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不知名小島的燈塔上,少女正依著圍欄目光呆滯地瞭望著蒼茫的海域。浩瀚的蒼穹之上群星圍繞圓月不知疲憊地閃爍,星星點點。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鋪滿整片海域,打高遠處一望,海景似畫。海浪此起彼伏,海面宛如一張半透明的褶皺畫布,畫布的背景是一只鯨魚擺動著尾巴向海面上游來。天空的絢爛一比一還原在了畫布上,另外還有數只展翅翱翔的海鷗點綴著,使整幅畫面的內容更加充實。潮起潮落,海水拍打著海灘發出清脆的“嘩嘩”聲,在海風的吹拂下飄蕩至整座小島。
海島上最后一班的漁民正在海灘上清理著漁網,他們將卡在漁網上的小魚放生,又將打撈在漁網里的那些漂亮貝殼放進草繩編織的籮筐里,剩下的那些不漂亮的貝殼他們會在手中放上三五個掂一掂,然后掄起胳膊朝海面拋去。
時間過去一點后,幾個漁民組織了起來,他們光著腳丫在海灘上并成一排,打算比試著誰的貝殼拋出去的遠。就在漁民一排最末端,有一位皮膚黝黑的少年顯得格外莊重,他雙目閉合屏氣凝神,一副禱告者的神態在等待屬于自己的時刻。一個,兩個,三個……漁民們將貝殼拋向大海的同時心里默記著自己的成績。輪到少年了,他睜開雙眼目光深遠地朝海面望去,月光借助海水折射在少年俊朗的五官上,只見他收緊小腹胳膊逆時針旋轉半周拋出貝殼。
少年拋出了難得的成績。
在一眾漁民的稱贊下,少年悄悄望向了燈
借助塔光,少女上半身的輪廓以影子的形式投放在了海灘上。海灘上的影子精準地表現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她時而揉揉太陽穴,時而捋捋搭在胸前的長辮子,時而摸摸褲兜里的隨身聽。
鯨魚浮到了海面上,在一聲空靈的鳴聲過后,鯨魚頭頂的中央氣孔排出了一團巨大的水霧。海景畫瞬間裂出一道大口。鯨魚的出現雖然破壞了海面的安靜祥和,但龐大生命賦予海平面的美,絕對要強于大相徑庭的安靜祥和。然而縱使大海的魅力包羅萬象,少女都無心欣賞。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水霧消散,鯨魚不知游向何處,海面又恢復了寧靜。
視角移回到少女身上,此刻的她滿臉猶豫地從褲兜里掏出隨身聽,接著將耳機戴到耳朵上,最后如蜻蜓點水一般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隨身聽上開機按鈕。少女是失望的,耳機里沒有傳出她想要音樂,因為隨身聽壓根沒有電。關于這一點少女是清楚的,但她依然每晚守在燈塔上堅持著。
海上的天氣總是能打人一個猝不及防。幾片烏云自北向南慢悠悠地飄了過來,遮在了月亮前。海面上的月光并沒有消逝,只是變得朦朧。海風突然刮得急促了起來,漁民們集體望向月亮,他們觀察出一場暴雨即將來臨。漁民們瞬間從歡笑玩樂中抽離出身,他們忙碌,忙碌得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身后揮舞長鞭追趕。
不同于其他漁民,少年獨自一人來到了燈塔底端,他雙手放在嘴邊,鼓足一口氣喊向燈塔頂端的少女:
“快回家吧,天要下雨了。”
地面上少女的影子沒有發生一點變化,少年知道聽見話的少女沒有產生出回家的念頭,于是他又一次喊道:
“快回家吧,夜深了不會再有船靠岸了。”
很明顯少年是清楚哪句話能在少女身上起到作用的。
少女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從海平面上收回,她摘下了耳機,一圈又一圈地纏在了隨身聽上揣進了褲兜里。這一系列動作在少女身上展現的極為緩慢。離開燈塔的最后一秒,少女再一次朝海平面上望去,隨著時間的推移,月光與大海漸行漸遠,海平面只剩下望不到頭的漆黑與死寂。
從天空中隕下的第一顆雨點飽滿晶瑩,“嘩”地一聲,大雨驟降。
霎然間月亮銷聲匿跡,柔和的海風變得狂躁,狂風怒吼,海浪猛烈地拍打著海岸,那姿態和嚴父用巴掌教訓逆子別無二致。月光的缺失襯顯了燈塔的神圣,在這神圣之下,少女認清了現實。
感受著風的強度,以及雨的肆無忌憚,少年望著高空中爬梯上的少女,不免擔心了起來。
“慢點,手一定要扶緊梯子。”
他心里默默祈禱,祈禱上天能保佑少女安全落地,然而在他祈禱的同時,一個最壞的結果浮現在他的腦海里:她被風刮下來丟了性命該怎么辦啊?少年不自主地想。好在少女最終安全落地。
從梯子上下來的少女,第一件事是摸索褲兜里的隨身聽,這件物品對于她而言太過重要,這一點顯而易見。等她確定隨身聽沒有丟失之后,少女舉起兩只手擋在了頭頂上方,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家的方向跑去。少女全程沒有看向少年一眼,這樣讓少年不免感到心寒。望著少女逐漸模糊的身影,少年原地失落了起來,他再想自己這么多年為少女所做的一切是否是一廂情愿。失落的情緒并沒有困擾少年太長時間,很快他利用自己長跑的優勢追趕上了少女。
大雨傾盆,雨就著房檐滑下,在屋門前連成了一道水簾。屋門后在白熾燈的照耀下,少女的父親坐在桌子前端著酒盅喝酒,而一旁少女的母親正雙手插在腰上,圍著少女的父親不斷嘮叨。
“雨下這么大,你怎么不知道著急呢?”
