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位于大乾的中部腹地。

當年李九霄的父母在戰場上載譽而歸，路過楚州的時候意外身亡。

而今李宸灝暗中派人去楚州，定然不可能是為了游山玩水，極有可能與李九霄父母之死有關。

很難不讓李九霄聯想到他舅舅還活著。

而且就在楚州！

“公子，要不我馬上領人去楚州，搶在寧王府之前把南宮老爺找回來？”姜沛開口。

左衡上前一步：“讓我去吧，我老家是楚州的。”

李九霄不假思索：“好，你現在就領人去一趟楚州，務必要在寧王府的人之前找到我舅舅。”

“遵命！”

左衡匆匆離開。

臨走之前還不忘捎上那一屜甜心。

姜沛嘀咕道：“看來老左真是墮入愛河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臭味。”

李九霄聞言笑逐顏開，“你都二十好幾了，也該成家了。”

“成家就算了吧，我們這些人都是把腦袋提在腰帶上的，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沒了性命，若要成了家豈不白白讓人擔驚受怕？”姜沛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李九霄卻沒當一回事，盤算著給姜沛物色個對象。

有恒產者有恒心。

目光回到陳景身上，李九霄挑了挑眉。

陳景立馬跪地求饒，表示自己已經把知道的一切告訴李九霄。

絕對沒有半句話虛假和隱瞞。

“起來吧。”李九霄開口。

陳景愣了愣。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姜沛哼道：“還不快起來，莫非你一心尋死？”

聞言。

陳景麻溜從地上爬起來。

“謝公子不殺之恩，今后小人定以公子馬首是瞻！”

“先別急著拍馬屁，我需要你把寧王府的平面圖描繪出來，能做到么？”

“可以！”陳景重重點頭。

花了兩天時間，陳景總算把寧王府的平面圖描繪出來。

之所以讓陳景畫出寧王府的平面圖，就是為了方便李九霄讓姜沛潛入寧王府后花園，找到陳景所說的甲胄。

若能坐實甲胄的存在，就是李九霄的底牌。

是夜。

李九霄讓姜沛秘密潛入寧王府。

姜沛直至半夜才回到晉王府，而李九霄依舊坐在燭光旁等他回來。

見此情形，姜沛內心感動不已。

世上也只有李九霄會這般關心他了，對他而言李九霄就是人生領路人。

“公子，都這么晚了，您怎么還在……”姜沛聲音沙啞。

李九霄起身，將身上的大氅解下來披在姜沛身上，姜沛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僵硬。

“公子，萬萬不可啊……”

“小人如何受得起？”

姜沛忙推脫。

李九霄堅定披在姜沛身上，不讓他脫下來。

“天還是有點冷，得注意身體。”

姜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在眼眶之內打轉：“公子之恩，小人沒齒難忘！今后誰要是敢對公子不利，卑職第一個不答應！”

李九霄雙手扶姜沛起身，詢問他可否遇到危險。

姜沛吸了口氣，方才說道：“危險倒是沒有，陳景提供的平面圖很詳細，讓我避開大部分守衛并且順利進入后花園。”

李九霄來了些興致：“可曾發現甲胄？”

提起這個。

姜沛神色甚是激動。

“有重盔甲，而且足足五副！除此之外，還有上百精鋼鍛造而成的兵器！”

李九霄眸光一亮。

如今永泰帝已經老邁，對于誰都信不過。

一旦讓寧王府里的玩意被永泰帝知道，寧王李宸灝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

“老東西果然沒安好心，你最好別來招惹我。”李九霄冷笑。

姜沛似乎有些疑惑，詢問李九霄為什么不現在揭發李宸灝。

李九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我大婚將至，不想再惹是生非，希望他們也給我這個面子。”

“公子心善！”姜沛笑著說。

隨著大婚的日期愈發接近，李九霄忙于在晉王府和云府之中來回奔波。

雖然累，但內心高興。

就連楊雨晴這個女人都為云府和晉王府送來不少東西，甚至還派人去幫忙裝飾兩座府邸，可謂盡心盡力。

這場婚禮已成上京萬眾矚目的盛事。

為了給足云霓裳儀式感，李九霄特意登報三日，并且要在晉王府門口設流水席三日，宴請上京城的百姓。

遠在西邊的李云庭雖然沒有親自回京，但也通過手下快馬加鞭送回了一些東西，不愿意錯過孫兒的人生大喜。

另一邊。

云霓裳也在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老父親云崇德看了之后很心疼，想讓家丁去干這些活，奈何女兒不答應，一定要親力親為。

無奈之下，云崇德只好親自上陣，幫女兒布置。

一想到養了這么多年的女兒馬上要出嫁，云崇德內心不是滋味，幾度偷偷抹眼淚。

云霓裳發現之后笑嘻嘻說道：“爹，你說你哭什么？”

“你女兒我只是嫁去晉王府而已，又不是去了什么窮鄉僻壤，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

看著女兒獨當一面的模樣，云崇德眼淚撲簌撲簌落下。

像是決堤的洪水。

“好啦好啦，你一個大男人還哭哭啼啼上了，何況您還是兵部尚書，說出去多丟人吶！”云霓裳笑著說。

不過她嘴上這么說，手上還是拿出手帕給老父親拭淚。

云崇德雙眼通紅，吸了吸鼻子后說道：“在我看來，你始終都是沒有長大的孩子，轉眼間就要成家了。爹我心里舍不得，讓你見笑了。”

云霓裳嘆了口氣。

成親對她而言相當于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要和過去的自己揮手道別。

感嘆時光荏苒，光陰不再。

雖然她一直假裝鎮定，但何嘗沒有偷偷傷感落淚？

父女二人小酌，然后大哭了一場。

也是哭過之后，胸腔里的積郁一驅而散，心情都好了許多。

另一邊。

顧興文匆匆趕往晉王府求見李九霄。

李九霄心中有些納悶，過幾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顧興文為何愁眉苦臉的模樣。

“是王妃那邊出問題了？”李九霄挑眉。

顧興文搖頭：“不是……”

看著他支支吾吾的模樣，李九霄內心不禁有些煩躁：“那是因為什么？”

就連姜沛都被顧興文惹急了，連連追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顧興文：“公子還記得胡陳氏嗎？”

“記得，怎么了？”李九霄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姜沛眼神古怪看了眼自家公子。

莫非胡陳氏那個美婦人要跑來上京找公子？

顧興文又說：“剛剛胡陳氏來信，聲稱前幾日在玉泉縣城發現了幾名來自西涼的人，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高手！等她反應過來想要再找人，已經找不到了！而且她找人打聽，據說那些人來了上京方向。”

“恰逢公子大喜之日，小人生怕西涼匪徒會對公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