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快刀
- 笑傲之道士下山
- 徒己
- 4038字
- 2024-12-10 23:59:05
“你......你小子是什么時候來的?”
就在這位鐘師兄和擎云交手的道旁,離著有兩丈多遠的地方,有著一個農人搭建的草垛子。
不知何時,在那草垛之上居然半躺著一個人?
鐘師兄還算是鎮定自若,而一旁觀戰的那位鄧師弟,可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看來人年紀輕輕,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若非有極強的內力修為,就是有過硬的輕身功夫傍身啊。
否則,那位鄧師弟已經是二流境界,而鐘師兄的修為尤在鄧師弟之上,就算放眼整個江湖,那也是二流境界之中的好手,不可能發現不了數丈之內藏個大活人吧?
“嘿嘿,小道士,你的泰山劍法耍的不錯,可惜不夠快;你的輕身功法同樣也不錯,可惜快的遠遠不夠。你瞧好了——”
來人并沒有理會那位鄧師弟的問話,一個縱身從草垛之上飄下來,人還在半空中呢,探臂膀“倉啷”一聲拽出一把歪把子短刀。
那長短同北方胡人使用的彎刀相仿,只是刀身更筆直一些,關鍵在于它的刀柄有一個詭異的弧度,能夠將使刀的手護在里邊。
一道寒光閃過,來人沒理會鄧師弟,卻一刀劈向了站在擎云對面的這位鐘師兄,唰——
擎云能確信,這是他長這么大,親眼所見過動作最快的一記殺招,快、準、狠三者齊備,更有一股一往無前的霸道,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轉身逃去。
可是,鐘師兄卻沒有逃,他甚至連雙腳都不曾移動,只是手中的闊劍連續斬出三劍,將半空中的來人給打了回去。
“唰——”
眨眼功夫,也沒見來人腳落地,一個半空的前翻,手中歪把子短刀再次襲來,攻擊的目標刀刀不離鐘師兄的上三路。
擎云這下總算是開眼了,在他那份特殊的“記憶”之中有這么一句話,“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而如今“純陽無極功”尚在低階之時,擎云所能想到的就是盡可能提升自己出劍、收劍的速度,所以方才同那位鐘師兄交手之時,他才會不要命地一味搶攻。
如今看到來人所使的招式,不僅刀法刁鉆怪異,更是體現出一個“快”字,一擊不中絕不拖泥帶水,那么強的鐘師兄都有些手忙腳亂。
“不動地方嗎?再接小爺幾刀試試——”
“唰、唰、唰——”
短刀轉的更快了,每一刀都不像是劈砍出去的,仿佛真就是轉出去的一般,在擎云看來,來人似乎根本就沒怎么發力啊?
當、當、當——
歪把子短刀終于碰到了鐘師兄手中的闊劍,這位鐘師兄被震得連退出五六步去,還沒等他發起反攻呢,對方的短刀又到了。
“找死——”
鐘師兄終于發怒了。
看到自家師弟被擎云打成那樣,鐘師兄沒有發怒,被擎云逼著硬拼了三十多招,鐘師兄沒有發怒,可現在他卻發怒了。
自己上山拜師學藝小三十年,縱橫江湖也十多年了,什么樣的成名人物沒有會過,今日竟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給壓著打?
這兩人交手很快,眼看著五十多個照面過去了,鐘師兄被壓著打的局面依舊沒有太大的改變,能夠保持不勝不敗的局面,全憑他深厚的功力在硬頂著。
“小子,是你逼本座出絕招的——”
兩人又對拼了十幾招,整個過程中,來的這位竟然很少在地面上站著,十招有八九招都是騰在空中向著鐘師兄招呼。
“當、當——”
鐘師兄再一次打退了來人的短刀,急忙“丹田”較力,腳下來了個急跟步,手中的闊劍向前遞出,走的卻不是直線。
向左向右各自有一個弧度,然后在中路突擊,正碰到來人再次攻來的短刀之上。
一劍碰短刀,卻接連發出兩道聲響,一陰一陽、一輕一重。
來人被這詭異的一招擊飛一丈多遠,卻在被擊飛之前,手中的歪把子短刀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撩中了鐘師兄持劍的右臂。
“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來人借著被擊飛之勢,雙腿一撐安然落地,胸前一起一伏的,一雙厲目注視著鐘師兄。
而鐘師兄呢?
