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咆哮著,仿佛一只無形的巨獸,要把一切都撕碎。暴雨傾盆而下,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
“該死!”齊羽咒罵一聲,他的頭發已經被雨水浸透,緊緊地貼在額頭上。
他一手死死抓住一個破舊的背包,里面裝著他們僅剩的食物和水,另一只手則護著鄔櫻,防止她被狂風吹走。
鄔櫻的臉色蒼白,但她眼神卻異常冷靜。
她緊緊地抱著一個金屬盒子,那是她最重要的研究資料,也是他們重建家園的希望。
“齊羽,物資!”鄔櫻的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有些微弱,但她的話卻如同驚雷一般在齊羽耳邊炸響。
齊羽轉頭看去,只見他們攜帶的物資在風中搖搖欲墜,一些輕便的物品已經被吹得無影無蹤。
他心急如焚,這些物資可是他們生存下去的關鍵!
“我去追!”齊羽大喊一聲,便不顧一切地朝著被風吹走的物資跑去。
“別去!太危險了!”鄔櫻喊道,聲音卻被狂風掩蓋。
齊羽的身影在暴雨中顯得格外渺小。他跌跌撞撞地奔跑,幾次被風摔倒,又頑強地爬起,渾身泥濘與傷痕。他的能力雖能短暫操控環境元素,卻在這極端天氣下失效,甚至顯得無力。
他一次次伸手,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物資被風吞噬。
她知道齊羽的能力可以短暫改變環境元素,但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他的能力效果大打折扣。
終于,齊羽放棄了追逐,他踉踉蹌蹌地回到鄔櫻身邊,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沮喪。
“對不起,我沒能追回來……”齊羽的聲音充滿了愧疚。
她還記得剛進入這片陌生的世界時,她對自己的感知危險的異能感到無比雞肋——只能察覺危險,卻無法避免或抵御,就像提前知道刀會砍下來卻無能為力一樣。相比之下,齊羽的五元素控制簡直就是金手指的存在。金、木、水、火、土任意切換,這聽起來幾乎無敵。
她原本以為齊羽的能力可以幫助他們渡過難關,但現在看來,他的能力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大。
在剛剛的一道驚雷下,本就搖搖欲墜的破舊圖書館徹底塌了
齊羽點點頭,他環顧四周,試圖找到下一個合適的掩體。可是,周圍一片荒涼廢墟,根本沒有可以躲避風雨的地方。
“我……我可以試試用能力制造一個避風的地方。”齊羽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這種惡劣天氣下效果有限,但他還是想盡力一試。
他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試圖調動體內的能量。
可是,狂風和暴雨不斷地干擾著他的能力,他只能勉強支撐起一個小范圍的遮擋。
“這樣下去不行……”鄔櫻看著搖搖欲墜的遮擋,她的眉頭緊鎖。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上
“或許……”鄔櫻指著山洞,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
齊羽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那山洞像一張深淵巨獸的嘴,黑暗深邃,仿佛能將一切吞噬殆盡。伴隨著狂風暴雨,洞口顯得陰森無比,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抗拒。
“非得去那嗎?我不想去。”齊羽咬了咬牙,心中的不安和恐懼涌了上來,但他隨即意識到,他再沒力氣撐下去了。他的能量罩在暴雨的沖擊下搖搖欲墜,裂紋蔓延,幾乎要碎裂開來。
鄔櫻冷冷瞥了他一眼,語氣里透著怒火和不耐:“那你說現在怎么辦?就那一個地方能避雨。像個懦夫一樣,你以為能在這個鬼地方活下來?”
齊羽的臉色瞬間漲紅,委屈與憤怒交織,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你的異能要是沒有這么雞肋,和廢物一樣,我也不用這么累!”
鄔櫻像是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臉色一沉,心中燃起怒火。但下一刻,齊羽接下來的話更是像利刃般刺入她的內心——
“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未盡的句子卻已經昭然若揭:還不如不和你組隊。
鄔櫻的目光頓時冷了下來,眼神中透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失望。她環抱著手中的金屬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冷冷開口:“繼續說啊,怎么不說了?”
齊羽被她的冷漠盯得愣住了,他咬緊牙關,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渾身僵硬。他的聲音突然提高,帶著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已經盡力了!這鬼天氣,誰能提前預料到暴風雨?!”
