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卷著梧桐葉撲打別墅落地窗，空明宇倚在純白沙發上，指尖摩挲著水晶杯沿。威士忌在冰球周圍泛起細小漣漪，映出他眼底晃動的碎光。玄關處，宇文鈺澤正低頭扣袖扣，定制西裝的剪裁勾勒出肩頸線條，銀質袖扣上「YZ」的縮寫在晨光中微閃——那是雷明澤送他的三十歲生日禮物。

“明澤今晚回國。”宇文鈺澤的聲音平靜如冰面，轉身時領口微敞，鎖骨下方淡褐色的胎記若隱若現。空明宇的目光頓在那抹痕跡上，指節因攥緊杯身泛白：“賭約的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

水晶杯底磕在大理石茶幾上，清越的脆響里混著窗外落葉的沙沙聲。宇文鈺澤的手指在袖扣上頓住，落地鏡里，空明宇松垮的黑色衛衣下擺露出蒼白的腰腹——那是昨夜他替對方整理衣領時不小心扯破的。“八點的航班。”他移開視線，“你該換身衣服了。”

空氣里浮動著未說破的往事。三年前雷明澤在戛納宣布息影時，也是這樣的深秋。空明宇記得宇文鈺澤在劇組收工后，抱著威士忌在陽臺坐到天亮，煙蒂落了滿地，像被揉碎的星子。

“我自然記得約定。”空明宇起身，衛衣滑下一側肩膀，露出肩頭淡青色的蝴蝶骨。他走近時，宇文鈺澤聞到淡淡雪松香水味——和雷明澤慣用的那款相似。“不過鈺澤哥，”他仰頭望著對方，瞳孔在陰影里泛著琥珀色的光，“有些回憶，是不是該翻篇了？”

宇文鈺澤的喉結微動，忽然轉身走向玄關。木質柜體旁的相框里，三人在《暗潮》片場的合影被擦得發亮：雷明澤穿著戲服站在中央，宇文鈺澤舉著攝像機微笑，空明宇則抱著劇本站在側方，陽光將三人影子拉得老長。

國際機場·傍晚

細雨撲在玻璃幕墻上，空明宇戴著黑色漁夫帽縮在羊絨大衣里，看宇文鈺澤推著行李車穿過海關。男人身上的深灰高領毛衣是雷明澤去年送的，領口還留著干洗店的標簽。人群突然騷動，十數個保鏢排開人墻，雷明澤戴著墨鏡走出VIP通道，黑色風衣下的銀線刺繡袖口在燈光下流轉。

“小空也來了。”雷明澤摘下墨鏡，琥珀色瞳孔掃過空明宇濕潤的發梢，唇角勾起慣有的優雅弧度。他轉身替宇文鈺澤整理風衣領口，指尖劃過對方耳后那顆小痣：“巴黎天冷，怎么不多穿點？”

宇文鈺澤的耳尖泛起薄紅，像極了三年前在片場，雷明澤第一次夸他分鏡畫得好時的模樣。空明宇注意到他皮鞋尖沾著片梧桐葉，正是別墅門口那棵老樹上落的。

“關于《深海》的投資——”空明宇從大衣內袋掏出支票，雷明澤挑眉接過，目光在數字上停留片刻。“聽說你想讓鈺澤演主角？”空明宇看向兩人交疊的手，“我想參與這部電影，以投資人的身份。”

雷明澤將支票折成紙船，扔進一旁的魚缸：“小空對鈺澤的執著，倒讓我想起當年你試鏡《暗潮》時的眼神。”他忽然逼近，聲音壓得低啞，“不過有些位置，生來就是別人的影子。”

宇文鈺澤猛地抬頭，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空明宇卻笑了，伸手替雷明澤扶正墨鏡，指尖擦過對方唇畔：“影子也有影子的力量，比如——”他頓了頓，“讓光看清自己的輪廓。”

半山別墅·深夜

落地燈在宇文鈺澤書桌上投下暖黃光圈，鋼筆尖懸在《深海》劇本“影子”二字上方，墨跡洇開小塊陰影。空明宇裹著浴袍走近，發梢滴著玫瑰精油的香氣：“還在改分鏡？”

宇文鈺澤放下筆，視線落在對方鎖骨處的紅痕上——那是今早他替空明宇披外套時，不小心蹭到的。劇本里夾著的舊照片滑落：雷明澤站在《暗潮》片場的甲板上，宇文鈺澤舉著攝像機微笑，空明宇站在遠處，只能拍到半個身影。

“明澤說你適合演男主。”空明宇撿起照片，指尖撫過雷明澤戲服上的銀線，“其實你更適合導演位，不是嗎？”

宇文鈺澤突然起身，西裝外套蹭落桌上的劇本。空明宇被抵在書架前，聞到對方身上混著雪松與煙草的氣息——那是雷明澤書房的味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宇文鈺澤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顫抖。

“想讓你看看真正的自己。”空明宇將照片塞進對方口袋，“而不是總看著別人的影子。”

窗外驚雷炸響，宇文鈺澤的手機在桌面震動。屏幕亮起雷明澤的消息：“來幫我看《深海》的分鏡稿。”空明宇看著他瞬間繃緊的肩線，忽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這人也是這樣接到雷明澤的電話，連傘都沒拿就沖進雨里。

凌晨三點·暴雨如注

空明宇被車燈驚醒，撲到窗前時，宇文鈺澤的黑色轎車正駛入雨幕。副駕駛座上搭著件深灰高領毛衣，后座人影抬手替司機整理領帶——是雷明澤的銀線刺繡袖口。

手機滑落在地，宇文鈺澤的短信跳出：“明澤需要人陪他改劇本。”空明宇盯著屏幕，忽然笑了。鏡中倒影穿著件銀線刺繡襯衫，袖口露出半截淤青，那是昨夜對方替他蓋毯子時不小心撞的。

他摸出抽屜里的《深海》劇本，翻到男二號“影子”的角色簡介：“他是光的追隨者，亦是光的鏡子。”指尖劃過最后一句臺詞，空明宇將劇本塞進保險箱，里面靜靜躺著《暗潮》的原始分鏡稿——那是宇文鈺澤熬夜修改十七版的心血，每一頁都貼著空明宇幫他找的參考圖。

暴雨漸歇時，第一縷晨光爬上別墅區的圍墻。空明宇戴上墨鏡，后視鏡里，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與雷明澤如出一轍。引擎聲刺破寂靜，他撥通助理的電話：“《深海》的投資案，按計劃推進。另外——”

“幫我約雷明澤先生喝咖啡，就說...關于影子的故事，我想和他聊聊。”

后視鏡里，別墅落地窗映出初升的太陽，梧桐葉上的雨珠折射出七彩光斑。空明宇望著自己的倒影，忽然明白：在這場名為“追逐”的戲里，有人做光，有人成影，而他，終將成為推動暗潮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