擎著闊劍的手垂了下來,滴滴答答有鮮血從右臂傷口處流出,灑落在山徑之上。
“嘿嘿,小爺不像你們兩個,藏頭露尾的連個名字都不敢報。爾等聽好了,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田名光是也——”
大概等了十數息的時間,來人似乎也在暗中調息,才朗聲高喝道。
“什么?你就是廠公要懸賞捉拿的田光?‘飛沙走石十三式’果然厲害,看來那五萬兩賞銀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啊!”
聽到這個使快刀的小子報了名姓,鐘師兄心中一沉,空在一旁的左手卻偷偷背在身后。
吱——咚——
一道青煙從鐘師兄手中騰起,緊接著高空之中發出信炮的聲響,他居然發出了求救的信號?
“你?......看尊駕這樣子,應當也是江湖中叫字號的人物吧?打不過小爺就想著叫幫手嗎?”
“不對......你聽說過小爺的名字?你認識那個老太監?——”
先是被對方發出求救信號給驚到了,然后才意識到,對方方才所說的那句話,不正表明對方知道自己嗎?
尤其還一語道破了自己快刀的名字,而“廠公”二字一出,這個叫田光的忍不住四下望了望,當發現沒人時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哼,你田光本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若非當年廠公救了你,恐怕你早就不知餓死在哪里了。”
“廠公不僅將你養大成人,更是傳授你一身傲人的功夫,‘倒踩三疊云’輕功,‘飛沙走石十三式’刀法,哪一樣不是羨煞旁人的絕學啊。”
求救的信號已經發出,鐘師兄反而平靜了下來,甚至還騰出功夫來將自己右臂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
口中念念有詞,說的居然都是有關于來的這位田光的過往,驚的對方瞪大了雙眼。
“你是那老太監派人抓小爺回去的嗎?呸,你當他養小爺這么多年是好心啊,小爺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件試驗品罷了。”
“‘飛沙走石十三式’刀法是不錯,‘倒踩三疊云’輕功更是讓小爺多了一項保命的絕學,可讓小爺練會這兩樣,只不過是為了印證那老太監的一個想法而已。”
“如今,小爺學有所成了,那老太監居然想把小爺變得跟他一樣?我呸,去他娘的十八代祖宗,小爺才不會割了自己的寶貝,去練那勞什子邪功呢。”
田光似乎想起了什么讓他感到恐怖的事情,一邊口無遮攔地罵著,一邊握緊了手中的歪把子短刀,一步一步向著鐘師兄走了過來。
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如今田光最恨的那個老太監不在眼前,這位可憐的鐘師兄就成了他想發泄的對象。
“你......你不是應該叫做‘田伯光’嗎?”
這個時候,擎云的聲音弱弱地傳了過來。
當他聽到鐘師兄說,來人用的是“飛沙走石十三式”刀法,更有“倒踩三疊云”輕功,擎云整個人都愣住了。
客觀來講,這兩門武功在如今的江湖之中根本就沒什么名氣,因為它們原本就不是江湖中流傳的武功,而是來自于皇宮大內。
準確地說,是一名老太監從宮內收藏的一門典籍中悟出來的功法,被他演繹成了一套輕功和一套刀法。
面前這個田光呢,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就是老太監這么多年來苦心孤詣的一個試驗品而已。
只是這兩套功法的實戰效果還真強,如今只是三流境界巔峰的田光,竟然就能將高了他一個大境界的鐘師兄給戰敗了。
只是,在擎云的認知當中,會用這兩套功法之人,不應該是一個叫做“田伯光”的嗎?
“田伯光?‘伯’者排行第一也!不錯,加一個‘伯’字這名字叫起來才顯得大氣。小兄弟,多謝了!”