“盡力?”鄔櫻冷笑一聲,抱著盒子的手臂收得更緊了,語氣尖銳得像刀子,“這就是你的盡力?你自告奮勇負責看著物資,結果我們生存的糧食全沒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冷漠的目光掃過齊羽狼狽的模樣,繼續補上一刀:“如果一開始就把屏障建好,直接罩在物資上,能被吹走嗎?現在倒好,損失了東西,還想甩鍋給天氣,真夠可以的。”
齊羽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節發白,聲音顫抖著反駁:“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沒想到暴風會這么強!我只是……”
“只是沒想到?”鄔櫻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齊羽,別再找借口了。這么點判斷力都沒有,你拿什么活下去?”
齊羽的臉上火辣辣的,他的眼眶隱隱發熱,像是要掉眼淚,但他死死忍住,只能把憤怒壓回心里。他喉結動了動,想說什么,但看著鄔櫻懷中完好無缺的盒子,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鄔櫻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更是失望,冷哼一聲,語氣冰冷:“現在只剩下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你要不去,就站這兒淋雨,我可沒時間浪費。”
她環抱著金屬盒子,眼神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狂風呼嘯,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他們身上,冰冷刺骨。
兩個人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
齊羽則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突然,鄔櫻一把奪過齊羽手中的背包,頭也不回地朝著山洞跑去,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話:“不想死就趕緊跟上!”
齊羽被她的冷漠刺得無言以對,胸口像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齊羽踉蹌了幾步,才跟上鄔櫻的步伐。
山洞比外面想象的還要潮濕陰冷,洞頂不時有水滴落下,砸在他們身上,激起一陣寒意。
鄔櫻找了個相對干燥的地方放下金屬盒子,然后開始檢查背包里的物資。
原本滿滿當當的背包,現在只剩下一些壓縮餅干和一瓶渾濁的飲用水。
大部分食物和藥品都在剛才的暴風雨中丟失了。
“該死!”鄔櫻狠狠地捶了一下巖壁,發出一聲悶響。
她轉頭看向齊羽,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責備,“看看你干的好事!”
齊羽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低著頭,不敢直視鄔櫻的目光,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知道,無論怎么解釋,都無法彌補他們所遭受的損失。
山洞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只有雨水滴落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面的風雨終于漸漸小了,直至停止。
一絲微弱的光線透過洞口照射進來,驅散了山洞里的黑暗。
齊羽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煩躁。
“我們還活著,就有希望。”他看著鄔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鄔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僅剩的物資整理好。
她雖然還在生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
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走出山洞,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
原本茂密的樹林被狂風吹得七零八落,地面上到處都是斷枝殘葉。
天空陰沉沉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味。
齊羽環顧四周,試圖尋找一些有用的物資,但除了滿目瘡痍,什么也沒有找到。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鄔櫻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走吧,我們得繼續前進。”
剛剛的爭吵似乎還在空氣中回蕩,但伴隨著雨水的沖刷,漸漸淡去。兩人沉默地走出山洞,風雨已經減弱,殘留在樹葉上的雨滴偶爾滑落,砸在地面上,仿佛也在為他們的情緒降溫。
畢竟,他們曾是高中同學。那些年少時一起度過的時光,像一條無形的紐帶,即使在困境中也難以割斷。
或許正因為這份過去的羈絆,即便爭吵、誤解,他們仍會選擇不離不棄。
這個年紀的他們還很年輕,還在學著如何去理解對方,如何在沖突中找到平衡,如何用笨拙卻真摯的方式共同面對眼前的困境。他們還在成長,而成長的過程從來都不容易。
走了許久,齊羽突然指著遠處一個隱約可見的金屬結構說道:“看,那是什么?”
鄔櫻順著他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半掩在地下的金屬門,看起來像是一個地下掩體的入口。
一絲希望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閃過,但很快又被警惕所取代。
“或許…是個避難所。”齊羽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
鄔櫻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盯著那個金屬門。
她緩緩地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握緊在手中。
“走吧。”她說,語氣冰冷而堅定,“去看看。”金屬門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如同蟄伏的巨獸,等待著獵物上門。
鄔櫻和齊羽小心翼翼地靠近,腳下踩著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鄔櫻的直覺告訴她,這里并不安全,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像藤蔓般纏繞著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齊羽則顯得異常興奮,他搓了搓手,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這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他試探性地推了推,金屬門紋絲不動,似乎被什么東西卡住了。
“讓我來。”鄔櫻一把推開齊羽,抽出匕首,沿著門縫撬動。
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門縫逐漸擴大,一絲光線從里面透射出來,照亮了鄔櫻的臉龐,也照亮了她眼中閃爍的寒光。
門終于打開了,一股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夾雜著塵土的味道,讓人作嘔。
齊羽捂住鼻子,率先走了進去,鄔櫻緊隨其后。
“有人嗎?”齊羽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地下空間里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只有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