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家沒有水井,打水要去竹林,那里有一處水洼,那是喬老頭生前用竹筒引下來的山泉水。
只是地方離家遠,一來一回,一桶水也要一刻鐘。
起初是喬老頭打水,后來喬老頭病重,喬婉就承擔(dān)了這個重任,人小力微,就一桶一桶往家里運,要花費一個時辰才能將家里水缸裝滿。
今日也是如此。
結(jié)果,她去提水桶,提不動。
借著黎明的天光,她低頭一看,兩個水桶里已經(jīng)裝滿了水,她又去揭開水缸蓋子,里面同樣是滿滿的水,清澈見底。
喬婉不由抬頭,望了一眼東屋的方向,心里感動極了。
兩個水煮蛋,烙五張白面蔥餅,煮一碗清粥,去菜地摘些看得上眼的菜炒了。
這就是她們今日的早食。
做完這些,東方初現(xiàn)魚肚白,喬婉把米粥放在鍋里悶著,自己來到藥田練功,當(dāng)她看到眼前一幕時,不由尖叫一聲,慌忙跑回屋叫喬葵。
喬葵假裝著睡眼蒙眬,一臉不解。
“娘,發(fā)生大事了,咱們家的荒地被人動了手腳。”
喬葵不由好笑,問她:“別慌,動了什么手腳,領(lǐng)我去看。”
動了什么手腳,喬婉也答不上來,一夜之間,有人將他們藥田旁邊的荒地給開墾了。
原本一人多高的雜草沒了,碎石被整齊地砌成了半米寬的石子小路。
喬婉看著沒有喜,就很心慌慌。
當(dāng)喬葵看到后,心里感嘆一番,她現(xiàn)在練氣五層,只發(fā)揮了一半的實力,不然一個時辰能開二十畝地。
就是這十畝,也把喬婉嚇得夠嗆。
“娘,你看咱們的地被人清理了。”
喬葵:“這不是好事,山神有靈,肯定是神靈的幫助。”
喬婉怎么會信,她實然想到喬葵那天在廟會上對付三個流氓的手段,還有那位敗在娘親手下的神秘少年岑衍。
她后知后覺明白過來。
喬婉緊張到極點,悄聲問:“娘,你是不是有文心?”
“噓!這是為娘一直保守的秘密,居然被你猜到了,你要幫娘保密呢!”
喬婉:……
保守秘密的手段?
只有死人才能永遠開不了口~
喬葵笑得前合后仰,把她擁在懷里,輕敲她腦袋一下。
自己這個女兒沒有十歲孩童該有的純真。
“小腦袋瓜一天天在想什么,安心接受便是了,娘給你的底氣。”
喬婉第一次被喬葵擁在懷里,這是她從小到大不曾享受到的溫柔。
她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娘,你怎么現(xiàn)在才醒,如果爺爺知道你有這些能力該多好。”
喬葵無言,想到逝去的父親,心里涌起悲傷。
是啊!父親知道了該多好,該多高興,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里得盡善盡美,心想事成。
“孩子,你要知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禍,不會一直順遂如意。”
好一會兒,等到喬婉平息下來,喬葵也沒了睡意,就站在一旁指點喬婉練武,自己親自給她示范。
練武一道,想要走得長久,基礎(chǔ)很重要。
經(jīng)過幾日練習(xí),喬婉的進步很大,再過半月就可以練習(xí)拳法。
俗說十年拳法十年樁,可以在練拳的時候繼續(xù)打磨下盤。
晨練一個時辰,也到了喬婉的身體極限,汗如雨下,渾身癱軟無力,喬葵也沒讓坐下休息,而是圍著藥田慢走,自己教她按壓之法,緩解肌肉之酸疼。
等到完全平息下來,兩人才去用早食。
日出東升,紫氣東來。
母女倆扛著鋤頭,一前一后去往田地。
在喬婉的安排下,十畝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又靠近三百荒的邊緣區(qū)域,按昨夜的規(guī)劃,會準備用來種植青菜,方便以后采摘。
就是原本的藥田也會改為菜田。
門前裝扮成花海,土地肥沃的地方會用來種植小麥玉米豆子等作物,藥材會按著藥性分區(qū)種植,或是山腳靠近竹林的地方,至于果樹一類,就隨緣,見縫插針。
三百畝荒地,一百畝竹林,足夠她們種很多。
上次在廟會里買的菜種均數(shù)發(fā)芽,經(jīng)過喬葵靈氣的滋養(yǎng),日漸茁壯,兩人將青翠欲滴的小菜苗分栽移種,忙得不亦樂乎。
移栽并不難,喬婉前世今生都是勞碌命,做起農(nóng)活來比喬葵還要熟練。
喬葵都恨不得用法術(shù)將菜苗給埋進土里。
她似有所感,直起腰望向木橋方向。
一輛簡樸的馬車,年輕的趕車人,正駕駛著馬車徐徐駛來。
“姐姐,我們又見面了。”岑衍躬身作揖,笑容可掬,俊得迷人眼。
喬婉失了神,紅著臉跑開了。
喬葵皺眉,看來是傷養(yǎng)好了,又來討打。
“鄉(xiāng)野村婦,無親無幫,當(dāng)不得貴公子一聲姐姐。”
“當(dāng)?shù)玫模憬阌⒆孙S爽,尊你為長,衍榮幸之至。”
“你倒是會亂攀親戚,想必親戚一大堆了。”
岑衍展顔一笑,面色不改,:“姐姐說笑了,家無姐弟,唯姐姐一人親,說來衍與姐姐有三次見面的緣分,實乃衍之幸。”
五行抬頭望天,翻著白眼,他家小侯爺真是臉都不要了,三次緣分?三次挨打的緣分嗎?
生平僅見,這是上趕著挨打的。
等會他要不要跑快點,身上別沾了血。
驕陽如火,喬葵看著面前一臉燦爛的少年,拳頭又癢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有什么事?”
“實不相瞞,小弟與姐姐一見如故,數(shù)日不見,十分想念……”
“說人話。”
“我想買菜。”岑衍終于將這個自己都覺得荒唐的理由說出口。
當(dāng)日買回去的菜蔬他一口沒吃著,本不在意,只是師傅與師叔接連問詢,讓他再購些。
他只是隨意讓寺里弟子去街上采買,卻不被二位長輩所喜,師叔曾言,身體靈敏,不被舊傷折磨。
就是師父也言夜里好眠,一覺到天明。
出家人不打誑語!
他這才重視起來。
“我那日去神農(nóng)堂買藥,神農(nóng)堂戚掌柜送了我一簍菜蔬,家里長輩吃著好,我便同戚掌柜打聽了菜蔬來處,一路問了來,可巧了居然是姐姐家的,難怪這么好吃,肯定是姐姐心靈手巧,種出來的菜也別拘一格。”
喬葵冷哼!那日戚慈英與喬婉聊天,喬婉說起她們住在仙霞村的事。
“不賣!”
“我給銀子,高價。”岑衍趕緊說道。
一聽高價二字,喬婉難掩心動。
她們家昨兒才新買了四百畝荒地,今兒生意就有了,看來三年后的日子也不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