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抗揍
- 笑傲之道士下山
- 徒己
- 4063字
- 2025-01-16 01:39:18
“甥兒遲百城見過姨母,給姨母叩頭了——”
在衡山派一名女弟子的引領之下,遲百城來到了后宅之中。
小花廳內,有一位女子在座,看容貌能有三十多歲?身旁還站立著兩人,一男一女。
很顯然,端坐的女子就是遲百城的親姨娘,那位閨名叫做“柳文娘”者,也就比遲百城的娘親小了五歲而已,二人的氣質卻迥然不同。
“快快起來吧,我苦命的城兒啊,當年姨娘離開之時,你還只是一個不會走路的嬰兒呢。”
遲百城剛剛跪下,坐著的那位女子急忙站了起來,緊走兩步來到遲百城近前,試圖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眼睛里卻噙滿了淚水。
“姨娘,城兒不孝,這些年一直都不知道您的存在,要不然城兒早就到衡陽城看您來了。”
遲百城還是規規矩矩地叩了一個頭,看著這張酷似娘親的臉,一向大大咧咧的遲百城眼睛也濕潤了。
“好了,這不是見著了嘛?沒想到你那爹爹他......哎,這些年來,想必你娘也吃了不少苦吧?”
提到遲百城的娘親,柳文娘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內心深處甚至隱隱有一分自責。
她們姐妹二人自幼就失去了雙親,姐姐更是二嫁之人,好容易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沒想到姐夫又中道撒手人寰。
想到之前種種,柳文娘只覺得自己當年太過“自私”了,若不是遠嫁衡陽,在姐姐最難的時候,她至少也能陪在身旁啊。
“娘親,為此事您已經流過幾次眼淚了,如今......城表哥您也見到了,今后要是真想姨娘了,您也可以到泰安去小住幾日啊。”
自打半年前米為義從泰山派回來之后,將遲百城母子這些年的經歷詳詳細細地訴說了一遍,柳文娘就沒少掉眼淚。
今日又看到娘親難過,一旁站立的女子趕忙走了過來,攙扶著娘親坐回了原處。
“瞧我這是怎么了,說好了不哭的。菁兒說的對,城兒你來了,你姨丈也準備‘金盆洗手’,老身該回泰安去看望看望姐姐了。”
“城兒啊,這個就是你的表妹劉菁,如今剛過十七歲,你們兩個的婚事原本就是多年前我跟姐姐定下來的。”
“這些年未通音信,一轉眼菁兒也長大了,不曾想從去歲開始竟然有很多人陸續上劉府提親了。”
“你也不要埋怨你姨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在有驚無險,最終不還是城兒取勝了嘛?”
說這話的時候,柳文娘已經破涕為笑,一手拽著自己的女兒,一手把遲百城也拉了過來。
如此溫馨的場面,卻讓兩位年輕男女有些尷尬,一個羞紅了臉低著頭一言不語,一個更是手足無措卻還用眼睛在偷瞄著對方。
“喂,娘親啊,您這也太偏心了吧?兒子這么大的人在旁邊站著呢,您都沒想過把我也給城表哥介紹介紹嗎?”
一道嘹亮的童聲響起,打破了小花廳內的靜匿。
“咯咯,為娘還真就把你給忘了。城兒啊,這個小子名叫劉芹,馬上也要十歲了,別看他長得文文弱弱的,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搗蛋鬼。”
不等柳文娘招呼,劉芹就走了過來。
“城表哥,方才我和姐姐都去看你比武了,你可......太抗揍了——”
劉芹年方十歲,跟隨爹爹習武已經兩年了,可他自己對武功卻不是太感興趣,再加上打小身子骨有些弱,劉正風也就沒太苛刻他。
如今小花廳里認了表親,多出來遲百城這樣一位“威猛”的表哥,劉芹倒是很樂意與他親近。
高興之下,不僅把他和姐姐劉菁偷跑去后院看比武的事情說了,居然還是煞有其事地評價起遲百城來。
“抗揍”這個詞從劉芹的口中傳出,無論是在座的柳文娘還是旁邊的劉菁,都被他逗笑得花枝亂顫,遲百城則鬧了個大紅臉。
“咯咯,你這小子怎么說話呢?自己平素不愛練功,現在卻在這里滿嘴胡柴,你城表哥練得應該是泰山派的‘石敢當’硬功吧?”
