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見到周朝先后，蔡文芳心動了。

闖蕩江湖這么多年，她的心早就冰如鐵，眼中只有利益，只有虛榮，沒有情感。

也憑著這股子狠勁，闖下不少產業。

蔡文芳款款走到奶茶攤前，摘下墨鏡，甩了一下頭發：“好久不見呢！”

“文芳姐？”周朝先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她后面的賓士。“你這是發財了？”

陳良琦捧著一杯珍珠奶茶，夾著嗓子喊了句：“文芳姐！”

蔡文芳大大方方地接過了奶茶，嘬了一口：“怎么，你喜歡？給你開！”說著就把手里的鑰匙扔給了周朝先。

小周古早冰攤位沒了動靜，這可不是什么摩托車，日本汽車，而是賓士啊！

說給就給了？

周朝先抓著車鑰匙，他哪好意思開大姐的車，再說了就是給他，也開不起。

走到蔡文芳跟前，把鑰匙塞進她的手里，可這時，周朝先明顯感覺到蔡文芳揉搓了他的手指。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心抖了一下，滿心想著文芳姐到底什么意思。

“小弟，可以啊，都開演唱會了！也不邀請姐姐。”蔡文芳嬌嗔地說著，她畫了眼影，顯得眼睛很大，像有一汪湖水。

周朝先當時想去邀請她來著，但想到自己開的是地下演唱會，說出去也沒什么面子。雖說她只是兒時迷戀的大姐，但也不想丟面子。

至于陶曉清她們幾個，那完全是為了展示自己的音樂實力，通過他們的口吻，宣傳出去，進入唱片公司的視野。

“文芳姐，我這不是怕你忙嗎？再說了什么演唱會啊，不過是地下小型音樂會，說出去都沒什么面子！我尋思哪天開第一場正式演唱會，再邀請你呢！”

蔡文芳笑了笑，用手揉搓著周朝先的頭發，“姐姐怎么會嫌棄你呢！還有沒有票了？給我一些！”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給錢的！”

周朝先不知道這是吹得什么風，都跑來要票。“你要多少？”

蔡文芳比劃一個二，樣子不像是在說二十張票，而是說二百怎么樣？“小弟，到時候姐姐帶人來給你捧場。對了，要不要到姐這里駐場？”

周朝先愣了一下，茶館駐唱，也不會相聲、評書、地方戲啊？“那就多謝姐了。去你的茶館駐唱？我唱的是流行歌曲，不太契合吧？”

“不是茶館，是歌廳！”蔡文芳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金茉莉歌廳經理蔡文芳，地址萬華區****；電話*****。卡片上還有一朵金色的茉莉花。

周朝先反復看著名片和蔡文芳的臉，他忽然覺得對方很陌生。能在寶島開歌廳的都是什么人？她……

是啊，與她好幾年不見了，之前也不知道對方在外面做什么，只知道挺會賺錢。

這時，老周才感覺到自己曾經所謂的喜歡，不過是懵懂少年的春夢。他在新文山混的風生水起時，也沒想過找蔡文芳，也沒想過關照她。

見周朝先半天不說話，蔡文芳以為他在琢磨要多少錢，拍了拍對方的胳膊，寵溺地說道：“姐不會虧待你的，一個月兩萬怎么樣？客人們給你的紅包、花籃錢，全都是你的！”

陳良琦騰地跳了出來，擠開老周，拍著胸脯喊道：“姐，你看我能做什么？”

其他人同樣目光灼灼，一個月兩萬塊，還不算紅包和花籃的錢，一年就能賺二三十萬，足夠買別墅了。

“大大大姐，你那缺看場子的嗎？”丁俊良等人圍了過來，都想混口飯吃。

蔡文芳淡淡地微笑，看了一眼周朝先，“他要是答應，我就招你們！”

周朝先撞了一下胖子，然后笑著說道：“文芳姐，我還答應哥倫比亞咖啡廳老板去那駐唱。去你那，也只能是幾個小時，要是我舉辦演唱會，可能時間會更少！”

蔡文芳拉著周朝先的手往外走，一邊說著：“送送姐！”

目送賓士離開，小周古早冰攤位徹底炸開鍋了。

“大哥，我們是不是不用賣奶茶了？”大驢丁俊良嚷嚷著。

陳良琦更是手舞足蹈，念叨著文芳姐真好。

只有周朝先冷靜，他并不想把小周古早冰的攤子挑了。蔡文芳的兩萬塊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有一家歌廳，她還有沒有其他產業？灰色產業！周朝先有些擔憂，走上這條路就不可能回頭。

他沒有灰產，想要脫離社團都這么費勁。有產業，那就有一幫子跟著混飯吃，想走都難。

“好了！別鬧了，該干嘛，就干嘛去！”周朝先厲聲喝道，原本鬧吵的奶茶攤瞬間安靜了。

大驢丁俊良、屁胡賈啟文、大小餅干趙氏兄弟……他們的嘴像是被鎖住一般，沒了動靜。這段時間平易近人的周朝先迷惑了他們，這時才反應過來，老大還是那個老大。

“大哥，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屁胡賈啟文怯生地解釋著，不過被周朝先打斷了。

“金茉莉歌廳是哪個社團的勢力范圍？”周朝先看向這幾個小弟，這幾年他們一直在道上，消息要更多一些。

丁俊良思索一陣子后，不確定地說道：“那片很亂，不是那個社團固定的勢力范圍，都是一群大小角頭在那混。”

“對，前陣子大寶復出，帶人打下來不少娛樂產業。”屁胡賈啟文喜歡打麻將，優勢就出來了，經常會在牌桌上聽到小道消息。

大寶并不是sod蜜，而是五湖的一位大佬。六十年代五湖被當局勒令解散，再到其他社團圍毆，沉寂多年。

周朝先這才想起來，金茉莉歌廳那條街原本就是五湖的地盤。難道文芳姐是五湖的人？不對啊，要是如此，當初五湖不行后，歌廳絕對會被人搶走的。

“蔡……大哥姐是五湖的人？”大小餅干齊聲驚訝地喊道。

陳良琦聽了半天也回過味了，能開歌廳的就不是什么正經人。內心很失落，看著周朝先沒有說話。

“五湖不五湖的，跟咱們有什么關系？”周朝先沒經歷過對戰五湖，那都是他前輩們的事跡了。

他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柳懋川的突然到訪，蔡文芳的邀約。周朝先覺得似乎陷入了某種漩渦之中。

大寶的復出，竹葉的受挫。兩個敵對的社團竟有一種此消彼長的態勢。

周朝先看向天空，會不會有更高層次的人在這里撒佐料。五湖本就是一幫二代們為了做生意組建的。

他們這些人似乎參與到各種大社團內部，而且都很有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