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是提著燈盞最先踏入暮色,在潮汐漲落的軌跡里測量時光。指尖沾染著松脂與星光,將溫暖熔鑄成永不熄滅的燈塔,卻任憑自己的影子在礁石上碎成泡沫。咸澀海風蝕刻著年輪,掌紋里蜿蜒的盡是他人歸航的路線。
當整個世界在燈塔的光暈里安眠,守夜人獨自數著銀河的刻度。他們熟稔每顆星辰的潮聲,能為迷途的船影校準方向,卻總在月相圓滿時背過身去——仿佛圓滿是件需要避讓的圣物,生怕自己的凝視會驚擾這份不屬于港口的溫柔。
直到某個潮水含笑的清晨,沙灘上突然開出玫瑰。被海水打磨圓潤的貝殼串成珠鏈,系在沾著晨露的花莖上。沒有署名的卡片寫著所有被照亮過的船號,墨跡里沉睡著二十八次潮起潮落。此時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掌心的繭痕早被月光澆灌成沃土,足以讓整個春天的花事在此生根。
這種命運的饋贈從來不是偶然,而是千萬次燃燒的光焰在時空里折射出的虹彩。當守夜人俯身觸碰花瓣上自己的倒影,無數個被他們溫暖過的夜晚,正化作露珠在花心里輕輕回響。
作者努力碼字中