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吉米先生嗎？您是今天的第一位顧客，請往右邊走，邁克斯先生正在等您。”

邁克斯醫生的私人診所居然有這樣一個美女來接待預約的患者，吉米感到非常驚訝。通常這種私人診所都是由醫生親自來接待患者的。

邁克斯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臉上有兩條奇怪皺褶。從他的身高可以推斷他以前很可能是一名籃球運動員。

“吉米先生，從你現在的狀態來看，不像是經常被噩夢困擾的人啊。”

“很抱歉邁克斯先生，如果我不這樣說的話，你很可能不會和我見面。”

“哈哈！”邁克斯笑了，“來心理咨詢室還會有什么事呢？”

吉米直入主題，“你還記得謝恩斯嗎？”

“什么？”邁克斯有些不高興了。這幾年里邁克斯已經被自稱患者的顧客愚弄過幾次了。曾經還有人在這個地方吧邁克斯羞辱了一頓。

“吉米先生，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我說過了先生，”吉米繼續說，“你還記得謝恩斯嗎？”

“謝恩斯？你是說那個記者？”

“沒錯，你還記得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嗎？”

他開始對邁克斯的記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現在看來邁克斯還記得謝恩斯。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我有義務去保護每一名患者的隱私，你還是……”

吉米打斷邁克斯的話，“謝恩斯第一次找你是在2010年2月嗎？”

“你是誰？他的朋友，親友？還是警察，偵探？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我不能向你透露其他的細節。”邁克斯冷冷的說。

看來杰西卡的確沒有記錯時間。

吉米換了一種略帶挑釁的語氣，“你認識安東尼·普羅森吧。是他讓謝恩斯到你這兒來進行心理治療的。后來，安東尼就改變對待謝恩斯的態度。我猜想你或許知道其中的原因。”

“你為什么不直接去問安東尼呢？”

“聽著，”吉米直接忽略了邁克斯的問題，“安東尼和謝恩斯之間似乎有一張面無形的屏障，現在他們的家人都很擔心。”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邁克斯！”吉米加強了挑釁的語氣，“如果你一直是這種態度，那我非常懷疑猜測是你給安東尼說了什么才導致了現在的這種狀況！我甚至可以以破壞他人家庭和睦的罪名起訴你！”

邁克斯和所有的人一樣，不想卷入任何麻煩。“你簡直是瘋了！我什么也沒有做！當時那個謝恩斯每天在這兒哭訴有人被永遠地帶走了、有人永遠也回不來了，還說他要替死去的人報仇。他當時的狀態我印象很深刻，現在都還感覺記憶猶新。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發生了什么。他的那些經歷都還從安東尼那兒知道的。你知道嗎，為什么現在我還對他第一次來這兒時的一切記得如此清楚？就連日期也沒有忘記！”

邁克斯似乎在等待吉米有所回應。而吉米只是聳了聳肩。

“因為我重來還沒看到過任何一個人因為某個朋友、某個家人的意外過世，表現得如此傷心。”邁克斯顯得有一點激動了，“而且謝恩斯其實只到我這兒來過兩次，之后他就沒有來過了。”

“也就是說，你們只預約了兩次治療？”

“不，我和他在第二次治療結束后預約了第三次。但是之后他再也沒有來過。我當時很擔心還給安東尼打過電話，可是一直沒有回應。”

“然后呢？你就再也沒有見過謝恩斯了？”吉米的語氣變得平緩了。

“是的，但我聽說他出了車禍。”

“車禍？”

“車禍的事是聽別人說的。”邁克斯放慢了語速，“在那之后，我就沒有聽說過任何關于他的消息了。”

假如謝恩斯真的出過車禍。那么杰西卡沒有提到這條線索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普羅森夫婦根本沒有對杰西卡提過這起車禍。

“作為專業的心理醫生，你一定能從謝恩斯身上看出什么吧。”

邁克斯有些不耐煩了，“吉米，你現在正在問的問題完全屬于患者隱私。如果別人知道了我把這些事告訴了你，這回有損我的名譽。”

“我說過，如果你拒絕回答的話……”

邁克斯有些生氣了，“別再用這種話來威脅我，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難道你愿意看到你的病人的家庭四分五裂嗎？”

“我不在乎，他早就不是我的病人了。你走吧，我不想打破心理咨詢師保護病人隱私的準則。”邁克斯抬頭看了看掛鐘，“我還有別的病人，請離開吧。”

“邁克斯，安東尼曾說謝恩斯是一個裝著邪惡靈魂的軀殼。他為什么這么說？邁克斯，你是在害怕什么？”

“該死的！”邁克斯低下頭，“你為什么揪著這件事不放。三年都過去了！三年！你啊知道嗎，這樣會傷害到很多人的！”

“看起來有些事情的確傷害了很多人，包括你？”

邁克斯用手扶了一下眼鏡，“我說過，我重來沒見過像謝恩斯那樣的人。從他的表現看出他的內心隱藏著某種獨立于悲傷之外復雜的情緒，那種情緒我無法解讀。”

一片寂靜。

“那個叫安東尼人告訴我說謝恩斯是一名出色的記者，有著遠大的志向，渴望去揭露政治糾紛的內幕。但在我和他的接觸中發現，他的心已經完全被彼斯諾莊園所占據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釘子插入了他的大腦。”

“他的朋友死在了那里。”吉米覺得自己這句話是多余的。

“我明白，我讓他做了心理測試。可是無論怎樣的測試都是徒勞，我無法看出使他的發生改變的原因。這種人很罕見，因此我幾乎無法對他做出任何有價值的評估和幫助。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安東尼，他非常傷心，直到現在我都在后悔！后悔我當初把這些結論都告訴了他！”

“你剛才說這種人很罕見？”

“當然，心理學的分析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大多數人的統計和歸納。總會有些人會成為例外。除非……”

吉米很好奇，“除非什么？”

“除非謝恩斯一直在偽裝。人在受到打擊是往往會流露出最真實的情緒。根據他當時的狀態分析，我認為他從彼斯諾莊園追來之后的極端的性格更像是他真正的性格。如果謝恩斯真的像安東尼說的那樣，在從彼斯諾莊園回來之性格的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么從專業的角度來看，唯一的解釋是……在他去彼斯諾莊園前的25年里，他都一直都在偽裝成擁有另一種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