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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寶釵兄妹撿命修身

“杜撰?不曾,我雖然真本領沒有,可我也從不說假話的,”寶玉笑道,

“可有玉沒有?”寶玉問存息,

眾人都不解,只黛玉懂得,

“君子如玉,佩戴玉石無非是時時警醒自己,道德修養與品格應像玉石一樣。君子應當是外帶恭順,內具堅韌;寬以待人,嚴以律己;光華內斂不彰不顯。”黛玉說完看向眾人,

“存息原先有一塊,在這里,”黛玉拿出了一塊玉石,交給了存息,

存息將這玉石遞給寶玉看,

寶玉仔細看了,只覺這玉石除了清透溫潤之外,別無長處,就問:

“那為何后來又不戴了?竟在你這里。”

“玉石是死的,”黛玉嘆息,

“人是活的,玉石放在那里,好了或是碎了,有什么要緊?不若人有真品,質性彌堅。”黛玉點頭,她也像望穿了他,

“好一個質性彌堅,有這樣一個妹妹,才能有這樣一個弟弟呀!”寶玉好似醒了,

“老祖宗,我這玉,竟這樣一看,也失了顏色,”寶玉憂愁,

賈母看寶玉的樣子也是憂愁,

“這才是了,與這玉石無關,我竟醉了這十幾年,”寶玉忖度,

當下奶娘來問黛玉、存息房舍,

賈母便說:“將寶玉挪出來,”

“同我在套間暖閣里,把你林姑娘暫且安置在碧紗廚里。等過了殘冬,春天再給他們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罷。”

“好祖宗,我就在碧紗廚外的床上很妥當。又何必出來,鬧得老祖宗不得安靜呢?”寶玉說,

“再說了,存息畢竟怎樣也是幼弟,我們一處在外頭守著,祖母、妹妹也是安好。”寶玉央求。

“也罷了。”賈母想了一想,每個人安排了奶娘并丫頭照管,其余的人都在外間上夜聽喚。

黛玉只帶了一個得力的丫頭細月,并一個小丫頭雪雁。

存息倒是帶的齊備些,帶來了一個大丫頭準萱、一個書童揀說,還有一個武衛巡安。

賈母見雪雁甚小,一團孩氣,生怕黛玉有什么不遂心的,便將自己身邊一個二等小丫頭名喚鸚哥的與了黛玉。

是夜,

寶玉、李嬤嬤已睡了,襲人見里面黛玉、細月、鸚哥等,猶未安歇,

她自卸了妝,悄悄進來,笑問:“姑娘怎么還不安歇?”

黛玉忙笑讓:“姐姐請坐。”

襲人在床沿上坐了。

鸚哥笑道:“林姑娘在這里真如回家了一般,萬般親切,倒拉著我們說話呢,”

“別說姑娘了,就是我也喜歡的很,”鸚哥說,

“姑娘現下就這么著,以后新鮮的地方只怕還多著呢,快些睡吧,”襲人說,

“若為這么個見面啊、吃飯啊的睡不著,只怕,你要失眠不完了,快別多興,早些睡吧。”襲人說,

“姐姐們說的,我記著就是了。”黛玉說。

又敘了一會,方才安歇。

……

次早起來省過賈母,因往王夫人處來。正值王夫人與熙鳳在一處拆金陵來的書信,又有王夫人的兄嫂處遣來的兩個媳婦兒來說話。

黛玉雖看上去不知原委,探春卻曉得是議論金陵城中居住的薛家姨母之子——表兄薛蟠,差點惹上官司。

眾姐妹見王夫人事情冗雜,于是出來,來到了嫂嫂李氏這里。

……

且說,與薛蟠差點發生官司的那人,是小鄉宦之子,名喚馮淵,父母年邁,又無兄弟,守著些薄產度日,年紀十八九歲。

這也是萬般巧合,可巧遇見這名喚“英蓮”的丫頭,他便一眼看上了,立意買來作妾,并且放言說不再娶第二個了。

所以鄭重其事,必要三日后就進門。

不肯收薛蟠的銀子,只要領人。

好在,薛寶釵一早就打發了人去周旋,這才將兩邊穩住。

“哥哥,那拐子兩邊取銀子,已是不義,你可莫再趟這渾水。我只說,我這一切皆是為你好,你若有心,自己去想罷!”寶釵說。

“妹妹何出此言?我又不是那等子浪蕩子!你怎知我不是非她不娶?妹妹怎的都替那馮淵說話?”薛蟠叫屈!

“母親!”薛蟠求助。

“你就聽你妹妹的吧!再莫要生事。你妹妹你也知道,還能害你?”薛姨媽說,

“再說將來,還真讓你娶了一個丫頭去?我怎的不為你謀定一家好親事了?”薛姨媽又說,

“哎喲!我就要這丫頭,又能怎么樣?”薛蟠道。

“你不上京了?”寶釵道,

“是呀,上京是要緊,你年紀不小了,莫說為我和你妹妹謀個前程出路的,你這輩子,莫不是往死路上尋,也給我緊緊心!”薛姨媽忽然被點醒一般。

“那……那估計這廝已經去了。”薛蟠小聲說。

“什么?你說什么?”薛姨媽心揪的什么一般。

“我一早差人去搶,那貨又抵命般的不放人,現下什么光景也未可知。”薛蟠攤開手,眼睛向下、掰著手。

“母親莫要動氣,”寶釵安撫道,

“我怎么不動氣?”薛姨媽皺眉叫屈,

“我怎么生了這么個呆子呀我?”薛姨媽悲天愴地,

“媽媽,我也一早派人去穩住了,來人回稟說,是個不錯的公子,看上去也是悔改了的,今早已經將人放回去了,”寶釵說,

“你……你說什么?”薛蟠猶如被人釜底抽薪一般叫屈,

“那姑娘也是可憐人,一介弱質,不如相與了那公子,”寶釵繼續說,

“再說哥哥,是配得個正頭娘子的,不差這么個不中不晌的姻緣,沒來由的,”寶釵說,

“再者,我差了人去好好說了,人家公子也大度,兩下來去,就沒事了。哥哥你也別多想了,想想去京里的故事就好了。”寶釵說。

“哼。那也只是為了體貼病了的父親。”薛蟠心里委屈,又知道這個妹妹向來是為他好,樁樁件件沒有不悉心照料的,也只得聽從。

薛姨媽心里至此,也是全然的心安了。

……

近日,因當今圣上崇尚詩禮,征采才能,降下隆恩,除了聘選的妃嬪外,在世宦名家之女,皆得親名達部,以備選擇,為宮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為才人贊善之職。

自薛蟠父親深陷病疾,各省中所有的買辦承局、總管、伙計人等,見薛蟠年輕不諳世事,便趁時拐騙起來,京都幾處生意漸亦消耗。薛蟠素聞得都中乃第一繁華之地,正思一游,便趁此機會,一來送妹待選,二來望親。

不想偏遇上那拐子重賣英蓮,薛蟠見英蓮生得不俗,立意買了作妾,又遇見馮家來奪,……這才惹出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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