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

似乎誰都沒有想到，李九霄選擇與東宮對著干，膽子未免太肥了。

一些站在縣衙外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早就聽說胡南燭魚肉百姓，這次真是活該！”

“林姑娘人美心善，是替我們這些百姓出頭，怎么可能有罪？”

“可不是么？李大人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清楚，誰要是敢說李大人一個不字，我第一個不答應！”

“……”

李正甫聽見李九霄的話本就一肚子火氣，又聽見了這些刁民的議論，火氣更是完全控制不住，瞪大眼睛喝道：“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林詩薇是否有罪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林詩薇也弱弱開口：“你不用管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連累你。”

李九霄皺眉道：“我說話的時候，你最好別插嘴。”

“哦……”

林詩薇立馬閉嘴。

林興鵬也示意妹妹不要多嘴，以免擾亂李九霄計劃。

“李九霄！！！”李正甫勃然大怒。

都什么時候了，這家伙眼里居然還不把他放眼里。

“你好大的狗膽，孤乃東宮之主，不允許你這般不尊重我！而且孤現(xiàn)在就告訴你，林詩薇有罪，而且罪不可恕！”

李九霄的反應十分平淡，“殿下剛剛沒聽清楚么，我剛剛說林詩薇無罪。”

這讓李正甫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

很是無力。

李獻毫不掩飾對李九霄的憎惡，咬緊牙關說道：“好你個李九霄，什么時候大乾律法輪得到你來解釋了？你眼里沒有東宮太子，就是沒有大乾朝廷，更是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單論這點，就可處死你！”

李九霄臉上浮現(xiàn)淡然笑容。

再次說道：“殿下若不相信，可以問問縣衙外的百姓，林詩薇是否有罪？”

話音落下。

縣衙外的百姓再次開口。

“林姑娘是無罪的，倒是這胡南燭罄竹難書！”

“不錯，林姑娘這是為民除害，怎么能判她有罪呢？”

“明明是胡南燭欲輕薄林姑娘在先，太子殿下不可以是非不分呀。”

“胡說八道！太子殿下英明無比，肯定不會判林姑娘有罪的，我們要相信太子殿下。”

“……”

李正甫臉色極其精彩。

這些刁民跟他唱反調就算了，怎么還有人贊頌他英明？

對于掌權者而言，百姓的贊美就是最美妙的長生藥，能讓人飄飄欲仙。

“父王，您醒醒！”李獻急忙提醒。

“我們要對付的是李九霄這狗東西，不要聽了這些刁民的讒言！”

李正甫一本正經(jīng)斥道：“你懂個屁！這些都是我大乾的子民，怎么能說是刁民？”

李獻：“……”

一絲絲不妙升起心頭。

“雖說林詩薇動手情有可原，但她總歸帶來了惡劣的影響，孤若不從重處罰豈非鼓勵民間動武？”李正甫語氣顯然好了許多，胡陳氏哭哭啼啼道：“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呀！”

李獻看著成熟豐滿的胡陳氏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反正胡南燭已經(jīng)廢了，今后這女人肯定很寂寞，倒不如讓她當自己的女人。

還能順勢奪了胡南燭的家產(chǎn)。

美滋滋！

“父王，胡陳氏太可憐了……哦不，胡南燭太可憐了，您身為東宮之主一定要替他們做主呀！”李獻情真意切，差點公堂垂淚。

李正甫冷靜下來。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李九霄必須死！

“咳咳！”

“人證物證俱全，林詩薇就不要再掙扎了，先押入大牢擇日再審！”

李九霄嗤笑，走到胡陳氏面前說道：“你確定要控訴林詩薇故意傷害胡南燭么？”

胡陳氏被李九霄的笑容嚇了一跳，忙后退幾步拉開距離說道：“你，你不要嚇唬我！我只是在伸冤罷了，為什么不能控訴林詩薇？”