雖說柳文娘名字里有一個“文”字,卻從小潑辣的很,要不然,尋常女子當年也不太可能跟著劉正風這個江湖人走了。
十幾年過去了,天天跟劉正風在一起,柳文娘倒也習得幾套簡單的架子,不求與人放對只為強身健體。
而當她知曉自家外甥拜在泰山派門下之后,這半年來倒是對泰山派的事情了解了不少,就比如遲百城所修煉的功法“石敢當”。
“好叫姨娘知曉,甥兒所練的正是泰山派的‘石敢當’硬功,只可惜甥兒資質愚魯,到現在還未練至小成境界。”
面對劉芹這一句“夸贊”,遲百城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怎樣,而聽到姨娘居然知曉“石敢當”硬功,倒是讓遲百城有些刮目相看。
......
遲百城被叫到后宅認親的功夫,劉府的正廳之中,已經擺下了三桌酒宴。
劉正風自然坐在主桌上,拉上了自己兩名得意弟子向大年和米為義,客位上卻只有兩人,就是天松道長和擎云。
劉門其他弟子另外開了兩桌,分別招待著泰山派的王威等四人。
“哈哈,擎云賢侄,‘泰山十八盤’的劍法劉某也算是見識過很多次了,今日在擎云賢侄的手中使來,卻有著別樣的感覺啊。”
作為此間主人,劉正風先把酒杯端了起來,看這架勢居然第一個要敬擎云嗎?
“劉師叔謬贊了,其實小侄今日贏得很是僥幸,若非那狄修有些心浮氣躁,想要勝他恐怕還要費些功夫。”
擎云卻不敢等著劉正風來敬酒,而是自己先把酒杯端了起來。
“小侄和遲師弟是一同長大的,今日遲師弟能夠成為劉府佳婿,小侄很是替他高興,也算是沒辜負了掌門師尊和遲嬸的托付。”
遲百城成為劉府女婿的事情定了下來,擎云的心里多少也踏實了一些,有了這樣一層關系在,也許在“金盆洗手”那天泰山派能更好說話一些。
原本魔教曲洋已死,擎云盤算是否就能避免了劉府的慘劇收場,可是,偏偏劉正風的“金盆洗手”依然還會進行?
嵩山派上門提親一事,完全在擎云的意料之外,他能看出那不過是對方拉攏劉正風的一種手段而已。
如今被擎云給攪和黃了,看來“金盆洗手”大會的戲碼,恐怕還要如期而至啊。
“劉師兄,有件事情貧道不知當問不當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天松道長把筷子放了下來。
事實上,自從在后院演武場嵩山派湯英鶚拂袖而走之后,天松道長一直就沒怎么說話。
湯英鶚離去時的那個眼神,他不曉得劉正風有沒有注意到,可天松道長卻切切實實地看到了。
那是一種陰冷的眼神,透露的不僅僅只是敗陣之后的憤怒,更有著一絲殺意。
難道說,嵩山派竟然對劉府動了殺意?
“五岳劍派”之間的齷齪,天松道長知道的也不少,可就算彼此真有什么嫌隙,至于惡化到殺人的地步嗎?
“哈哈,你我本就是師兄弟相稱,如今更是成為了兒女親家,還有什么當問不當問的?但問無妨——”
劉正風也喝了幾杯酒,終于打發走了嵩山派那幾位,又將女兒的婚事給定了下來,劉正風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劉師兄只是剛過不惑之年,卻為何會選擇‘金盆洗手’?莫非真如外界傳言那般,劉師兄同莫師兄之間?......”
