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的傍晚,夕陽像個熟透的橙子,把余暉肆意潑灑在操場的跑道上、看臺的座椅間,給萬物都鑲上了一道暖烘烘的金邊。龍天剛結束社團活動,懷里抱著一摞資料,滿腦子都是周末要帶柳如煙去看的藝術展,試圖用那些斑斕畫作、精巧雕塑,一點點填補之前在她心里挖出的愧疚深坑,重燃兩人愛情小火苗。
“龍天!”突兀一聲喊,打破他的思緒,抬眼就見林雪兒火急火燎跑來。她向來利落的短發此刻亂蓬蓬,額角掛著汗珠,順著臉頰滾落,洇濕衣衫,往日那游戲里“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無畏目光,如今只剩焦急與無助,像只迷了路的小獸。
“龍天,我實在沒招兒了,只能求你。”林雪兒剎住腳步,雙手撐膝,大口喘氣,“下周有個頂尖職業戰隊觀摩賽,是我進戰隊‘敲門磚’,可我電腦‘罷工’,修好不知啥時候,隊友也臨時散伙,這機會丟了,我怕再沒希望。你游戲厲害,之前決賽那操作我服,借我電腦,陪我打這場,行不?”
龍天瞬間像被定住,心一下懸在嗓子眼。答應吧,柳如煙那失望淚眼、被晾在旁的日夜就狠狠鞭撻他良知;不答應,林雪兒這近乎絕望的哀求、破碎的夢想也揪他心肺。他攥緊資料,指關節泛白,目光游移,囁嚅:“這……我得想想,之前游戲誤太多事,如煙那兒……”
林雪兒眼眶泛紅,淚水打轉,聲音哽咽帶顫:“龍天,我為這場準備一年,每天熬夜練,戰術筆記寫滿本,就盼這一哆嗦進戰隊,開啟職業路,你不幫,我真完了。”
龍天閉眼,往昔與柳如煙校園漫步、湖邊嬉鬧畫面,和林雪兒游戲場并肩搏殺、奪冠歡呼場景,走馬燈般交替閃現。良久,他長嘆,睜眼,無奈又堅定:“雪兒,我幫,但只此一次,賽后我全力守著如煙,再不沾游戲賽事。”
林雪兒破涕為笑,激動跳起,攥著龍天胳膊:“太謝謝!你放心,絕不拖你后腿,不耽誤你和如煙!”龍天扯扯嘴角,擠出絲苦笑,望向天邊殘陽,滿心忐忑,不知這決定會在他愛情與仗義間,攪起怎樣驚濤駭浪。
龍天站在原地,內心猶如被狂風席卷的海面,掀起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靜。他望著林雪兒滿是焦急與期盼的雙眼,往昔并肩作戰的熱血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時他們在游戲里默契配合、沖鋒陷陣,為勝利拼盡全力的畫面是那般清晰,讓他著實不忍將林雪兒此刻的求助拒之門外。
可轉而想到柳如煙,那被自己因游戲而冷落的日日夜夜,她委屈落淚的模樣仿若就在眼前,恰似一把銳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他的心窩。如今,他與柳如煙的感情才剛有修復的苗頭,恰似脆弱的幼苗,經不得半點風雨,稍有差池,之前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龍天緊咬下唇,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腳下的步子來回挪動,整個人陷入極度的糾結之中。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隨著內心掙扎的煎熬。
然而,看著林雪兒愈發泛紅的眼眶,聽著她聲音中隱隱的哭腔,那幾近絕望的求助,像沉甸甸的巨石,一點點壓垮他堅守的防線。終于,龍天長嘆一口氣,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般,緩緩點頭說道:“雪兒,我答應你,不過這真的是最后一次,結束后,我得一門心思回到如煙身邊,絕不再因游戲分心。”做出這個決定時,他的心既被助人的仗義填滿,又被對感情的愧疚籠罩,未來會怎樣,他已不敢細想,只能懷揣忐忑,先邁出這艱難的一步。電競與情兩難間
黃昏如生銹的古鐘,沉悶地懸在校園的天邊,把操場染得一片昏黃。龍天正倚著籃球架,翻著手機里和柳如煙的合照,指尖摩挲屏幕,試圖從那些定格的笑容里尋回往日的溫情,好驅散近來因疏忽她而積起的愧疚陰云,謀劃著周末帶她去老街,吃她最愛的糖葫蘆,逛遍文藝小店,修復感情裂縫。
“龍天!”一聲呼喊,尖銳且急切,打斷他思緒。林雪兒像陣風般沖來,往日在電競場上那股子利落颯爽被慌亂替代,一頭利落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角,運動服皺巴巴,眼神里是困獸般的焦急與哀求,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龍天,求你了,幫幫我!”她“嗵”地站定在龍天面前,雙手合十,聲音帶著哭腔。原來,下周有場能敲開頂級職業電競戰隊大門的邀請賽,是林雪兒苦熬數年、沒日沒夜練槍、鉆研戰術盼來的機遇,可命運作弄,家里電腦主板燒了,維修遙遙無期,臨時組的隊友也因變故退出,賽事不等人,絕望之際,她想到技術精湛、曾并肩作戰奪冠的龍天。
龍天像被電流擊中,身體一僵,心瞬間懸在嗓子眼。答應,恰似往他和柳如煙剛搭起的感情危橋上扔巨石;不答應,林雪兒此刻破碎的夢想、無助的淚光又如鋼針刺痛他良心。他攥緊手機,指關節泛白,目光游移在林雪兒和手機屏保上柳如煙的笑顏間,額頭沁出細密汗珠,囁嚅著:“我……這事兒難辦,之前游戲誤太多,如煙正生我氣……”
林雪兒淚水決堤,簌簌滾落,“啪嗒”砸在地上,濺起微小塵埃,“龍天,我為這場賽事,天天熬到凌晨,戰術本翻爛,就這一次機會,錯過,職業夢就碎了,求你!”她身子顫抖,幾乎要跪下去。
此時,龍天腦海里似有兩個小人激烈纏斗,一個念著兄弟義氣、電競熱血,一個拉響感情警報、呼喊守護愛人。操場靜謐,只有林雪兒抽噎聲。良久,龍天閉眼,牙關緊咬,似下了極大決心,再睜眼,無奈與堅定在眸中交織,嘆道:“雪兒,我幫,但下不為例,賽后我只一心對如煙,再不碰賽事。”
林雪兒先是一愣,繼而破涕為笑,抹把淚,狠狠點頭,“龍天,太感激,你放心,我全力配合,絕不讓你為難!”龍天扯扯嘴角,苦笑回應,望向昏沉天際,眼前卻浮現柳如煙嗔怪面容,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這步“險棋”能否不致感情“滿盤皆輸”,前路被暮色吞沒,只剩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