“喂!和你說話吶,你能不能別喝了。”
“……”
少女母親的話在少女父親耳朵里,更像是一種語言不通的動物在以吼叫的方式發泄著心中的不滿情緒。
“唉,小的小的不讓人省心,老的老的也一個味兒,這日子過得啊,唉~”
“我說你別喝了,這雨下得這么大,你能不能關心關心你閨女,跟我出去找找,啊?跟你說話吶,你能不能好歹應一句話,喂?”
少女父親沒有半點要搭理妻子的意思,這樣讓少女的母親感到一種孤軍奮戰的感覺。眼看少女母親就要克制不住脾氣,準備伸手奪過丈夫手中的酒盅時,屋門傳來了被敲動的聲音。
“趕緊歇歇你那破嘴去開門吧。”少女父親說。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過后,少女母親拿下了抵在門后的門閂。緩緩推開屋門,少女母親看到的是少年撐著衣服為自己的女兒擋雨。
“你這丫頭一天究竟瘋什么呢?下雨了都不知道早點回來。”
燈光越過門檻逃到了屋外,看見母親,少女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似乎眼前的種種對于她而言只是可有可無的附加品。
在母親與青年的注視下,少女麻木地跨過了門檻,徑直地走向了屬于自己的小屋。雨沒有隨時間的消逝減小,反而比之前更大了。灌溉在大雨下,少年停留在了門檻外,就那么不動的站著,這讓少女的母親感到奇怪,她奇怪這孩子是不是被雨淋傻了,于是便一遍遍呼喊著少年的名字,可回饋她的只有屋外雨點拍打地面的聲音。
“喂,別喝了,”少女母親轉頭招呼丈夫說“趕緊過來看看這孩子是怎么了。”
喝得五迷三道的少女父親,摔似的放下了酒盅,他趔趄地走上前來,二話不說一把握住少年的胳膊,粗野地拽進了門檻。另一邊少女關上了房門,她走到床前解開捆住頭發的膠繩,接著如一片露水打濕的花瓣輕輕落下。臨睡之前她把耳機戴到了耳朵上。
少女睡得很快,睡得很安詳,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痕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雨停了,月亮撕開烏云照出月光,月光鉆進了門縫,囂張地與燈光爭搶地盤。
“好像不下了。”
說著少女的母親踱步來到屋門后,一把推開了房門,瞬間一陣沁人心脾的涼風吹了進來,她頂著風將腦袋伸了出去,地面坑洼里積攢的雨水倒映著她臉上的平靜,她說:
“孩子你可以走了。”
少年回應道:
“好。”
少年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看來是剛才聊了讓他很開心的事情。
一道碎裂的曙光探進灰暗的夢境,一切又好似重頭來過。
少女的夢境:
夢境最初的景象是一片寂靜的沙灘,沙灘上少女正提著水桶一臉悠閑地趕海。一走一過間,一枚半臥在沙地里的貝殼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她彎腰摳出貝殼舉過頭頂透過太陽照了照,貝殼十分精致,精致的像是整過容似的,貝殼的表面帶著一點沙粒感,藍白相間的條紋格外分明,扇形的輪廓沒有一點瑕疵。少女很滿意,正當她準備將貝殼放進水桶的時候,“轟隆隆”一艘三層游輪響起了靠岸的聲音。
游輪出現的那一刻,少女的情緒一路高漲到了狂喜的地步,但少女并不是因為游輪而狂喜,而是因為游輪中即將要出現的人。舷梯從游輪伸向了海岸,少女放下水桶,拿著那枚精美的貝殼在松軟的沙上一路快步跑去。舷梯落在了海岸上,幾乎是同一秒鐘,少女跑到了舷梯前。
