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慎言！”

徐騰遠已經習慣了李九霄說這些‘暴論’，總覺得背后涼嗖嗖的。

李九霄淡笑：“怕什么，在這衙門之內還有人會通風報信不成？何況我們確實是為了天下社稷著想，徐大人勿憂！”

“話雖如此，李大人還是要小心謹慎，當心隔墻有耳。”徐騰遠心虛。

過了會兒。

徐騰遠又說：“但李大人是對的，再這樣下去大乾必定亡國，我們必須要做點什么，不知道李大人有什么想法？”

“很簡單，既然天子老了，就讓新天子上任。”李九霄說道。

徐騰遠又被嚇了一跳。

這可是忌諱中的忌諱，李九霄真敢說吶！

李九霄要的也是這種效果，徐騰遠本就是心懷天下的父母官，跟他多輸送這些夾帶私貨的觀點，將來李九霄篡權奪位的時候徐騰遠也能坦然面對，不至于跟自己決裂。

“我看慶王就是很好的人選，只要能讓慶王成為太子，一切就還有機會。”

徐騰遠對此抱有不同的觀點，認為慶王耳根子軟，而且性子也有些軟弱。

李九霄笑著說：“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讓慶王登位！”

徐騰遠一開始沒明白個中邏輯，李九霄解釋：“耳根子軟說明他能聽得進去忠言，性子軟弱的話我們這些大臣能代替他做決策，這么好的天子人選我們沒理由不支持。”

“好像……還真是這么個道理？”徐騰遠微微頷首。

“這樣吧，徐大人你負責籠絡一些朝中的大臣，讓他們盡快為慶王效力。然后我再讓人上疏，舉薦慶王為新太子。”李九霄說道。

徐騰遠答應了前半部分，對后面部分有些遲疑。

如今天子正沉浸在悲傷之中，若是貿然上疏舉薦慶王，會不會適得其反？

“那得看是誰上疏舉薦。”李九霄意味深長說道。

徐騰遠似懂非懂。

看得出來徐騰遠似乎有意深入探討這方面的問題，李九霄也有意引導他往對自己有利的方面去想。

“大人，楊府來人了。”一名衙役跑進來。

徐騰遠下意識看向李九霄。

楊府來人只可能是找李九霄，跟自己沒多大關系。

“找我的？”李九霄問。

衙役點頭：“是，來人是楊家公子，指名道姓要見李大人。”

李九霄邁步往外面走去。

來到偏廳果真看見楊嶼正站在原地發呆。

“找我何事？”李九霄走到廳里坐下。

楊嶼一見到李九霄便擠出些許諂笑，甚至沒敢坐下來等李九霄現身，道：“我爺爺讓我請你去一趟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不會自己來京兆府衙門找我么？”李九霄面無表情。

顯然沒把楊嶼放在眼里。

楊嶼自是敢怒不敢言。

曾幾何時他爺爺是朝廷之中說一不二的存在，以前的李九霄在楊家面前不過是螻蟻而已，如何敢這樣輕視他？

思緒回到現實，楊嶼不得不賠笑。

低聲下氣說道：“我爺爺不方便過來，你看能不能賞面去一趟？我爺爺說了，對你而言是好事，絕不會為難你。”

李九霄抬頭瞥了眼楊嶼：“你說什么，我就信什么？”

“把我當傻子？”

楊嶼心中氣得要死，偏偏還得哄著李九霄以免鬧僵。

尤其是想到爺爺要跟李九霄商量的事，更是徹底沒了脾氣，幾乎是捏著鼻子給李九霄賠笑臉：“是這樣的，如今的局勢你也明白，天子不太愿意讓慶王當太子，所以他老人家想跟你商量這件事。”

“噢，原來是這事。”李九霄依舊沒有動作。

楊嶼只能再次開口：“你看……要不要跟我回一趟楊府？這些事就應該當面商量比較清楚，你覺得是不是？”

李九霄沒動，楊嶼臉色更加難看。

自己都這般卑微了，這狗東西居然還無動于衷，像話嗎？

“你到底想如何？我可以盡量滿足你！”楊嶼沒敢發脾氣，李九霄哈哈笑道：“都說你是上京紈绔公子之首，我看也沒那么十惡不赦嘛，要不你學兩聲狗叫讓我聽聽？”

楊嶼急得臉色漲紅：“你別太過分了！”

李九霄笑而不語。

雖然沒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就是過分，又能如何？

楊嶼緊咬牙關，怒道：“我也是有尊嚴的，讓我學狗叫絕對不可能！你愛去不去，反正又不是我的好事！”

眼看楊嶼憤而離去，李九霄并未挽留。

才過了不到一刻鐘，楊嶼頂著一張漲紅的猴兒屁股回到他面前。

“汪汪汪！”

楊嶼狗叫了幾聲，像是用盡了畢生勇氣。

“我已經學狗叫了，你滿意了？”

李九霄哈哈大笑：“我剛剛就是逗你玩的，沒想到你還真狗叫了。”

“你……”楊嶼快要氣死了。

剛剛他賭氣離開京兆府衙門，一出門就后悔了，回去之后沒法跟祖父交代，只好捏著鼻子回來學狗叫。

李九霄起身，拍了拍楊嶼肩膀：“你太較真了，這可不好。”

楊嶼直接沒了脾氣。

難怪祖父不讓他跟李九霄起爭執，果然沒好下場。

“那現在……”他語氣遲疑。

李九霄：“帶路。”

楊府。

令李九霄詫異的是，當他來到楊府門口，楊鳴龍竟然親自站在這兒等候。

也讓李九霄不禁揣測老東西要跟他商量什么。

不至于這么客氣吧？

楊鳴龍主動上前：“你可算來了，我父親等候你多時了，快請進！”

“刑部尚書這般客氣，倒是讓我有些不敢進去了。”李九霄冷笑，楊鳴龍自然沒好氣，但還是得對李九霄客氣一些：“以前都是我楊家不對，今后還望你多多擔待。”

嗯？

李九霄心中嘀咕。

自己都這般不客氣，楊鳴龍竟然還能隱忍？

楊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請進！請進！”楊鳴龍再三邀請。

李九霄沒再多想，邁步進入楊府之中。

楊元錄親自接待了他，并且以美食好酒招待，就連楊鳴龍跟楊嶼都沒資格落座，淪為站在酒桌旁的上酒小二。

令李九霄納悶的是，楊元錄果真是跟他談正事的。

二人針對如何扶持慶王上位聊得很深入，甚至達成了一些意見。

除此之外楊元錄還對李九霄做了些讓步，許諾可以讓李九霄的人進入三省六部。

李九霄徹底按捺不住了。

“老東西有什么謀劃就直說，我不習慣你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