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食,喬葵自去收拾碗筷,喬婉去喬老頭房間翻箱倒柜尋找一圈,確定沒有婚書之類的東西才放心。
她跟喬葵說一聲就從家里出來,準備去羅家一探。
她從小跟著爺爺學習識別草藥,照顧母親,甚少到村里走動,后來進了林家,全氏也拘著她不與外人接觸。
前世今生,她走得最長的路就是進山那一條林間小路,來來回回,腳印鋪滿荒地。
走得多了,原本沒有的路也變成了路。
迎面一個婦人過來,描眉點唇,頭戴一朵紅花,穿著精致,見到喬婉先笑起來:“婉婉丫頭,大喜,今兒個羅家來人請期,你們家好事將近了。”
“日子我看過了,下個月初八是黃道吉日,宜嫁娶,羅家準備那天來接人,咯咯!趕緊準備起來!”
喬婉已經十分冷靜:“我娘的親事是誰作主,怎么我和我祖父都不知道?”
“你祖父怎會不知?當日我上門遞庚帖,你祖父接了,同意這門親事,可能是他去得急,沒來得急告訴你。”
喬婉更不相信,如果祖父同意,他又怎么會讓娘親喝下毒藥。
她目光犀利,盯著王媒婆,直問道:“何來何月?你何時來的我家遞庚帖?”
王媒婆眼神閃了閃,不悅道:“你這丫頭問這么多做甚,難不成你想嫁去羅家,可不行,羅家少爺的年紀都可以做你的爹,你不要想不開,而且你與林家賢哥兒有婚約,一女二嫁敗壞門風。”
上下嘴唇一碰,毀人名節之事信手拈來,若是有旁人在此聽了這些,還不得怎么亂喬婉的閑話。
只一瞬間就讓喬婉認清眼前王媒婆的本性,和兩面三刀,面慈心黑的全氏有什么區別,這樣的人配給人保媒,結兩姓之好?
“你休要胡攪蠻纏,給人亂扣屎盆子,你既然說不個子卯,咱們就去羅家問清楚。”
喬婉拉著她就往羅家去,小小的人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王媒婆居然掙脫不開。
她不悅道:“我只是記不得是哪一天,你急不什么,去什么羅家,若是惹了羅家老爺不高興,不同意這門親事,你娘嫁不出去別怪我。”
“他高不高興我不知道,我不高興你們也別想好過,我祖父只是沒了,又不是絕了戶,由著你們這些人欺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待,我就先砍死你全家人,再一根麻繩吊死在羅家門口,死后化成厲鬼,讓你們所有人不安生。”
王媒婆聽得一驚,心說喬婉以前老實得跟個悶葫蘆一樣,三天悶不出一句囫圇話,怎么這會兒顛起來了。
難道被喬葵給傳染了。
喬婉到底是個小孩子,王媒婆慫了一瞬就反應過來,一個丫頭片子她會怕?
她用力將喬婉一推,冷哼道:“聘禮給了你爺,婚書是你爺親自簽的,你居然敢反悔,信不信羅家將你們告到官府去,抓你們去打板子。”
“這婚事我不認,肯定是你假借我祖父之名賣了我母親,我才要去告你。”
她像狼仔子一樣,撿起地上的樹枝就朝王媒婆抽去,腦子里回想起昨夜母親教她的劍法,手法生疏地攻向王媒婆。
偏王媒婆長得肥胖,行動緩慢,喬婉的亂劈砍劍法每一次都能抽到她,疼得她嗷嗷叫。
不由一邊追打喬婉一邊怒罵:“瘋了,大瘋子帶小瘋子,傻子配癡兒,絕配。”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喬婉打得更狠了,烈日陽光下,讓自己滿頭大汗。
“好你個死丫頭,好心給你們一門好親事不滿足,潑天的富貴不想要?還是你也想嫁過去,真是不知羞恥……”
汪汪……
黑炭飛奔過來,撲到王媒婆身上,對著她的臉露出兇戾的獠牙。
“啊!死狗,滾開,啊!救命,我的臉。”
王媒婆倒在地上,叫得很慘……
等到一人一狗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山腳下,雖然戰勝了王媒婆,喬婉的心依然沉重,腦子里不斷思索,要怎么讓娘親避開這門親事。
羅家是本地大戶人,有上百畝田地,莊子里佃農無數,看來她和娘要遠走天涯了。
喬葵正懶洋洋睜開眼,眼神清明地看著頭發凌亂的喬婉。
喬婉無所適從,半響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我剛才摔倒了,”
喬葵好看的杏眼眨啊眨,笑容里帶著輕輕的寵溺。
她家乖寶真是太可愛了,說謊的樣子都這么可愛。
喬婉打了水,梳洗一番,也沒心思練武,索性拿出昨日買的布料出來給她和娘親做新衣裳。
她和娘親的衣服都是前年的舊衣,早就短了,縫了補丁,漿洗得發白,至于婚事,她已經有了決斷。
她準備明日去羅家說明情況,退掉婚事。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晚上兩人才用過晚飯,就見星星點點的火光穿著木橋直奔小院而來。
“喬家丫頭,滾出來,無法無天了,居然敢傷人。”
為首一個精壯漢子,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持棍,氣勢洶洶過來,大聲質問喬婉。
他是王媒婆的男人林富貴,下午王媒婆被咬傷,血流了一地,爬著回去,一家人緊急送她去鎮上醫館醫治,到了晚上才回來。
這不,到家門,晚飯也不顧上吃,林富貴就領著同族兄弟過來給媳婦報仇了。
人群中,除了三個林富貴的堂伯兄弟,還有才見過面的林里正和林長友。
喬婉反應過來,拿著柴刀就迎了上去。
“王媒婆不但私自將我母親許人,還出言毀我名節,我打她都是輕的,我恨不得殺了她。”
坐在屋檐下的喬葵,就是她的膽。
她不能退,也根本不會退。
“里正,你聽聽她說的什么話,小小年紀口出狂言,我不但要讓她賠五兩醫藥銀子,還要把她趕出仙霞村,還有這條狗,打死它,給我婆娘報仇。”
林長友趕忙勸:“富貴賠五兩銀子便是,趕出村大可不必。”
林富貴想到喬婉與林文賢有婚約,也只能作罷。
“那賠十兩銀子,我媳婦都被咬得不成了。”
誰家的畜生咬人只咬臉,王媒婆的臉被咬得血肉模糊,現在纏著一圈圈厚厚白紗布,以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想想他都覺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