舷梯上沒有立即出現人影,但這并沒有讓少女心中的歡喜冷卻半分。她就那么專心致志地望著舷梯一端,就那么一直呆呆地望著,即使輪船上沒有傳出任何聲響,她依然堅信自己的等待。毫不過分的說少女已經達到了瘋癲的地步,如果這時候有個人出現告訴她,她的等待完全是徒勞,游輪不會有人下船,那她會歇斯底里,會咆哮,甚至會在地上打滾。好在最終舷梯上出現了少女要等待的人。
姑且稱呼那人為青年吧,畢竟他的存在至始至終都是個謎題。
由下至上,太陽所散發出的光芒異常耀眼,青年就像是從陽光里走出來一樣,可陽光并沒有使青年的五官長相以清晰的模式所呈現,反而更加模糊了,模糊的只剩下一道人形輪廓,可就算是一道輪廓,少女也清楚這就是她要等待的人。少女手中的貝殼已被攥成了粉末,很明顯這是由于她的激動所導致的,可是接下來少女并沒有進行下一步的靠近,她那么一直站著,直到畫面一轉,又換到了一副新的場景。
這不知是新的夢境,還是說女孩醒來然后又入睡,總而言之夢碎片又重新重組。
新夢境的初始照是一群島民搬動著自家的桌子,他們將這十幾二十張桌子擺在沙灘上拼湊成一個半圓,緊接著又一群島民搬出自家的椅子,在半圓外圍依次擺放著。半圓的中心位置,是由兩根粗直的樹棍撐起的橫幅,橫幅上寫著幾個屬于小島上的文字:第五百二十二屆拋貝殼大賽。
夢境里浮現的人越來越多,可少女和那位青年卻遲遲不見蹤影。似乎夢境也在等待著。
拋貝殼比賽即將開始,島上一群有輩分的年老者,優先坐在了凳子上,凳子后站著的首先是小孩子,其次是婦女,而那些男人則全部參加進了比賽。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同一個位置,第一個上場的是一位身材健碩的中年人,只見他胳膊上的肌肉像平原上聳立的小山那般突出,可惜的是拋貝殼需要的不僅僅是力氣。中年人掄圓胳膊拋出貝殼的姿勢顯得極其用力,可惜成績卻平平無奇。接下來男人們的拋貝殼成績幾乎都在一個水平上。差不多的成績消磨掉了觀眾觀看的興趣,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少年登場,同時人群中少女也露出了頭,那位青年也同樣如此。
少女出現的那一刻,視角瞬間由第三人稱變化到了第一人稱。
透過少女的瞳孔,青年的五官略微有了點輪廓,但總體來講依舊是模糊不清。
不負眾望,在一聲深沉的水花聲過后,來自人們的掌聲連綿不絕。少女也伸出手指指向了少年,現實中那張總是沉默不語的嘴巴,在夢境中變得活躍了起來。少女的語氣中帶著驕傲,她向青年介紹道:
“那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看來這次他又要拿第一了。”
聽聞少女的介紹青年只是禮貌似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少女的介紹還沒結束,她說:
“他可厲害了,自打夠了出海年紀,可以參加比賽以后,基本上他年年都能拿名次。不僅如此,他為人也不錯,細心,樂于助人,對身邊的人都很好,不過的是他對我好像有點過于好了。”
這時少女含情脈脈地看向了青年,她繼續說道:
“我身邊的其他朋友都說他喜歡我,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很顯然少女隱喻的那個別人正是青年。無論是現實中的少女,還是夢境中的少女,臉都紅得像是發了高燒。少女的目光在青年模糊的臉孔上停留遲遲不肯離去,她觀察著的同時也在期待著,她期待自己拐彎抹角似的表白能在青年的臉上得到回饋,然而少女越想看清青年的面孔,青年的面孔就越加模糊,就這樣遲遲得不到回應的少女感到心急如焚,最后她按捺不住直接向青年表白了。
“我喜歡你!”
