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已至,最后一節班主任的課,根本壓不住大家的興奮,江足也在商量去哪玩。
“恩恩國慶有安排嗎?”江促低聲詢問。
“沒有”。
“A市中心商場開了家飯店,一起唄”。
“看情況吧”。
江促其實不太了解許恩的家庭,她自己也不愿跟別人開口,只記得高一那年班主任統計家庭情況,許恩是單系家庭。
“那行,有消息隨時告訴我”江促。
許恩點了點頭。
出了校門,與江促告了別,許恩輾轉了幾趟公交車到家,小區門口的幾棵桂花樹開了。老一輩的人在樹下聊天,許恩剛走近便被一個奶奶叫住。
“是鄭厲的女兒吧,你爸爸在前面那條街的巷子里呢”。
又有人附和“賒了賬,還不上啊”。
許恩不自覺地摸緊衣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進了單元樓她沒有鑰匙,只能呆坐在樓道里。天漸漸蒙黑鄭厲才回來,見到許恩的那一刻眉頭又皺了幾分。
聲控燈亮起,燈光灑在鄭厲扭曲的臉上,多了幾分蒼白。
兩人一言不發,鄭厲走過去開門。
關上門的一剎那,鄭后用力扯過許恩肩膀把她甩到客廳的地上。
許恩吃痛,小臉皺在一起。
“MD賠錢貨,把老子給你砸的錢吐出來”,鄭厲去翻她的書包,書本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卻沒有看到想要的東西,暗罵“小賤人”。
許恩一聲不吭。
鄭厲從警局釋放出來后,在巷子里遇見了一個男人,對方聲稱自己高價收買人體器官腎,知道鄭厲缺錢好下手,把價錢講得天花亂墜。
鄭厲有些猶豫,他是缺錢但更怕刀子口開在自己身上,兩人留了聯系方式,男人讓鄭后好好考慮。
到家看到便宜貨女兒后,思來想去撥通了男人的電話。
許恩聽了個大概撒腿往門口跑,鄭厲想不到死丫頭這么機靈,慌張之際被撒落的書絆倒在地,還不忘嚇恐“死丫頭,跑了就別回來了”。
許恩一口氣跑到公園,她不能回頭也不敢回頭,現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她摸了摸兜里的手機,呼了口氣還好沒掉。
翻開手機,消息欄里是江促三個小時發來的消息。
【到家了嗎?恩恩】
此刻是七點鐘,她可以睡在公園,那明天呢?后天呢?
[江促,我可以借住你家嗎?]
[可以.恩恩你怎么了]
[沒事,想你了,我在XX公園]
[好,我去找你]
她沒有辦法,只能向唯一的朋友求助。
入秋的夜晚溫差很大,冷風吹在身上許恩不住的發抖。
低頭才發現小橘在腳邊圍蹭,似乎等待投喂,它比平常更愛撒嬌。
“我沒有火腿腸”許恩。
它“喵”了一聲,抓著許恩的褲角。她突然意到,自己和這個小家伙一樣無家可歸了。
背后傳來聲音,小橘撒可跑向來者。
宋清宴?
兩人對視了眼。
他也有些好奇這位學妹怎么一個人坐著,他先從兜里掏出罐頭又和許思搭話“怎么一個人”,仔細瞧眼角還在微微泛紅。
“和家里鬧矛盾了”。
宋清宴她一同坐在臺階上,輕聲開口“父母的不理解都會經歷,你不要太自責,也不要堵氣,夜里風涼坐久了會著涼的,快回去吧”。
許恩側過頭看他“我想再坐會兒”。
“那我陪你一起”,比起其他的,宋清宴更怕這個學妹出事。
“其實…我在等我朋友去她那里住”。
“行,我陪你等她來”。
嘈雜公園樹林的階梯上,兩人靜靜待著。
江促接到許恩后還給她帶了外套,“披上,別感冒了”。
“嗯”。
許恩向宋清宴道了謝便同江促離開了。
江促家在學校附近,進了門江阿姨便去迎接。
“恩恩吧,快進來,吃過飯了嗎”?
許恩搖了搖頭。
“那正好,剛給促促爸下了面,結果今晚加班不回來了,快去趁熱吃吧”,江阿姨把面端過來,“你們聊,我去把促促床收拾一下,晚上你倆一起睡”。
吃過面,許恩搶著洗了碗。
直到睡到床上許恩才敢把自的遭遇第一次坦吐出來。
江促真無語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號的父親,恩恩你為什么不報警”。
許恩低聲抽泣,“我沒證據”。
是啊萬事講證據,沒有證據就立不了案,她也許明白許恩為什么會這么喜歡政治了,“恩恩,我相信終有一天,阿姨的事會塵埃落地”!
江促講了很多安慰的話,才平復許恩的心,直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