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在這凜冽寒冬,龍天身著專業的冬泳裝備,像往常那般來到熟悉的寒江,準備挑戰身體與自然的極限。寒江兩岸,草木凋零,一片肅殺景象,江水在低溫下仿若凝凍的巨獸,散發著冰冷徹骨的氣息,只有少數勇者才敢在此時踏入這片水域。
龍天熱完身,深吸一口帶著寒意的空氣,穩步邁進江水里,刺骨冰涼瞬間穿透皮膚,他卻憑借多年冬泳經驗,很快適應節奏,穩健地向前游弋,雙臂劃動,帶起一串串晶瑩水花,在黯淡日光下閃爍。
正沉浸于與江水的“博弈”中,一陣尖銳且絕望的呼喊打破寒江的冷寂:“救命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龍天心頭一震,循聲望去,只見離他不遠處,一個小女孩在湍急水流里拼命掙扎,纖細身體像狂風中飄零的落葉,忽上忽下,江水無情漫過她的口鼻,小手徒勞地揮舞,試圖抓住救命稻草,濕漉漉的頭發糊在臉上,驚恐哭聲被江水吞沒,只剩斷斷續續嗚咽。
岸邊,小女孩媽媽心急如焚,淚水、鼻涕縱橫滿臉,癱倒在地又強撐起身,想沖進水里,可看著洶涌江水,腿軟得挪不動步,只能撕心裂肺哭喊,眼睜睜看著女兒陷入絕境,那無助模樣似被重錘擊中的困獸,滿心悲戚與絕望。
龍天不及多想,調整身姿,如離弦之箭朝小女孩游去。寒意本被運動暫時壓制,此刻因全力加速愈發肆虐,像無數鋼針狠狠扎進肌肉,四肢漸沉重麻木,但他咬牙,目光緊盯女孩,全力抗衡寒冷與水流沖擊。江水似發癲惡獸,一次次撞他、扯他,試圖阻攔救援,每劃動一次手臂都艱難萬分,每前進一寸都耗盡心力。
近了,更近了!關鍵時刻,龍天瞅準女孩被暗流卷至身旁瞬間,探出有力大手,精準攥住女孩胳膊,猛地往懷里一帶,將她穩穩護住。女孩本能摟住龍天脖子,身體抖如篩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龍天輕拍她后背安撫:“別怕,沒事了。”可聲音也因寒冷打著顫。
上岸后,龍天雙腿一軟,險些摔倒,他強撐著站穩,渾身濕漉漉,寒氣從毛孔直鉆心底,嘴唇青紫,牙齒“咯咯”打架。圍觀群眾圍攏遞來厚毛毯、熱水,他顧不上自身,忙把女孩平放在干燥處,憑借急救知識,先清理她口鼻雜物,再有節奏按壓胸口、輕拍后背,焦急念叨:“孩子,醒醒!”女孩媽媽也撲過來,淚眼中滿是祈求與揪心。
終于,女孩“哇”地吐出幾大口江水,緩緩睜眼,眼眸殘留恐懼,愣怔會兒后“哇”地大哭,哭聲劃破岸邊緊張氛圍,眾人懸著的心才落地。女孩媽媽抱緊女兒泣不成聲,轉頭朝龍天“撲通”跪地,磕頭哽咽:“恩人吶,沒您我孩子就沒了,這大恩咋報啊!”龍天趕忙扶起,凍僵臉上擠出微笑:“大姐,別這樣,人命關天,誰能不管!”
小女孩獲救后,龍天陪著驚魂未定的母女倆回了家。那是一處質樸小院,院里的花草在寒冬里瑟縮著,卻也透著幾分倔強的生氣,仿佛在呼應著這場生命的波折與頑強。一進屋,暖意裹挾而來,驅散了眾人身上殘留的寒意。女孩媽媽忙前忙后,先是找出厚實棉衣給龍天披上,又趕忙進廚房燒水、煮姜茶,嘴里還不停念叨著感激的話語,聲音因余悸和激動仍帶著哭腔。
小女孩被安置在溫暖的被窩里,眼神怯生生的,時不時偷瞄龍天,小手緊緊攥著被子一角,像只受驚的雛鳥。龍天坐在床邊,放緩聲音,溫柔說道:“小姑娘,別怕啦,都過去了。”女孩媽媽端著姜茶進來,聽到這話,眼眶又紅了,把茶遞給龍天,說道:“大哥,要不是您,今天這事兒我都不敢想,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吶。”龍天接過茶,輕抿一口,笑著回應:“大姐,可別再提恩人這話了,孩子平安比啥都強。”
接下來的日子里,小女孩一家與龍天的情誼愈發深厚。小女孩叫悅悅,本是個活潑外向、滿街撒歡跑的孩子,可遭此一劫,像變了個人,看見水就往后躲,夜里常常被噩夢驚醒,冷汗浸濕被褥,哭著喊“水,救我”。龍天知曉后,主動承擔起幫悅悅驅散心魔的責任。他時常帶著悅悅來到江邊,起初只是在遠離江水的安全地帶,給她講江里那些奇妙有趣的事兒,像機靈的小魚如何穿梭在石縫間捉迷藏,圓潤的鵝卵石怎樣被江水打磨得光滑漂亮,回憶自己兒時在江里暢快嬉戲,卻巧妙避開暗流漩渦的驚險與歡樂。
隨著悅悅狀態漸好,龍天慢慢引導她靠近江邊,從只敢看一眼就跑開,到能靜靜站在岸邊,感受江風輕拂,傾聽江水流動的聲音。每次悅悅有小進步,龍天都會笑著鼓勵,從兜里掏出一顆早就準備好的糖果,悅悅接過,甜在嘴里,恐懼也在這一次次陪伴中,慢慢從心底淡去。
悅悅媽更是把龍天當作至親之人相待,逢年過節,家里的飯菜總是擺得滿滿當當,熱氣騰騰的紅燒肉、皮薄餡大的手工餃子、自家腌制的爽口咸菜,每一道菜都飽含著濃濃的感激與親昵。飯桌上,悅悅媽總念叨著:“龍大哥,多虧了您,咱家才能像現在這樣和和美美,以后這兒就是您的家,您可別見外!”龍天每次都被這份質樸真摯的情感打動,眼眶泛紅,連連點頭,每一口飯菜下肚,都暖在胃里,更暖在心田,讓他找回了在外漂泊多年久違的歸屬感。
一回,悅悅在公園玩耍時不小心磕破了膝蓋,鮮血瞬間滲了出來,同行小伙伴嚇得哇哇大哭,趕忙跑去叫大人。悅悅媽當時正在忙工作上的急事,接到電話急得不知所措。龍天得知消息后,匆忙趕到公園,看著坐在地上、眼淚汪汪的悅悅,心疼不已,二話不說,背起悅悅就往診所跑。一路上,他柔聲安慰:“悅悅不怕,一會兒到診所處理下就好了,咱悅悅最勇敢啦。”到了診所,他陪著悅悅清創、包扎,看著悅悅因為疼痛皺起的小臉,又去買了糖果哄她開心,待悅悅破涕為笑,他才松了口氣,而這份情誼,也在這些日常點滴里愈發牢固、深沉,扎根于彼此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