空氣凝固了,觀看比賽的人們,以及參加比賽的人們,帶著自己的聲音退離了少女的夢境。現在夢境沒有背景,有的只有兩個人,以及空氣中回蕩的“我喜歡你”四個字。
青年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沉默,這樣少女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感覺的出她的情緒跌到了谷底。
夢境中的時間不知以什么單位去進行計量,總之是過了一陣兒。
為了緩解眼下的尷尬,少女強迫自己表現的開心一點,她勉強撐起嘴角向青年問道;與此同時一棟棟高樓如蔥苗那般從地底破土而出,只不過這些高樓出到半截就戛然而止,還有的是這些高樓沒有璀璨奪目的裝飾燈,也沒有風格新穎的外形,有的只有如出一轍的水泥空架。
“對了,你上回說的城市里的高樓大廈都長什么樣?”
青年張開了嘴巴,可沒有話語吐出,但少女仍然是聽到了。夢境的背景再一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千篇一律的水泥空架變得七扭八歪,在這之上各種鮮艷的顏色涂鴉在水泥的表層,使高樓大廈看起來極具藝術氣息。
青年的嘴巴還沒有合上,少女也在的傾聽著,同時城市的面貌也在變化。
城市的最終景象是一棟棟奇形怪狀鑲嵌滿珍珠貝殼的高樓,馬路是由金黃的沙子鋪成,大街上沒有人來人往的痕跡,更沒有喧囂聲,有的只有一片死氣沉沉。在城市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巨大的燈塔,黑夜來臨,燈塔是城市里唯一的照明物。
青年的嘴巴合上了,緊接著一首悠揚的舞曲不知從何處飄來。在舞曲的縈繞下,少女不知怎么特別想跳支舞,于是少女就跳了起來。一首舞曲下來,少女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但是她還是沒忘了觀察著青年臉上的變化。第二首舞曲來了,少女已經不想跳了,可沒辦法,舞曲像風,少女像風車,風一吹來,風車就要轉,少女不受控制了。
現實世界里,太陽從海岸線升起照出第一道光芒,與此同時,一張漆黑的幕布遮住在少女的夢境。夢境里一切淪為漆黑,少女醒了。
夢境里舞曲的源頭是來自隨身聽。
聽著耳機里播放的音樂,少女以為仍身處在夢境,為了證實,她用手掐了一把臉頰,一絲疼痛感瞬間在臉上蔓延開來,也伴隨著這一絲疼痛的到來,少女欣喜若狂。難以相信這是真實的,躺在床上的少女摸出壓在身后的隨身聽,隨身聽顯示屏上并沒有亮起燈光,但少女的的確確是從耳機里聽到了音樂。
音樂婉轉悅耳,少女聽得很是愜意,可忽然音樂不符曲調地提了一聲高音,在這聲高音的刺激下,一股強烈的預感籠罩在少女的心頭。關于這股預感少女也是無法判斷是福是禍,她只知道這股預感催促著她前往燈塔,并潛移默化地向她傳達著這一天會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在往燈塔奔跑的路途上,少女一直不忘用手捂著耳朵上的耳機,她生怕耳機會掉出耳朵,她擔心一旦耳機從耳朵上脫離,音樂將不復存在。到了面臨爬梯子的環節,少女有些左右為難,燈塔是一定要上的,但要想登上塔頂兩只手必須做出付出。少女沒辦法,只好通過減緩攀爬速度的方式,防止耳機從耳朵上脫落。就這樣平時只需要五六分鐘的事,少女硬是花費了半個小時。
耳機里的音樂還在沒有重復地播放著。
登上塔頂的少女開始她那一復一日的堅持,不同于往常的是,在音樂陪伴下,少女的心情談不上愉悅,但是相比平常絕對是要開懷的多。傾聽著音樂,少女的目光從海岸一點點擴散到海平面,后來少女的目光又從海平面縮回到了海岸。造成少女目光飄忽不定的原因是海岸上擱淺的一頭鯨魚。
俯視著遠處奄奄一息的鯨魚,少女陷入了猶豫之中,身為一名靠海生養的島民,她有義務通知其他島民來拯救鯨魚,可潛藏在她內心中的預感越加強烈,她很擔心會錯過。就在少女給自己進行心理建設,要冷眼看待鯨魚生死的時候,一位來海邊散步的漁民,發現了鯨魚的擱淺。
