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看好了，不得有半分虛假！”

徐騰遠警告齊正，讓他一定要認清楚，而非胡亂攀咬。

齊正連連點頭。

他已經被帶到李九霄官廨內的屏風后，透過屏風細孔可以看見來人的模樣。

二人談話間，有人從外面走進來。

來人面色惱怒，顯然對李九霄在這時候請他來京兆府衙門甚是不滿。

“李九霄，你到底幾個意思？莫非懷疑本官與西涼邊軍勾結不成？”司馬鴻怒氣沖沖質問。

李九霄放下毛筆，抬眸看了眼來人：“您可是天官，我怎么敢懷疑您？只不過想請您過來喝口茶聊聊天，再探討關于朝廷內鬼的可疑人選。”

司馬鴻臉色方才好看了些。

坐下來后李九霄問他誰的嫌疑最大。

“哼！這還用問？定是楊老賊嫌疑最大！”司馬鴻自恃清流，看不慣楊元錄把持朝廷權柄。

“這些年若非他一直在圣上面前進讒言，我泱泱大乾豈會淪落到被西涼與北齊聯手夾擊？”

“三十年前這兩國連個屁都不敢放！”

“如今呢？”

李九霄抬手打斷司馬鴻的話：“司馬大人稍安勿躁，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這并非楊大人與西涼勾結的證據。”

司馬鴻自然拿不出證據，仍舊咬死楊元錄禍國殃民。

看見李九霄稍顯平靜的神色，司馬鴻瞬間不樂意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來消遣我的！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你一句都沒聽進去吧！”

李九霄瞥著司馬鴻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提供證據，沒有證據的事情就不要胡說八道了。”

“黃口小兒！仗著陛下的恩寵妄稱本官胡說八道，誰給你的膽子！”司馬鴻拍案而起，顯得極其憤怒：“說來說去，本官覺得你跟楊元錄沆瀣一氣，比楊元錄對朝廷的危害更甚！”

“道不同，不相為謀！”

司馬鴻拂袖離去，不帶走一絲塵埃。

他前腳剛走，徐騰遠后腳就把齊正領到李九霄面前。

“是這個人么？”徐騰遠問道。

齊正神色稍顯激動：“是，是他！我絕對沒有記錯，他就是許先生！”

徐騰遠先是看了眼李九霄，又下意識看向身后確認司馬鴻是否走遠，最后才壓低聲音說道：“李大人，茲事體大不容忽視，要不您馬上入宮面圣，把這個消息告訴陛下？”

司馬鴻乃是吏部尚書，是六部之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若是連這等大人物都跟西涼勾結了，對大乾的危害可以說是災難性的！

李九霄擺了擺手：“沒想到他竟與西涼勾結，身為朝廷天官罔顧圣意，犯下此等累累罪行，誅九族都不為過！”

“先把齊正押下去保護起來，以免被人在獄中下毒暗殺。”

齊正死活不肯離去：“你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指認了人就會給我痛快，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他已經體會過李九霄所謂的大記憶恢復術。

連齊正這等硬漢都吃不消！

根本不是人能扛的！

李九霄冷笑：“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你！”

齊正惱怒，揮拳就要朝李九霄砸過去。

一道黑影出現在齊正身旁，在其還沒碰到李九霄之前，就被這道黑影一腳踹飛！

姜沛沒好氣說道：“媽了個巴子，你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我家公子沒讓你死你就老老實實活著，誰給你的膽子動手？！”

齊正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被姜沛踩著胸膛令他難以呼吸。

在過去幾天里，他已經遭受無數次這樣的折磨，偏偏他還不是姜沛的對手。

只能忍受這份屈辱！

齊正咬緊牙關，還是沒能止住血液流淌。

李九霄看都不看齊正一眼，揮揮手讓姜沛把齊正拖下去。

齊正無能狂怒：“李九霄你這說話不算數的王八蛋，遲早會挨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

李九霄一點都不在意。

徐騰遠繼續勸說李九霄入宮面圣，李九霄反而不著急。

“李大人，您是不是知道點什么？”徐騰遠納悶。

李九霄看見徐騰遠滿臉急色的模樣不禁笑了：“徐大人別急，誰說司馬鴻就是那位許先生了？”

徐騰遠一愣：“剛剛齊正不是指認了么？”

李九霄搖搖頭。

徐騰遠欲言又止，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李大人的意思是，齊正有可能撒謊了？”

李九霄嗯了聲：“是這個意思，齊正到底是西涼的人，他剛剛表現得太配合了一點，司馬鴻未必就是許先生，興許只是齊正引導我們內部斗爭，這點我們不得不防。”

徐騰遠拍了下腦袋：“還是李大人考慮周到，我差點就被蒙混過去了。若是因此誤會了司馬大人，那就真的是罪過了！”

李九霄意味深長說道：“徐大人不必如此，這司馬鴻未必就不是許先生。”

徐騰遠這次聽明白了。

朝廷之中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若是齊正咬死不說，我們似乎沒辦法？”徐騰遠露出苦惱的表情。

李九霄：“西城門的守軍將領抓起來了么？”

那日正是西城門的守軍放行齊正，差點釀成驚天事故。

徐騰遠頷首：“已經抓起來了，如今正在大理寺獄受審！”

“怎么會在大理寺獄？”李九霄皺眉。

徐騰遠解釋：“前些日李大人您不是大婚么，所以大理寺就將這件事情攬了過去，想要為京兆府衙門解壓。”

李九霄心中一沉，而后立馬動身前往大理寺。

剛來到大理寺，大理寺卿沈元直便親自出門迎接，沈元直前段時間才被提拔為大理寺卿，在京中沒什么根基。

對于此人，李九霄了解不深。

沈元直得知李九霄前來要人，態度十分積極，甚至還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既然李大人想要親自督辦此案，我能做的唯有配合，只不過這個人嘴巴很嚴不愿意透露半分。”沈元直搖頭苦嘆，顯得十分苦惱。

幾人一路來到大理寺獄之中。

還沒抵達罪犯的牢房門口，一名獄卒慌慌張張跑到沈元直面前，看他模樣上氣不接下氣的。

沈元直蹙眉：“發生何事了？”

獄卒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李九霄：“發生什么事了直說，若耽誤了大事你擔待不起。”

獄卒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幾人面前。

“國公爺沈大人，那個人在獄里畏罪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