“我勸你放棄上訴，否則胡家不保。”李九霄說道。

胡陳氏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李獻嚷嚷道：“你閉嘴！公堂之上不可言語威脅證人！”

李九霄壓根不搭理李獻，幽幽說道：“你好好想想，三年前你們給誰送了三百萬銀子？”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胡陳氏慌了。

李九霄微微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之前剿滅苗府的時候李九霄就搜到了四大糧商的把柄，原本留著后面再拿出來敲打一下四大糧商，沒成想這么快就派上用場了。

殺雞也用牛刀！

剛剛提到的三百萬銀子，就是胡南燭賄賂于東明的款項。

眾所周知，于東明已經(jīng)因為‘通敵’被斬首了。

誰要是跟于東明扯上點關系，抄家都是最輕的處罰了。

“李九霄，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三百萬銀子？”李正甫低喝，胡陳氏嚇得驚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九霄語氣波瀾不驚，“殿下誤會了，我只是想用三百萬銀子跟胡家私了，所謂民不舉官不究，如此淺顯的道理殿下不會不懂吧？”

“你剛剛明明不是這么說的！”李獻駁斥。

李九霄聳肩，表示無可奉告。

李獻又跟胡陳氏說道：“你不要向惡勢力低頭，東宮會替你撐腰！”

胡陳氏看了眼李獻，又看了眼李九霄，底氣明顯不足。

于東明出事的事情她早就有所耳聞，所以早就讓丈夫銷毀證據(jù)，誰知道苗少風留了一手。

而且李九霄連如此隱秘的事情都知道，胡南燭殺人放火這些事恐怕也瞞不過他，一旦選擇與李九霄硬碰硬，到頭來受傷最嚴重的一定還是胡家。

想到這兒。

胡陳氏氣勢徹底弱了。

李獻一直給胡陳氏撐腰，生怕她萌生退意。

直到他說了一大堆，胡陳氏顫顫巍巍說道：“謝謝郡王關心，民婦想這應該是個誤會，之前是我們搞錯了。”

“什么？！”李獻臉色變了變。

李正甫也低喝道：“你這民婦莫非想撤訴？”

胡陳氏天生膽小怕死，自然不想被李九霄害死，氣勢一弱再弱：“是，民女之前沒有了解事情經(jīng)過便草率來到縣衙，還請?zhí)拥钕滤∽铩！?

李正甫氣得七竅生煙，死死盯著胡陳氏。

胡陳氏竟然往李九霄身后躲，避開李正甫的凌厲眸光。

李九霄躬身說道：“殿下，這件事已經(jīng)水落石出，沒必要再追查下去了。”

“李九霄，你好大的膽子！公堂之上要挾證人，無異于藐視大乾律法！”李獻氣得渾身發(fā)抖。

明明就差那么一點就能給林詩薇定罪。

而林詩薇的父親是兵部侍郎，可以順勢要挾林大忠投靠東宮。

多么完美的一步棋，硬生生被李九霄毀了！

李九霄氣定神閑說道：“我看郡王這模樣不像是為了維護大乾律法，反而更像是給我扣上有罪的帽子，若是為了私人恩怨郡王可以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

“你……”

“郡王還有什么事么？沒事我就先走了。”

不等李獻開口。

李九霄轉身離去。

林詩薇愣了會兒，耳畔很快響起云霓裳的聲音：“還愣著作甚，莫非你想蹲大牢？”

“啊，我不想蹲大牢！”林詩薇跟上李九霄步伐。

胡陳氏的步伐比林詩薇還快，在李九霄走到縣衙門口時攔住了他，“李大人饒命啊，求求您放過胡家！”

李九霄腳步一頓，“我放過胡家，胡家可曾放過我的人？”

胡陳氏急得直抹眼淚，哽咽道：“大人，胡家知道錯了，要不您跟我回胡家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跟您當面說。”

“就我和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胡陳氏暗送秋波，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升起保護欲望。

她的畫外音已昭然若揭。

李九霄點頭應下。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