很快島上一多半的男性居民在海岸邊齊聚一堂。人群中一位駝背的老者哼了哼嗓子,他以一種如鐵錘鑿墻般沉重有力的聲音向眾人說道:
“大家伙無論回家也好,還是回漁船也好,總之趕緊把漁網拿過來,咱們把這頭鯨魚從哪來的給它弄哪。”
島民們紛紛散去,又紛紛重新聚回,他們拿出了自家的漁網,隨手扔在了地上,接下來老者頒布了下一個指令,他叫島民們先在網上做一個區分的記號,然后再把一張張小網拼湊系成一張大網,最后由一批人負責不間斷地往藍鯨身上潑水,剩下的負責用網罩在鯨魚頭部往海水里拉。
由老者開頭,勞動號子聲響徹整條海岸,人們擰成一股勁兒,為同一個目的賣力著,他們握緊網繩,他們青筋暴起,他們將賦予海洋生物生命的海水一桶桶潑在了鯨魚干燥的表皮上。
從燈塔上俯視海岸,人們小的像七扭八歪的數字“1”,或者再模糊一點看,比如透過少女的瞳孔去看,人們小的像一群群螞蟻,所以人們拖動鯨魚的行為在少女的視角看來,更像一只只渺小的螞蟻在撼動一個巨大的茄子。看到鯨魚得到救助,少女莫名地舒了一口氣,隨即她又后怕了起來,她在想自己剛才是不是準備要漠視一條的生命自生自滅。
鯨魚與海洋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縮短,太陽也在不知不覺中升到了天空正中央的位置,伴隨而來的是令人發指的高溫。人們熱得成了汗人,他們罵太陽,說那大火球不懂人情,要是能有人一個大跳把他扣回海里就好了。
照這個情形,過不了多久必有人中暑,喊勞動號子喊得口干舌燥的老者心里想。他抬手擋在眼眶上瞄了一眼太陽的位置,又回過腦袋看了一眼鯨魚,老者招呼著手叫人們停下來,他說道:
“先這樣吧,大家回家吃口飯,等太陽下去一點再回來弄。”
就這樣海岸再一次地恢復了平靜。
炎熱的高溫并沒有勸退燈塔上守望的少女。耳機里的音樂依舊在播放著,只不過聲音減弱了許多。此刻的少女內心中有兩種情感存在,第一種是她為自己打算放任鯨魚生死感到自我失望,第二種是那越加強烈的預感催生出的期待。兩種不協調的情感纏綿在一起,讓少女的心情時而高漲,時而低落。少女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兩種矛盾的情感折磨瘋了。
另一邊,在救助鯨魚過程中缺席的少年,在家中準備好了一筐精美的貝殼,此刻的他正坐在床上一臉猶豫的看著那一籮筐貝殼。今天他的計劃是向少女提親,可連日里的觀察讓他多少清楚少女內心所想,他知道少女所做的一切盡是徒勞,同樣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盡是徒勞,可他深愛著少女,這一點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一轉眼已是下午,太陽不再那么耀眼,人們又重新聚回在了海灘上。
經過數個小時的暴曬,鯨魚的生命永遠留在了海灘上。眾人為鯨魚的離去感到惋惜,甚至還沾了點憤憤不平的意思,責怪這天熱得太不講人情。在眾人營造出的傷感氣氛中,老者表現的格格不入,他背過手獨自一人圍繞著鯨魚左看右看,越看他越感覺不對勁,他想鯨魚擱淺在小島不說常見,但也有過不少例子,按理來講照鯨魚的生命力堅持個一到兩天是不成問題的,可這頭鯨魚連半天都沒堅持過去。以此,老者斷定這頭鯨魚是有病的。
老者是對的。
面對鯨魚的尸體,人們泛起了難,按原先計劃把鯨魚拖回海里,那無非也就是喂給海洋里的其他魚類,有個島民提議,與其那樣還不如他們自己給分了算了,但老者對這提議持強烈反對的態度。他告訴人們這頭鯨魚有問題,又吩咐人們去弄一些干柴過來,他要原地把這頭鯨魚火化了。
人們響應著老者的吩咐,從四面八方倒騰出了許多柴火,堆放在鯨魚的身上。這時已臨近黃昏,太陽落在了海岸線上,與海平面倒映的太陽相交形成了直角。老者用一根火柴,點燃了干柴,很快火苗在海風的加持下燃成了一團大火。