擎云只是情不自禁的一句嘟囔,被一旁的田光聽在耳中,竟然鬼使神差地覺得對方言之有理。
自此之后,天地之間再無田光,有的只是一位名噪江湖的駭客田伯光!
“不是......那個田兄,你真覺得‘田伯光’好聽嗎?”
對面的鐘師兄傷在了突然冒出來這位田光的快刀之下,而那位鄧師弟更是沒有一戰之力,擎云也暫時擺脫了危險,緊走兩步來到田光的身旁。
“哈哈,那是當然了。方才田某在一旁也聽了一耳朵,小兄弟乃是泰山派掌門的弟子擎云。”
“田某人初出江湖,在這江湖之上也沒有什么朋友,若是小兄弟不嫌棄田某人無門無派的話,自今日起,你擎云小道長就是田某的朋友了。”
看到靠近自己的擎云,又想起方才他勇斗那位鐘師兄的場景,覺得此子完全當得武學奇才之譽。
田光......或者以后應該稱為田伯光,雖然是初出江湖,從京城逃出來不過五六個月而已,經歷的殊死搏斗卻已經有十幾場了。
他自己一身所學亦非泛泛,從小到大周圍接觸的人也都是心狠手辣的強者,這看人的眼光自然還是有的。
可是,若是十三歲的半大少年之中,武功修為和實際戰力能夠達到擎云這種水準的,他似乎還真就沒見到過。
就算被那老太監稱為學武天才的那個小姑娘,田伯光也覺得會略遜于眼前的擎云一籌,這就是田伯光愿意挺身而出的主要原因。
朋友?
擎云又愣住了,和一個名滿江湖的“淫賊”交朋友?
是的,在擎云的“記憶”中,田伯光可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淫賊”啊!
只是,貌似眼前這位田伯光,還是一個初入江湖的“雛兒”,身上并沒有劣跡斑斑啊。
“怎么?小兄弟是看不上田某這無門無派之人嗎?”
看到擎云愣在了那里,田伯光眼中剛剛燃起的興致,又慢慢隱退了下去。
這樣的情景,在田伯光小半年短暫的江湖生涯之中,他已經遇見過三四次了。
對方都是所謂的名門正派,即便欣賞他田伯光的武功,一旦關系要再進一步,對方就會有些猶豫。
他一個無門無派的人,說的再多一些,還是被一個老太監調教長大的,那些人對他只會更加敬而遠之。
更何況,眼前這位擎云小道長,身份就更加“高貴”了,這可是泰山派掌門的弟子啊!
“不不,田兄誤會了!今日多虧田兄拔刀相助,否則貧......小弟就要栽在這兩人手中了。”
“小弟雖說年幼,卻并不是迂腐之人,焉能因為出身問題而輕看田兄?”
莫說眼前這位只是初出江湖的田伯光,就算真的碰到了“日后”那位名滿江湖的“淫賊”,人家剛剛救了自己,擎云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好,哈哈哈,痛快!被田某看中的人,果然不是凡俗之輩。”
“擎云小兄弟稍待,田某先斬了這個以大欺小的東西,咱們二人再尋一處酒肆,好好喝上一杯。”
得到擎云肯定的回答,田伯光頓時發出爽朗的笑聲,那笑聲之中除了激動和興奮,擎云竟然還聽出了一絲絲凄涼和酸楚?
“哼,田光,若是你方才對本座痛下殺手,也許你還有那么一絲機會,可惜啊,為了結識這個泰山派的小道士,你自己卻將這樣的機會白白給浪費掉了。”
既然擎云已經看到了他和鄧師弟的容貌,這位鐘師兄是斷然不會放其離開的,如今又多了一個田光。
求救的信號發出去半炷香的時間,鐘師兄相信莊園里的人一定能夠看到,說不定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大意了......
擎云也好,田伯光也罷,在這位鐘師兄面前,還真就是一個“雛兒”。
“咯咯咯,田光,原來是你?”
“本公主果然是有福之人,這一出馬就逮了個正著,乖乖跟本公主回去吧——”
田伯光意識到自己失去了斬殺對手的機會,再想找補回來,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也是他極不愿意聽到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