即便得到了劉正風的允準,天松道長還是盡量壓低了聲音問道。
南岳衡山派,真正能夠挑起大梁的只有兩人,一個是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另外一個就是劉正風了。
莫大先生性格孤僻,其貌不揚,論家世、論聲望都難以同劉正風相比,甚至就算是武功的高低也存在爭論。
雖說,他們的師尊在故去之時將掌門之位傳給了莫大,可是這些年來,南岳衡山內部始終有弟子覺得,劉正風才是掌門的最佳人選。
“哈哈,原來天松師弟問的是這件事情啊,這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等到‘金盆洗手’那日,劉某同樣會對所有江湖同道宣告。”
“劉某選擇急流勇退跟莫師兄無關,而外界那些傳言也都是子虛烏有之事,事實上,劉某心中對莫師兄只有感激和欽佩。”
“如今小女已經有了歸宿,而芹兒尚幼,劉某有些厭倦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了,才做出了‘金盆洗手’的決定。”
這番話,劉正風一字一句說的很是認真,是在回答天松道長的問話,更像是在回答他自己。
“嵩山派湯師兄的為人想必無需貧道多言,而遠在嵩山的左盟主更是強勢,今日他們從劉府退走,貧道有些擔心啊。”
對于劉正風給出的答案,天松道長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茬,他是孤家寡人一個,對方可是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的。
索性也就不再追問下去,話題一轉,說到了今日的“比武爭婿”。
“此事劉某心中也有過盤算,橫豎只是面子問題,好在距離‘金盆洗手’也沒幾天了,等劉某退隱江湖之后,想來他們也看不上我這無足輕重的劉府了。”
“金盆洗手”是江湖中人退隱時舉行的一種儀式,洗手人雙手插入盛滿清水的金盆,宣誓從今以后再也不出拳動劍,決不過問江湖中的是非恩怨,潔身自好,以求全軀。
通常情況下,也會邀請江湖同道、武林舊好前來觀摩,既是一種告別,也算做一個見證。
劉正風想的就很簡單,他明白嵩山派找自己結親的用意,如果自己都不再是江湖中人了,還有結親的必要嗎?
“劉師叔,家師和遲嬸的意思,是想把劉師妹接到泰安去完婚,畢竟那里還有遲家的許多產業。”
“另外,遲嬸和劉家嬸嬸也分別多年,既然劉師叔已然歸隱,不如隨我等一同到泰山做客如何?”
臨來之時,擎云也曾跟天門道長和遲嬸建議過,到衡陽城劉府定親可以,真正的婚禮還是要回到泰安來舉行。
那時候,擎云并沒預料到后來發生這一切。
他只想著打一個時間差,若是能夠在“金盆洗手”出現之前,將劉家小姐給迎回去,至少還能成全了自己的師弟啊。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菁兒自然是要跟隨城兒回泰安成婚的,至于老夫嘛......到時候再說吧”
對于擎云突然冒出這番話來,劉正風心中有些感動,若有所思卻沒把話說的太死。
一場酒宴吃的賓主盡歡,擎云等人還是趕回了“留雁居”。
遲百城也從后宅返回,只是身后多了一個小尾巴,就是那位剛滿十歲的小劉芹。
只說是整天在劉府待著實在有些無聊,就想著跟遲百城一同回衡陽城去,他長這么大還沒住過客棧呢。
遲百城沒辦法,這位既是自己的小表弟,馬上又是小舅子了,他自然是沒辦法拒絕的。
原想著劉正風家教甚嚴,也許會替遲百城把這個小尾巴給解決掉,誰曾想當劉正風得知兒子的“合理要求”之后,竟然滿口都是贊成的話。
于是乎,泰山派返回“留雁居”之時又多出兩人來,一個是小劉芹,一個是被安排過來照顧小劉芹的米為義。
“城表哥,我能不能學你‘石敢當’的功夫啊?若是我也學會了這門功夫,回頭爹爹再打我的時候就不會感到痛了。”
小劉芹個子還沒長成,就被米為義放在自己的馬上,二人同騎一匹駿馬。
“天松師叔,諸位師弟莫要見怪,童言無忌,芹師弟一向嬌慣的很,他哪吃得了那個苦頭。”
親近歸親近,開口就要學對方的絕學,也就是劉芹還小,要是換一個人,恐怕就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了。
“呵呵,為了怕挨打就想學‘石敢當’硬功啊?芹師弟,你這理由還真是強大的離譜。”
“讓你城表哥教你‘石敢當’也沒什么,只是此事還要經過你爹爹的同意才行,天松師叔,您看這小子如何?”
旁人沒有接話,擎云看了一眼蜷縮在米為義懷中的劉芹,沒來由地想起來多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