不知怎么,少女越看那燃起的火焰,內心的預感就越加強烈,她感覺嗓子眼兒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卡著,卡得她內心不免焦躁了起來。少女很想喊一嗓子,痛快發泄一下,可周圍的環境并不允許她那樣做。這時耳機里的音樂已然停止,但少女完全沒有注意到,因為她的那顆心全然已被那股莫名的預感給腐蝕。十分鐘過去了,火焰燒得有燈塔三分之一那么高,這時候少女有些控制不住,眼看她張開嘴就要喊出來,突然“嘭”的一聲,火堆里的鯨魚炸出了一生巨響,那是血與肉綻放的聲音!暗紅色血雨在空中飛舞著,鯨魚的內臟附著在燃著火星的干柴上,從天空中重重地隕下,島民們被突如其來這一幕嚇壞了,他們猶如枝杈上的麻雀,一塊磚頭拋去,四散逃離。
如夢似幻般的畫面浮現在海面上,那是光怪陸離卻又符合科學的。
透過血雨瞭望大海,少女內心由預感牽引出的悸動得到了短暫的平息,她看到了一棟棟雄偉壯觀的高樓大廈聳立在海平面,那是與她夢境中完全不同的高樓大廈。
這時耳機里又重新播放起了音樂。
為了能更加清晰看到那些高樓大廈,少女爬下了梯子,走到了海邊。兩只鞋子,以及捆住頭發的膠繩不知什么時候丟失的,少女赤著腳踩在還有些余熱的沙地上,這時的她看起來已然是瘋了,她就那么原地披頭散發的站著,她的兩個眼珠瞪得快要凸了出來,她的嘴巴張開了令人驚嘆的尺度,她的四肢僵直的如同植入了鋼板,而在她手中的隨身聽也已被攥的改變了原有形狀。
海面上的高樓大廈是以虛幻的方式實實存在的。
從爆炸中鎮定下來的島民們,同樣在看注視著那些高樓大廈,他們彼此研究,彼此探討,全然沒有注意到海邊披頭散發的少女。夕陽逐漸沉入海岸線,同時那些高樓大廈也在漸漸模糊起來。在高樓大廈只剩下一道殘影的時候,少女動了,她把手中的隨身聽大臂一揮摔在了地上;少女似乎想擺脫音樂,可隨身聽的離去并沒有使耳朵里的音樂停止播發。接下來少女緩步走進了大海,直到海水漫過頭頂,與大海融為一體。
與此同時,少年提著那筐裝滿精美貝殼的竹籃,邁過門檻朝少女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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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一覺醒來穿成了三百斤的大胖子,卻擁有五個絕色獸夫。美艷紅狐,霸道黑豹,陰郁白蛇,人魚暴君,硬漢金鷹上將……一個比一個絕!原主又丑又懶遭人嫌,獸夫們避如蛇蝎,穿越過來的沈棠開局便是修羅場!面對獸夫冰冷、厭惡的目光,沈棠嚇得渾身發抖,一腳踹開眼前的男人,轉身就跑。離婚就離婚,本姑娘不伺候了!可就在這時,她竟綁定了一個“變美系統”,要求她攻略這五位極品獸夫!只要提升他們的好感度,就能獲得豐厚的獎勵:祛痘膏、減肥丹、美容丹……沈棠心動了。不就是攻略男人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她信心滿滿地查看五位獸夫的好感度,結果——四個厭惡,一個黑化,個個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她只有一條小命,這該怎么攻略?可后來:萬人嫌怎么變成萬人迷了?
退下,讓朕來
【實體書已出版】沈棠在發配路上醒來,發現這個世界很不科學。天降神石,百國相爭。文凝文心,出口成真。武聚武膽,劈山斷海。她以為的小白臉,一句“橫槍躍馬”,下一秒甲胄附身,長槍在手,一人成軍,千軍萬馬能殺個七進七出!她眼里的癆病鬼,口念“星羅棋布”,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排兵布陣,信手拈來!這TM都不能算不科學了!分明是科學的棺材板被神學釘死了!而她——“主公,北郡大旱,您要不哭一哭?”沈棠:“……”“主公,南州洪澇,您要不多笑笑?”沈棠:“……”————————看著被她干掉的十大碗米飯,比臉干凈的口袋,以及一群嗷嗷待哺、不懷好意、整天惹是生非的村民,疑似飯桶轉世、真·靈魂畫手的村長沈棠,不得不放棄心愛的畫筆,被迫走上應聘諸侯之路。PS:已完結種田爭霸文《女帝直播攻略》,休閑慢穿大佬文《大佬退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