎?”一名隊員撓了撓頭,仍是滿臉懵懂,呆呆地問道。

“當然不合理啦!”老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狠狠跺了下腳,“按照黑金工坊供給礦山的火藥配方,要弄出現在這般規模的爆炸效果,起碼得用上整整一大箱火藥才行吶!”

“哦~~~!”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可緊接著,又木訥地站在那兒,眼巴巴地望著老爹,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你們這腦子,是不是得找個鉆頭鉆個洞,再灌點油潤滑潤滑才行吶!”老爹看著這群“榆木疙瘩”,徹底沒了指望,無奈地甩了甩袖子,又蹲下身去,繼續在炸彈坑里翻找挖掘,嘴里還嘟囔著,“這火藥的性能,可比原來提高了10倍不止吶,要是傳出去,火槍、火炮、炸藥的使用規則可都得被徹底顛覆嘍,到時候,地精火炮隊還不得稱霸天下,哇-哈-哈~”

“老爹,您口水擦擦!”一位隊員在旁邊沒心沒肺地喊了一嗓子。

“哼,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老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狠狠瞪了那隊員一眼,卻也沒了轍,只得繼續埋頭苦干。

艾利恩聽著老爹這一番長篇大論,心里也大致有了個底。這次發現的情況,無疑是火藥成分領域的重大突破,他心底不禁涌起一個大膽的猜測,這會不會又是異世界的產物呢?

“老爹,這和上次在武器里發現的東西一樣嗎?”他冷不丁地拋出這個問題。

老爹停下手中的動作,搖了搖頭,又皺著眉頭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上次從銅殼里倒出來的是種纖維,遇火就燒,燒得那叫一個干干凈凈,一點殘渣都不留。我沒做過爆炸試驗,具體威力有多強,一時半會兒還沒法判斷。但依我看,感覺和這玩意兒不會是完全一樣的東西。”

艾利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里已然拿定主意,今晚定要找宋啟賢好好合計合計,讓他幫忙判斷一下。想著,他便伸手拉住一位在現場指揮、看起來像是本地德高望重之人,禮貌地問道:“這位先生,我是本市治安局的警督艾利恩,想跟您了解一下,這座發生爆炸的房子主人是誰啊?”

那位老先生先是一愣,隨即趕忙整理了下略顯凌亂的衣服,微微欠身,行了個淺禮,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說道:“治安官大人,還沒來得及向您表達感激之情呢,我是西斯塔區的伍長森羅,這片區域平日里便是由我協助管理的。只是這事兒發生得太過突然,我們還沒來得及去查看戶主的信息呢。”

“伍長,這是胡安寡婦家的房子。”一旁有人小聲提醒道。

“哦!胡安家啊,我有點印象了。”伍長森羅聞言,猛地握拳擊了下掌,一副恍然的模樣。

“受傷的人里有那家的人嗎?”艾利恩追問道。

周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搖了搖頭。這時,對面房子里一位中年婦女怯生生地開口道:“齊娜把房子給租出去了,她和孩子都搬到城外去住了。”

眾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聚焦到她身上,那婦女被盯得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抓緊了圍裙。艾利恩見狀,嘴角揚起一抹和煦的微笑,輕聲安撫道:“您別緊張,我就是想問問,住在里面的人在現場嗎?”

婦女不安地瞥了瞥在場眾人,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壓低聲說道:“那人成天神神秘秘的,早出晚歸不說,還經常一整天都不見人影,一看就不是啥正經人。”

“那您還發現其他不同尋常的地方了嗎?”艾利恩鼓勵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自從那人來了后,齊娜家就老是有股酸臭的味道,還時不時傳來東西燒焦的味兒。我本想著下次碰到齊娜,定要讓她把這租客給趕出去,實在是太影響我們生活了。”婦女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竹筒倒豆子般開始吐槽起來。

有了她這“開頭炮”,周圍的鄰居們也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起苦來。有人抱怨那股怪味害得自己食欲全無,有人哭訴這場爆炸把自家家業都給毀了,更有甚者,腦洞大開,篤定地說那人在家里搞了化糞池才引發的這場爆炸。

艾利恩聽得哭笑不得,趕忙從這群圍著伍長訴苦的居民堆里抽身出來,把在一旁看熱鬧的隊員拉到跟前,神色嚴肅地叮囑道:“爆炸現場有血跡,說明當時屋內有人,去把爆炸受傷人員的情況仔細摸排一遍,尤其留意那些周圍人都不認識的,一旦發現,立刻向我匯報。”

隊員領命,二話不說,轉身便扎進人群,開始有條不紊地排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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